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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元清 ...


  •   九尾说的这一番话把梨生震住,向沈延元投去疑惑的目光,对方也是一样的不解。

      塔楼的大厅由于新人的到来又恢复了虚假的和谐热闹,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狐狸,现在笑得眼仁都不见了,一个接一个凑到九尾和她郎君面前敬酒献殷勤。

      “我要是没听错,她方才叫他元清。”

      梨生贴近沈延元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没错,我也听见了。”沈延元皱起眉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怎么会是涂山的白狐?”

      梨生看着人群中心的元清,穿戴着用金丝线勾出狐狸身姿的喜服,面上的笑容却不太真,看不出来是高兴。

      沈延元把梨生的头扭过来,又接过她手里的珠钗给她认真戴上。然后严肃开口道:“他有问题。据我所知,人不能转生为狐,更别提是涂山白狐,这事儿临仙看了也不信。”

      梨生正正头发,“此话怎讲?”

      “临仙就是涂山的白狐。”沈延元挑起一块桃酥,又失了胃口,放到一旁的盘子里。“哪有这样的道理,自家人寻自家人?”

      “万一……临仙就是想借机寻个亲人什么的……”梨生看着沈延元面色越来越难看,干脆闭嘴捡桌上的核桃酥来吃。

      “不能是。”沈延元把糕点移到梨生面前,“你知道临仙是怎么给我描述元清的吗?”

      梨生吃尽最后一口,冲着沈延元摇摇头。

      “她说,她因为元清才得以活。”

      ///
      沈延元一开始其实不太想帮临仙。狐狸的心思太重,他不愿意和她多打交道,临仙却在他每次去南柯时都找到他,递上来一根珠钗,请求他寻找元清公子。

      他被烦透了,也想着早日帮她了事,而一寻寻了三个多月,也不见这位公子的身影,不喜多问的沈延元也实在逼不得已问问临仙多一点的情况。

      临仙垂着她金琥珀的眼,泪如同渗出的蜜浆:“我是因他而活的。”

      临仙的母亲是涂山的七尾,在她尚年幼时卷入内部争斗,为保全年幼孩子,将她托到人间的一处密林。

      七尾设下五日的法阵,只待事情了解便可带回孩子,没曾想却意外死于争斗,而年幼的临仙也在法阵失效后被猎户所捕。

      涂山白狐神秘,就连性别也是在年满二十才会分化。当时的临仙正处在二十岁临近分化时,最是虚弱,连普通狐狸蹬腿就跑的本领都使不出来,就这样被卖到了东郊黑市。

      好心的富家子元清逛市集看见这么一只稀罕白狐,将她买回了家,好吃好喝待遇着,给了她新生。

      临仙婆娑着眼,摸着那根珠钗。

      “我恨这人类生命短暂渺小。他看着我活,我却要注目着他死。”

      沈延元时至今日也忘不了那双金色眼睛所流露出的悲哀,那是他无法理解的深情难平。

      若元清为狐族,那临仙何必因人生命短暂而悲痛?他们若出同族,又怎会在人间相恋?

      沈延元歪着头也瞧一眼那狐狸堆里的元清,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要你是他,闻见从前爱人的气息,还能安然和别人成亲吗?”沈延元冷不丁问了梨生一句。

      梨生撇着嘴看他。我从前的爱人还当着我的面喜欢别的姑娘呢,我还能怎么办?她情绪上来了。没好气地回问一句:“那你呢,你会吗?”

      沈延元抬了下眼睛,换了个角度看元清。

      “没爱人,不知道。”

      梨生听了这话还算高兴,往他身边挪了挪。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拿着珠钗去找元清问个清楚?”她看了眼元清身边的九尾,又否定了自己。

      “还是再想想,‘妻子’还在边上站着,我们就这么贸贸然带着情人的信物去了,怕是不太好吧。”

      沈延元瞥了眼九尾。与元清不同,她兴致极高,一直在掩嘴笑着,喜酒喝得脸颊都染上霞意。

      “的确。”他虽是个少年将军,但和九尾狐打斗,那还是把握不大,“还需他主动,单独,来找我们。”

      梨生撑着下巴,脑子里没个主意。

      “那怎么办,学临仙跳个舞,让他回忆回忆?”

      沈延元眯起眼,笑得比狐狸还狐狸。

      “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梨生急忙摆摆手:“我不会,我手脚不灵活。”

      沈延元说句“是吗”,又把酒杯斟满,把梨生拉了起来,弯身贴近她低语:“把钗子戴好,靠近他的鼻子。让我们去会会这涂山来的元清公子。”

      沈延元一手端着酒,一手揽着梨生,混进献酒的狐狸中去。梨生小心翼翼地缩在沈延元的怀间,头向上偏着,努力伸长脖子让珠钗里的狐血味道散发。

      “要是再生出事端来,我还能活着回观水吗?”梨生边伸头边还怕着,又想起小顺的爪子割在自己脸上的感受。

      她低声又说了句:“我不想死在冬天,太冷了。”

      “我会护着你。”沈延元把她揽地更紧了些,“不会再松开你。”

      他们俩还没挪到第一排,前面就出了事端。先是杯子摔在地上的稀里哗啦声,又是女子短促的尖叫,再来感受到的是比质疑梨生时还强的恐慌。

      狐狸堆忽然吵闹起来,拥挤间有了更多的杯子落地,砸得地面浇上了一层薄薄的酒水。

      沈延元护住梨生,硬是不撒手,目光透过四下散开的狐群看到最前方。

      九娘娘没有了笑意,站起身来走到前面。元清倒还是无所谓的样子,面不改色地喝着面前的酒。

      “诸位敬喜酒还是丧酒,怎么还把酒往地上倒?”她的声音阴森森的,没了娇俏,“还是说,对我的郎君有什么意见?”

      她蹲了下来。梨生看见冲撞过她的那戴花的两姐妹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磕着头。

      “是小的不知轻重,冒犯了娘娘和相公,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

      她们哭得梨花带雨,比面对沈延元的恐惧还多了数十倍。

      九尾狐没回她们的话,只斜眼看了两眼,像看个路上挡道的小虫子,下脚踩了也不足惜。

      两姐妹看着九尾狐没回应,又忙朝着元清磕头。

      “元公子,小的愚钝,错将您认作他人,还望公子海涵,饶小的一回!”她们磕下头去,重得梨生咧了嘴。

      牡丹心里满是悔恨。元清公子的味道怎么能和那丫头散发的一模一样,而样貌又是几十年前见过的那位涂山大人的。

      芍花趴着发抖,却也是想不明白。当年见过那位大人的青邱人并不多,到这喜宴的也就她们两姐妹,偏偏她记忆又好,这“失踪了”的相公的脸她记得清清楚楚。

      九娘娘为她们没拿稳酒杯发火,今日怕也就要交代在这喜宴上了。

      九尾狐纤手握住芍花狐狸的脖子,金瞳熠熠,明亮得像火光一样。

      “这可是我的婚事呢,怎么就能被你们坏了呢。”

      她的手收紧了,芍花狐狸面色变得绛红,一旁的牡丹又哭又求饶,忙不迭地磕着头。

      梨生见状抬头看看沈延元,沈延元了解了她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没想到前面却先有了动静。

      安坐着的元清轻放下杯子,说话和他表情一样没有波澜,像青邱外漫着的雾般诡秘。

      “犯不着跟她们置气。”他一说话九娘娘就停了动作,做错事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元清继而也看着她,眼里没有任何情感:“你,还想在我面前杀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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