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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玛丽安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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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与艾娃
在她小时候,任谁看她第一眼,都会“啧啧”感叹,实在是太可爱。那绝对是受到了造物主的祝福。然而在不由自主捏过她苹果般的小脸儿之后,又会接着被她甜腻腻的声音所撼动……却往往说出最让人尴尬的话“叔叔你怎么没有头发?”/“讨厌,你身上有狐臭~~”/“阿姨,你的前面一高一低哦~~”等等诸如此类话语。眼光之毒,刺激人之深,但又偏偏荡漾着天真无邪的笑脸。
这大抵也是有原因的。她的背景与经历都极为复杂,从小也没有接受什么正规的家教。还没记事父母就已离异分居,跟随着不修边幅的母亲——一位热情豪迈且十分迷人的法国国籍的中法混血儿,职业似乎也是乱糟糟,反正从没见过她正经工作过,却在巴黎活得活色生香,追求者也貌似源源不断。
艾娃·阿拉黛(Eva Hallyday)是这位年轻小姐的名字,之所以称她小姐而不是女士不单单是法国尊重女性的表现,她的的确确是一位尚且年轻的单身母亲,因为她是16岁就当上了母亲。暂且不论她当时是否年幼无知,仅看她现在的品行操守,就可以对她不适合当母亲这一角色下结论。
喜好品酒与PARTY,寻欢作乐,职业摇摆于调香师、时尚顾问、翻译……却也收入不菲,独立且讲究品味,却在生活上相当随意放纵,擅长调情。甚至于连女儿的名字,都是随便起了个大众化到烂俗的名字……玛丽安娜(Marianne)昵称“玛丽”。
小玛丽从母亲身上唯一学到的东西,大概就是如何吸引男人。有着如此热情奔放而且轻浮的火辣尤物般的妈妈,基本上就是男人的强大磁场or女性的绝缘体+天敌。所以年纪尚幼仅有10岁的小玛丽,已经学会了依靠对男人撒娇不劳而获;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学会好脾气地应付母亲的粗心大意;学会游刃有余地应付母亲的可爱男友“西蒙”(母亲的男友从来就没有固定过,小玛丽固执地统称他们“西蒙”);并拜他们所赐,过早懂得了性于人的意义以及,表现方式。
而那些故意说出来折磨人的话……的确是小玛丽鬼灵精怪,凡是她不喜欢的人,自作聪明地接近招惹她,都得到了诸如此类的‘关照’,更有甚者,小玛丽会恶毒地欺骗捉弄,并在被害者气势汹汹跑来对艾娃告状时刻,摆出天真且无辜的笑脸,落落大方却总能找到各种漂亮的借口推得一干二净,艾娃虽然也很头疼但奈何一直劝说无效,只能腆着头皮赔笑脸,却从不罚小玛丽。长此以往,小玛丽在邻居圈恶名日盛。
好在,虽然艾娃生活糜烂,却不影响小玛丽对妈妈的热爱,站在孩子的角度,这是对母亲由衷地喜爱。即使是生活散漫杂乱,但艾娃十分重视小玛丽,从小就鼓励她敢想敢做,挖掘她天性中的才华,总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而非家长的态度看问题。艾娃自己也对小玛丽说过“我的性格和生活都很恶劣,不配教训别人。”然后配以热烈的赞美和褒奖,同时告诉小玛丽:生活虽然很无奈,但是不要受于其羁绊困惑,这个世界也没有完美可言,能够坦诚面对自己,用欣赏的眼光去看世界,哪怕它丑陋得让人嘲讽。
艾娃的教育方式虽然有问题,但乐观的生活态度和积极争取的勇气,已经在玛丽小小的心灵中打下烙印。然而可悲的是,小玛丽发现她交不到朋友。法国女性开化都很早,小小年纪已经了然争风吃醋。从小到大,小玛丽几乎都是形单影只,不仅仅是她有别于众人的亚洲式相貌,还因为她实在太漂亮,从五官到脸庞脖子,精雕细琢没有一丝偏差。偏偏又不似普通同龄小孩儿有点可爱的小雀斑,还粉白得如同白玫瑰般娇嫩。她笑起来,可以让人有时光静止的错觉。不过8岁,就已经让隔壁两个双胞胎兄弟竞争护花使者打架。9岁,最合得来的玩伴恶毒地咒骂她,因为玩伴的小男朋友看到小玛丽之后立刻大献殷勤……终于导致,女孩儿们将她彻底孤立起来,男孩子们却也不和她作朋友,而是达成一致,不仅仅是孤立,推搡嘲弄摔坏她心爱的玩具弄脏她的衣服,然后一起看她眼泪打转大声笑话她,女孩们也尖酸刻薄丝毫没有同情之心,受尽欺负。
尽管艾娃柔声安慰她这只是因为她太漂亮出众,所以女孩子们嫉妒而男孩子么……大抵这个年龄表达方式也这么幼稚,小玛丽很悲愤,却听懂了妈妈的话,重重点头,可越来越安静忧虑,并且恶作剧性质的作弄别人也变得更具有破坏性和伤害力。对人的不信任和轻视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形成的吧。
艾娃无能为力,却深深明白,倘若再这么下去,恐怕女儿的童年会留下严重阴影,也可能会影响她的今后。只好做了件自己也不知道对错的事情,也刚巧赶上她事业的爬坡期,所以考虑了3个晚上终于推卸责任般地打通了小玛丽亲生父亲的电话。
藤原康介
藤原康介,日本人,现年43岁。身为日本根深叶茂、赫赫有名的藤原家族的长子,其家族势力庞大,是日本本土的金融业翘楚,也衍伸到房地产、餐饮娱乐界。其秘书小姐眼尖地发现,自从老板接到了一个法国女人打来的长途后,一直微攥眉心,严肃而烦恼地考虑着,时不时抚掌叹气目光呆滞,似乎遇到了极棘手的事情。
年轻时期,不,是比现在年轻点的时候,和一个热情火辣的异国女子坠入爱河……其实也不算,自己当时已经有家有业,然而男人么,总会有寂寞无聊需要提升自信的时刻,何况刚刚33岁,婚姻寡淡正值七年之痒,只要一个锲机,顺水推舟是很自然的事情。那位靓丽热情又自信的法国美女,着实让他费了不少心思去讨好。这并不算欺骗,他从未说过他未婚或者流露过任何有关于天长地久的想法。那个黑发雪肤、深蓝眼珠儿的可人儿,也是个现实的享乐主义派。你情我愿地约会拥吻上床,康介是个有魅力的男人,相貌英俊身材挺拔,而且33岁正是男人最富有魅力的时刻,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风度。(没错,当时的康介就是当今社会上流行的四不男人,有魅力有事业有钱有品味,然而不承诺、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但是,当他看到艾娃的护照,就得意不起来了……未满16岁,小了他整整17岁,却在这方面经验十足,丝毫不以为意。严重挫败的康介,满以为不过是次飞来的艳遇。幸而,身为法国一所高中的以友好访日互增友谊为目的的交换生艾娃,深谙游戏规则,之后没事儿人般,再见到康介也不过蛮不在意的招手,“呦呵~~一起喝杯咖啡吧。”毫无尴尬别扭可言。
也许法国人天生就如此豪放吧,康介满脸黑线地想。然后下一刻,他手中的咖啡洒到了他不菲的阿玛尼西装上。他瞪大了眼睛,彷佛出现了幻听,藤原家族的长公子,一直以来沉稳含蓄从未如此惶恐失态。直到他最终确信艾娃所给的信息“我怀孕了,没有办法,好歹通知你下。”
“想要多少钱?”康介的大脑迅速翻腾,稳如泰山、却夹杂着不屑的嘲讽询问。那的确是——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状况下……
“……呃……就知道你会误会,”艾娃叹了口气,“我是天主教徒,不能堕胎。”然后玩味地看着康介,“大叔,你不能给点有创意的反应吗?”
康介倒吸一口冷气,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未满16岁的干练和想得开,想必……年幼时经历异于常人。可藤原家族的继承人,怎么可能败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你怎么能确定,你怀的……就是我的。”表情严肃,掷地有声。
“大概吧。”艾娃耸耸肩,依然玩世不恭的样子,“这也要生出来才知道……我不过只是告知,我已经决定单独抚养,并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假如你难办的话,当作不知道也没所谓。”
康介彻底无语,只觉得耳朵轰鸣,居然有这么疯狂的女人!!!放在日本简直不可想象,然而看艾娃,绝对不像是开玩笑,即使不算了解她,也清楚知道她的作风向来独立大胆,说一不二。本来刚刚准备好的一系列应对办法和说辞完全派不上用场,哪怕实在不行,利用家族的势力采用卑鄙手段,迫使她就范……可……恍惚半天,呐呐开口“你要当单身母亲吗?你现在还是个学生,才16岁……有想过将来吗?”
“啊,其实我也觉得有点早,不过没有关系,巴黎的单身母亲很多,不存在不合法的问题,我可以做翻译,养活自己和孩子都不成问题。”艾娃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满含着期待“最好是个女儿,你知道的,我们基因不错,假如是个女儿,该多漂亮。”
这不是合法不合法的问题吧……康介暴汗无语,我怎么惹上这样的麻烦,泪雨问苍天~~~却终于没有开口威胁艾娃,在此之前,种种罪恶的想法不断翻腾上冒,但此时面对面看着艾娃澄清的碧蓝眼珠儿,只觉得自己自惭形秽肮脏不堪。
“那,一切随你吧。不过,有困难的话,给我电话。好歹……”哽啜着说不出话来,头皮发炸,身为家族的长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仅仅要影响自己的声誉,假若儿子们将来向政坛发展的话……潜伏着的理智在大喊康介你疯了吗!!这个女人是一个疯子难道你要陪她一起疯?!可是在体内里血液里的埋藏最深的真实的天性,却在欢腾,也许是一个漂亮的女儿!!他结婚早,两个儿子聪明伶俐惹人疼爱。但……其实他更喜欢女孩儿,一直想要个女儿,却未能如愿。假如……
藤原康介一直处在这种清醒又亢奋的矛盾状态中,理智在与情感打架,不免浑浑噩噩起来。
“老板买单——!”艾娃突然的一声将他的思绪拉回来,看着她优雅从容地付账,“我记得了,我要回法国去了,但愿不会再见面了。88——”
午后的阳光斜斜慵懒地洒在咖啡馆中,气氛明媚温暖得不真实,黑发齐腰的年轻的异国女子,灿烂着笑颜潇洒地转身“呐,康介——88~”这成为他永生难忘的画面。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击中,莫名地却又温柔地作疼。这是爱情么?当然不可能,可是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光芒,奇特诡异摄人心魄,张扬飞舞的自信与狂野不羁的气质,让人有种感觉,永远也抓不住……可是又如此吸引人……
发呆到黄昏时刻才准备走,却被告知——“先生,您的咖啡钱?那位小姐只付了自己的。”
“嗳!?”
藤原康介初见玛丽
回忆到此结束,这是艾娃唯一留给康介的记忆,也是10多年的第一个造访电话,听得出来她的确遇到了瓶颈,可是结尾依然语气坚定“假如你为难的话,请不用难为情,我会当作没有打过这个电话。”
能不为难吗?可是康介却紧张到手都在抖,彷佛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十年,天知道!那时候得知了这件事却放任不管,而孽事人倒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也许……她可能搞错了,或者改变主意了。可为什么内心居然不甘于此,而且隐隐期待着,期待着突然有这么一天,接到一个这样的电话,从天而降的血脉,没错,是个女孩儿,是个女孩儿!!
“我想见见她。”脱口而出不暇思索,开玩笑,就像知道一件厄运终归要降临,等到她真到来的那一刻却已经坦然,但,这真是厄运吗?
此后等待的时间里,沉稳犀利、冷静自制的藤原康介董事长,惴惴不安与烦躁写在脸上,诡异的气场,致使下属没一个敢靠近……老来得子?白拣一个女儿?康介自嘲地想,算了,一切……都等见面再说罢。
………………
此时站在候机厅,年逾43岁的康介吸着烟,面色凝重,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双颧之上深深的黑眼圈证明了他昨晚失眠,到现在也没有想好怎么和家里交代,心里却依然有着隐隐的顾虑,假如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怎么办?要不要接机之后直奔医院验血呢,虽然他早就秘密地对私人医生打好招呼,可还是担心此举,刺伤到她们母女。
该来的依然要面对,当等待的飞机降落,影影绰绰走出人时,康介紧张得理了理领带,深呼吸,保持着沉稳的成熟男人形象,朝着目标走去。
一眼就认出她来,应该才26岁,正是最风姿卓绝散发魅力的时刻,穿着一身黑色皮衣,马裤皮靴,随意披散着黑发,却带了个洋文十足的夸张墨镜。“呦呵……”
熟稔得不像是十年未见。康介稳了稳情绪,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响起“这么久不见,还好么?”眼睛却迫不及待地落向艾娃身边娇小的身影……
一瞬间天地昏暗……天!!活了43岁的藤原康介,第一次真真切切感知到什么叫狂喜。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个洋娃娃般的小可人儿,黑发黑眼,肤色白皙,亚洲与欧洲的结合,白种人与黄种人的混血儿……感谢老天!康介从来没这么虔诚过,幸好当初自己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否则……
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康介缓住情绪,淡定淡定……话虽如此,可是不由得伸手去摸那张粉嫩的小脸儿,手不自觉得就有些颤抖。却不想那美丽的小人儿眉头嫌恶地一皱,偏过头。
康介的手一下就愣在半空,尴尬……很好!不愧是自己的女儿!康介看着自己女儿(B:什么时候是你女儿了?不是还要鉴定么?康:啰嗦!这么好的遗传不是我的怎么可能!众:……)偏转小脑袋,用法语和艾娃交流着,一边不满意地瘪嘴……连瘪嘴都这么可爱!!康介从看到小玛丽的第一眼就已经完全被迷住了,暗自窃喜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只刚刚偷了腥的猫。
在开车送她们去饭店的路上,康介连小玛丽的日本名字都已经想了好几个——藤原夏树?抑或藤原由夜?……如果女孩子叫单字的话似乎也很不错。至于那个DNA鉴定,见他的鬼去吧。偷眼瞧了瞧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影,饱满的额头和清秀晶亮的眉目,完全和自己如出一辙……而精致的五官完美地搭配在光洁的脸上。真是……赚翻了……康介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有些离谱……可是,好像只能用赚来诠释自己此时的兴奋与幸福感。
藤原爱
小玛丽毫无选择地被艾娃留在日本北海道……她亲生父亲的家——根深叶茂的藤原家族。藤原家谱家族都很庞大,据说明治维新时期就一直是名门望族,可惜在镰仓时代衰落。虽然不再似古代那般苛刻陈腐,但是对于日本这样重视等级、长幼有序论资排辈的社会,何况这样重视门第的家族,康介的行为,无异于点爆一颗炸弹。藤原康介,身为嫡传本家的长子,居然不知轻重领回一个血统不明身份可疑的私生女,自然引发了一片危机。
面对家族庶出的不满和亲弟弟们的种种指责以及家佣们的戳点,藤原康介时年43岁,自小就老成稳重,深识大体,被视为家族最适合接班的继承人,此时面对众叛亲离的危机,依旧态度决然,哪怕是放弃本家族的金融公司的控股权,也坚决不放弃小玛丽的抚养权。
康介的父亲,即家族的核心,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提出让他把女孩儿领过来看看。
小玛丽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年仅10岁的孩子,突然面对一个等级森严的大家族,个个都是正寝危坐,气势逼人,而且,全部都是男人……女人在这样的家族是没有地位的。
害怕、惶恐、无助,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语言也不通,虽然艾娃有教过她日语,可也不过是基本口语……小玛丽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也是因为她头一次离开艾娃——虽说小玛丽自小就很独立,可是对于这个生活乱糟糟的母亲,也是很依恋且从未想像过离开她。
而在藤原家族的眼中,这个只有10岁的小混血儿,真真漂亮得出奇!看着她好似娃娃般跪坐在中心,(康介现找家佣教会)抿着唇梨花带雨,柔弱得都让人不忍心逼视。几乎所有在场的男人都觉得,把这个小女孩丢出去似乎会于心不忍。面面相觑,刚刚严肃讨伐的气氛不知不觉就消退大半。藤原雄一郎,即小玛丽的爷爷,本来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却也开始偷偷琢磨,就算默许留下这个女孩,也无非什么大不了吧,只不过……这个先河一开,将来再有类似的……由不得不慎重考虑……
小玛丽终于在抽抽搭搭一阵子后,打起精神,不得不感叹血脉的影响,艾娃的乐观和开朗也深深埋在小玛丽的体内里,她终于哭累跪烦了,慢慢站起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自顾自走到罪人般的康介身边,眨了眨眼,用法语命令道“我饿了,我要吃饭!”语气坚定派头十足。
然而可惜的是,在场没一个懂法语的。康介看到自己的女儿坚定地看着自己,内心的温暖感慨无以言表,猛得抱住小玛丽,“爸爸绝对不会丢弃你……绝不会……”(倘若他要是知道小玛丽说了什么的话……呃……再说了她饿了不找你找谁啊?)而小玛丽奇怪虽奇怪,但是这个男人搂着自己带着哭腔的样子还是感染了她,她不太清楚怎么安慰他,想到了艾娃烦恼的时候,就喜欢靠着自己听自己哼首舒缓哀伤的法国民间小调,于是就轻轻哼唱起来。
这一幕无疑感动了所有在场的人,而那清澈绵缓的童音彷佛有股魔力,安抚平静了众人焦躁不满的情绪和勾心斗角的念想。小玛丽哼完了小调之后,发现气氛安静诡异得骇人,稍微偏转身子,眼睛正好对上她的爷爷,藤原家族的当家人雄一郎。
当小玛丽的纯净清透的眼眸直射到自己双眼的时刻,早已年过六旬的雄一郎听见心底的那声微微叹气。到底还是……妥协纵容了……
他站起来,以家族的当家人的绝对权威,扫视一周后郑重宣布“我最终决定,犬子康介的女儿就是藤原家族一员,从今往后也就是我的孙女!如果大家还有什么疑问或者异议,现在就提!”口气坚决,颇有帝王风范。
四周一片静默……老爷子的脾气大家都知道,既然他老人家这么说了,完全就已经做好了留下这个女孩儿的打算。雄一郎看看四座同辈们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也一声不发,遂接着威严地下令“那么此事已定,从今往后都不许再有人讨论有关这个孩子的名分问题!!我向来不喜欢听别人嚼舌根,大家明白了吗?”
众人象征性行礼,虽然有人心里不服,但也不敢违背,何况幸好在这是个女孩,将来也不可能激化什么家族利益权势问题。
“至于这个孩子的名字……就叫藤原爱吧,希望她能给我们家族带来温情和友爱!”
“是,父亲。”康介不卑不亢地施礼,内心却笑开了花。藤原……爱么?
万千宠爱集一身
时间过得很快,小玛丽……应该是藤原爱很快熟悉和习惯了这个大家族,由于她天生机敏聪慧,又擅于阿谀和撒娇,深得家族大老爷,即她的爷爷宠爱。笔者并不是褒义,小小孩子过早就懂得依靠大树乘凉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她这种心机颇多而且不符其天真童趣的外表。
呃……怎么说呐,她虽本性不坏,心地也算是淳朴,可是在这样一种乌烟瘴气,四处都是处心积虑、勾心斗角相互算计的人和事物之中,不可避免地受其熏陶。加之父亲视她为掌上明珠,处处都顺着她的心意,连两个将来继承衣钵的儿子都不如她来得让自己疼爱。倘若说康介的溺爱完全是舐犊情深,那么老爷雄一郎对小孙女的偏爱,似乎叫人摸不着头脑。因为谁不知道老爷向来重男轻女,也因此他的儿子们都竞相生孙子以期得到倚重。
唉,其实这也没什么,只因为,小爱自小就禀性非凡,领悟力和记忆力好得惊人。请的家教教书,孩子里她不仅仅学得最快,而且损招迭出,常常就着老师的问题故意发难,刁钻古怪,每每抓到要害,害得德高望重的老师尴尬不已,难以树立威信。这当然不是什么优点,可老师却往往羞耻于开口,最终推说是自己水平不足,而本家的小姐又如此聪慧,实在误人子弟。这无疑让藤原家的人觉得骄傲。
她的两个本家哥哥,藤原真一和藤原信一也经常受她唆使一起胡闹,但最后却负累背黑锅,独独她推脱得干干净净,领头的反而最无辜。然而讨厌她又几乎不可能,谁有这样漂亮又机敏的妹妹都会得意一番,尤其是这样善于揣摩人心思的机灵鬼,总会在最恰当的时候,说出最可你心意的话。加之她从小就生长在民风开放的法国,受母亲影响也很深。性格泼辣,敢说敢做,颇有男儿风采,即使偶尔调皮被抓住把柄,但又往往倔强嘴硬不服气,责罚是于心不忍——她出落得越发标志了,宛如陶瓷娃娃般高贵美好,动则灵秀飞扬,静则端庄娴雅。
而老爷见惯了顺民,总有绝顶览山,高处不胜寒之感。偏偏她不理会什么长尊轻重的说教,总是热情又充满撒娇意味地扑过去大喊“爷爷爷爷……”遍藤原家族上下无一人胆敢这么做,而眼见着小爱勾着“爷爷”的脖子脸贴脸地笑闹,老爷居然流露出难得的笑容,夫慈子爱,气氛浓烈。
万千宠爱在一身,而权势往往就是这样的卑劣却又现实。不管是家族中的叔婶还是藤原家的心腹抑或家佣们,都对小爱青眼有嘉,格外讨好她。这也直接影响了他们下一代,造成了即使是孩子堆儿里面她也是被众星捧月般宠溺的。在这种情况下,小爱生活得如鱼得水般恣意。所以,她完全被惯坏了。越发没有怜悯心,既然一切来得如此容易,那又有什么去值得珍惜呢?她也越发地捣蛋使坏了,家佣们被她折磨得敢怒不敢言,背地里叫她恶魔。而叔叔婶婶们也经常被她的雕虫小技摆一道,也只能当个教训就此罢了。毕竟……连家族的当家和继承人都经常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她有着魔鬼般的灵魂,却是以天使般的姿态。(知道不知道什么叫腹黑罗莉,这厮是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