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见我多欢喜［重生］》橘五六

25、荣礼

　　德亲王府的宅子在都城的中心位置，靠近陛下的居所。

　　沈延元家中握着军权，不便与朝堂的其他官员来往过密，住宅一律修得离宫殿远了些，也是和其他的朝臣远了些，避免议论。

　　只是德亲王与沈大将军素来交好，陛下也恩准了两家的交往。

　　如此盛宠，当朝还是独一家，连赫赫战功的沈家也是比不过。

　　德亲王府圣眷浓厚，宅子修葺得气派，天子寝宫脚下也不逊色。

　　朱红漆的大门把手上的狮子活灵活现，一看那衔环的口里还叼着宝石，山水盆景造景奇妙，珍奇花卉常艳不败，池子里的锦鲤金的红的，都养得活跃，到冬天了怕把水面冻上，还专门排了几个下人看着，用竹竿随时搅动活水。

　　德亲王素爱整洁，在回廊小院各角设了白玉塑的洗手台，侍女捧着干净的绸缎立在一边，方便他随时都能把自己整理干净，还能把看不惯的外来客叫去收拾。

　　梨生跟着沈延元的身后，七拐八拐得有了半炷香的时间，还是没见着一个贵人，只有捧绸缎的侍女，像青邱的狐狸石像似的规规矩矩。

　　“还没到？”

　　“没。”沈延元停下脚步问她，“累了？”

　　“还成。”梨生一路看各种新鲜，倒也不累，就是奇怪这德亲王疑心有多深，把宅子绕得和迷宫似的。

　　沈延元接着往前走，跟她说道：“你不是要见荣礼郡主？郡主未出阁，住这王府最私人最深处，还得走上一会儿。”

　　梨生讪笑点头，然后发现前面这个“背影”根本瞧不着。

　　她一个身份不明的姑娘，来德亲王府自然需要一些由头，沈延元是以“表亲”为由把她带进来了，不过还是要问她为何来这王府。

　　她脑子一热说了个“荣礼郡主”，沈延元又问她为什么。

　　“郡主是都城第一才女，我仰慕已久又没机会一睹芳容。好不容易得知今日小将军要去德亲王府，斗胆前来为自己求个机会，想见这位诗才德行出众的荣礼郡主。”

　　还好荣礼郡主的确名声在外，都城内外的闺秀皆封她为榜样，以能参与到她的诗会茶宴为耀。她一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女子，想见荣礼，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借口了。

　　果然沈延元一听，疑虑也就消了，说一定会带她见到荣礼郡主。

　　梨生有些慌，荣礼郡主诗才斐然，著诗不少，她消息封闭的缘故，也没读过几首，还像过眼云烟一般读了就忘了。

　　要是问她折子戏里的故事，她能连唱带跳一个人演出个半日时间，但郡主要是问“素来读些什么诗？最爱我的哪首？”

　　她倒宁愿自己还是那个小屋子里的哑巴，可怜巴巴看看郡主，发出几声嘶哑的呜咽。

　　“郡主……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梨生也得先摸清郡主的门道。

　　“你自己问她吧。”

　　沈延元停住脚步，侧身给她让出视线。

　　他们行到了王府最深处。

　　德亲王宠爱女儿，特意给荣礼郡主的住所打造出女儿们聚会的场所。一簇簇都城不常见的翠竹从西南运来栽种在院里，仿效文人风骨，院里为了洁净铺上了白石，还在入口处放下半透的纱帘，好保护这位未出阁的闺秀。

　　这时也是因为沈延元来了，才吩咐了侍女早候着，卷了帘迎他。

　　梨生这是躲不过了。

　　“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把你刮到我这里来？”

　　她一看，荣礼郡主已到了。郡主不喜爱装扮，素雅得很，头发简单盘起来，只用一根簪子定住。

　　“问郡主安。我只是帮个忙，带人来见您。”

　　葛嘉韵听身边的侍女早莺说了，沈小将军今日带远房表亲来拜见她，听说那表亲还是她的仰慕者。

　　她看了看他身边的梨生，点点头又冲他招手：“行，我知道了。你找若松去吧。”

　　说罢她又皱了皱眉头：“你看着他点儿，别又和人吵架。上次斗个鸡差点没把别人铺子给掀了，手臂上划了一道，父亲数落了他两月。”

　　沈延元听了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梨生赶紧回身拉住他的衣袖。

　　“你们女子的聚会，我不好干涉。”他摸摸梨生的头，安抚她的情绪，“更何况世子和我有约，我哪儿能晾着人不管。”

　　敢情他还真是和世子约好了！梨生一口气没憋住，觉得自己硬生生往火坑里跳了。只好怏怏转头，冲着郡主行了个礼。

　　“郡主万福。”

　　“行了，行了。不用和我客套。”葛嘉韵颇为直爽，直接把人拉了过来，冲着沈延元摆摆手，又带着她往竹林走。

　　竹子四季长绿，风吹过去发出“沙沙”的响动，听起来静心。夏天还好，冬天里坐在竹林的石凳上就会有点凉了，郡主想必也是思虑到了这点，叫侍女备好了暖炉热茶。

　　梨生坐在凳子上，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葛嘉韵长她一岁，是都城贵女，生得秀丽清雅，周身的气质和她的打扮一样舒心得体，却还是有几分皇家人的尊贵和傲气。

　　郡主落座就遣开了侍女，竹林里就剩她们二人，听着竹叶律动梨生是更加慌张。

　　“这里也没有旁人，该是我问你一句，因何事来找我？”

　　郡主倒上一盏茶，推到她面前，直接的问句倒把人给问蒙了。

　　梨生似懂非懂：“郡主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沈延元的表亲。他有什么亲属我能不知道？他祖宗十八代我都要背下来了，还从未听说有这个年纪的表妹。”

　　荣礼郡主姿态随意得很，说的话却吓人。

　　梨生头皮发麻还是撑着回话：“万一是郡主疏漏……”

　　“不能是。”荣礼打断她的话，“从我知道我将来的夫婿会是沈延元起，我就开始熟知他的一切。”

　　“郡主既然知道，又为何放我进来，还与我独处。就不怕，我会做出些什么？”

　　郡主淡淡看她一眼：“我猜你大概是近日住在沈延元府里的那个姑娘吧。都城有人在传他对你可是不一般，呵护备至。为情来找我的小丫头，我为什么要怕？”

　　落落大方，有胆有识，真不愧为都城第一。梨生忽然觉得，要是她真与沈延元成了婚，也能传为一段璧人佳话吧。

　　“那郡主对我这个‘小丫头’，有什么看法？”

　　说是比她大一岁，可梨生还是多活了几年再“回来”的，按时间来算，她才是年长的。

　　“我挺喜欢你的。长得不错，说话也不哆嗦，也不动不动就哭，要给我跪下。”荣礼郡主认认真真，“要你不嫌弃，又是真心喜欢沈延元，我帮你张罗，让他娶你做侧室。”

　　梨生听了这话瞪大眼睛：“什么？？”

　　“你别急啊。”郡主把手往她手上一搭，“是有些委屈你了，但父辈的想法哪里有那么好拗，你要实在不想做侧室，我可以试试看求我父亲转变心意。”

　　郡主叹一口气：“就是可惜了，要和你做姐妹的话，我倒还挺乐意。”

　　梨生一副失了智的样子，反复回想那几句出现在她脑子里的话，越想越空白。

　　“郡主您……对沈小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荣礼郡主喝下一口竹叶茶，慢条斯理：“我早晚都会嫁人，嫁别人不如嫁沈延元，互不喜欢互不干涉，日子倒是自由。”

　　“您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荣礼悠悠开口，“谁说我们女子在世，就必须得喜欢谁。我就喜欢诗词，喜爱自由，要不是生在这王府身不由己，也许早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当然我也知道，我这种人说这样的话，听起来很讨厌。我的苦恼倒像个炫耀，被有心人听了，得批我不识人间疾苦，是个眼长天上的‘贵人’。”

　　荣礼把梨生的手握住，娇嫩的手掌被暖炉烘得热极了。

　　“我得暂时为我父亲和弟弟，做好‘荣礼郡主’。所以还得委屈你了，还需等一段时日，再和沈延元做名正言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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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