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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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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客栈的马厩当中,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声。
殷雪罗来到马厩的时候,顾纯阳已在此地,只是见她面色沉凝,也知道应是出了什么事。
“我们的马,昨晚被人毒死了。凶手留下了五毒堂的标记。”
“五毒堂怎么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殷雪罗觉得奇怪,就算冷美人回去在宗门里添油加醋,甚至是煽动强者来为她出头,可那也需要时间,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上门来?
她下意识地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大清早挤在马厩内吃瓜的人竟然不少。
除了第一个发现作案现场的马房伙计,还有一个在跑堂的小二哥,哭丧着脸的老掌柜,以及昨晚给她做了一顿化学料理的晦尘和尚。
殷雪罗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地在晦尘身上来回扫了两眼。
该不会是这黑心和尚昨晚被自己打击的黑化了,恶向胆边生,投毒杀死了她的马吧?
但是,又怎么解释他是如何知道她们与五毒堂的恩怨的呢?
如此算来,则凶手很可能就是五毒堂、山海宗以及狂刀堡这三路人马当中的一路。
“如果是五毒堂做的,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毒死马?直接在我们的饭菜里投毒就行了!”
殷雪罗质疑的说。
顾纯阳也是这个意思,“除非有人惹不起我们,但是又怀恨在心,就毒死我们的马匹,以泄心头之恨。”
所以,这个特意标出的五毒堂的标记,也不过是转移注意力罢了,躲在暗处下手的一定是山海宗或者狂刀堡的人。
两匹马中的都是砒霜,在殷雪罗仔细观察过以后,更加确定如此不专业的下毒手法,定不会是五毒堂的人所为。
随后,她与顾纯阳一道离开了马厩,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去马市再买两匹马以便赶路。
然而,当她们来到马市,却打听到昨日来了一帮豪客,将市面上所有在卖的马匹都带走了的消息。
显而易见,先是毒死了她们的马,接着又在马市扑了个空,这帮伪装成豪客的人,必定是冲着她们来的,或许硬的碰不过,就想软的恶心她们一下。
“我总感觉,这事像是那个无耻的张道长的做派。”殷雪罗道。
顾纯阳沉默的道:“先回客栈吧!”
两女颗粒无收地回到客栈,迎面见到晦尘和尚坐在大堂,看她们回来了,便径直朝她们走了过来。
殷雪罗正要出言告诫对方,‘老娘今日心情很不爽,没事一边念经去’,结果晦尘才一开口,就将她欲要出喉的话给生生掐了回去:
“小僧兴许知道,两位女檀越的马是被何人毒死的。”
殷雪罗:……看来,这个和尚的确是冲她来的。
顾纯阳立即质问道:“你为何会知道?”
晦尘和尚指着侍立在大堂边的店小二说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昨夜亲眼所见,这位小二哥独自一人走进马厩,约两刻钟后才离开。”
店小二听得被人指认,霎时间就惨白了脸,膝盖一软,跪地道:“大师莫要污蔑小人,小人何时深夜去了马厩?”
顾纯阳气场凛人的看着晦尘,问:“这只是你一面之辞,可有证据?”
晦尘和尚摇了摇头,却是一脸认真的回答:“并无证据,只有小僧亲眼所见。”
店小二当即大呼冤枉,
“小人不知与你这野僧有什么过节,你一个出家人要这般心肠歹毒,陷害于我?莫非……莫非你才是下毒之人?”
顾纯阳听他二人相互攀咬,没有任何表态,只不过那店小二眼神闪烁,神色间确实有些刻意,但这个和尚却藏得更深。
会不会是两人串通好的戏码?
顾纯阳心头疑惑重重,盯着和尚的双目,出声再问:“为何要告诉我们?你有什么目的?”
听了她的问话,晦尘只是望向了殷雪罗,眼里是坦坦荡荡的清澈与宁和,比起昨日的腼腆与木讷,现下站在她面前的晦尘,显然更有淡然出世的气度:
“这位女檀越曾救过小僧,因而小僧许下誓言,定会报答女檀越的恩情,故而前来相告。无论你们信不信,小僧也是要说的。”
既然有了嫌疑人,殷雪罗便不耐烦慢慢地审问扯皮,径直来到这个印象中老实又勤恳的店小二面前,深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轻柔的询问道:
“你老实回答我,下毒的人,是不是你?”
店小二苦着脸喊冤道:“这位女……女侠,真的……不是小人所为,小人哪有那个胆子——”
殷雪罗背对着顾纯阳和晦尘和尚的双瞳,骤然泛出了一抹蓝光,店小二的目光不自觉被那诡异的蓝光吸引,渐渐意识模糊了起来。
不是别的,正是殷雪罗使了点小手段。
此瞳法,名为《摄魂功》,是魔修常用作审讯拷问仇家的偏门秘技。
虽无需灵力催发,但也有所限制,要求施术者的精神力必须比对方强大,才能影响到对方,只是此术对常人使用,难免会影响到凡人的寿数。
“下毒之人,是不是你?”殷雪罗淡淡的问。
店小二目光呆滞无光,慢慢点了点头,承认道:
“是我。昨夜,有一位道爷给小人十两银子和一包砒霜,逼小人投毒,小人怕死,只好答应他。”
方才还抵死狡赖的店小二,居然在殷雪罗的追问下全盘托出,这样的发展,委实令顾纯阳费解,就连晦尘也惊讶的转过头来,看着眼神呆滞的店小二。
此刻,殷雪罗双目已然恢复了平常的黑色,因而没人发觉她适才的变化,“他人呢?”
店小二慢吞吞的回答:“早已离开此地了。”
“造孽啊。”
老掌柜哀叹一声,痛心疾首地看着这一幕,却见殷雪罗神色淡漠的从袖中取出了一柄匕首,
“既是你毒死了我的马,我便拿你命相抵。”
店小二刚清醒过来,惊闻噩耗,便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可在冲脉境武者的杀气之下,却连哭喊求饶也做不到。
殷雪罗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既然话已出口,便要说到做到。
她反持匕首,抬手之间,眼看刀锋就要划过店小二的脖颈,就在此刻,晦尘忽然挡在了店小二的身前,无视了寒意凌人的锋刃,开口求情道:
“女檀越,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可否念在小二哥也是被武者逼迫,并非出自本意的份上,大发慈悲地宽恕他一回?”
下一刻,殷雪罗将开了封的匕首堪堪停在了晦尘的颈边,四目相对,她嘴角上扬,划过一丝笑意。
在外人看来,或许这是殷雪罗在嘲笑、嗤笑和尚的不自量力与愚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猜测正确,鱼儿上勾了。
不过,演戏演全套。
殷雪罗并未因此作罢,而是手腕一动,在晦尘颈间带出了一道血痕,看的被后者护在身后的店小二那叫一个心惊胆颤,双脚发软。
“小和尚,你不该跟邪道之人探讨慈悲宽恕。不过你还算有勇气,我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现在,给我让开!”
晦尘双掌合十,分明是穷酸潦倒的云游僧,不知为何,殷雪罗却感受到了一缕圣洁纯白的气息。
‘这小和尚约莫有些道行!’
殷雪罗一瞬间思绪急转,倏而道,“你既要保他的性命,便拿你自己的命来换。”
晦尘不解其意:“愿闻其详。”
殷雪罗收回匕首,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姑娘我身边正好缺个皮糙肉厚的下人。只消你卖身为仆,将自己抵给我,我便放过小二,这么一来,你们二人都不必死,你说,这个提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