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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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十八、摊牌* * *
不困？展昭微微垂了下眼睫，随即抬起：
“还好。”
困是一定的，一晚上没睡，生物钟早就使大脑有些浑浑噩噩。然而比起睡眠，弄清楚某些事情对现在的他而言，明显更加重要。
白玉堂挑挑眉，见那人一派郑重其事的神色，双眼一瞬不瞬瞪着自己这边，便知道他为什么等在这里。看样子有些事情不摊牌，别说朋友做不成，这猫恐怕就会直接拉开架势抓老鼠了。
“行了！别那么看我！等我一下。”对着展昭那双眼，白玉堂不由的举手投降，一面将外套挂到衣架上展昭的外套旁边，一面斟酌着该说多少，怎么说。
展昭依旧看着白玉堂的背影，见他挂好外套后却不转身，只用双手整理衣服皱褶，而后微微仰头，深吸口气重又低下来。
忽然之间皱皱眉，展昭盯着白玉堂的背影看了眼，又一眼，脑中一直晃动着刚才那个动作。
白玉堂却在此时转过身，脸上依旧是平素神态，微微含了笑意走过来坐在展昭对面：“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能告诉你的我知无不言。”
“这么干脆？”能告诉的？展昭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字眼，似笑非笑。
“那是！至少现在待遇还算好的了。”白玉堂打趣道，“好歹猫大警官没直接将区区在下带去警局审问，怎么说我也该知道些好歹不是？”
展昭白他一眼，那人满脸赤诚，眉眼含笑，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是良民”了。他忍不住轻咳一声，自己先泄了气，靠在沙发背上叹气：
“白玉堂啊白玉堂，你可真是……”
这时候偏偏就想起过去的某个早晨，这人曾郑重其事的问：“展昭，我问你，你信我么？”
——当时回答的信任，现在呢？白玉堂，你身上迷太多，多到我不知该用怎样的信任来回应你——但是白玉堂，展昭说过的话不会变，那天的对话我记得，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又怎么了？”白玉堂看得出展昭的想法，那人不愿意用审问犯人的态度来面对自己，会累是自然，只是——有些话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者说，从何说起。
于是跟着叹口气，收起玩世不恭的戏谑，白玉堂伸手抹了把脸：“有什么就问，拖拖拉拉的可不像个爷们儿啊！”
展昭轻笑了声，摇摇头：“怕了你了。白玉堂，我知道你身上有秘密，我也有。有些事情毕竟不希望旁人分享，这我了解。我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你只要回答我两个问题就好。”
只有两个？“你说。”
“第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敏是沉沦的人？第二，你和沉沦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两个都是意料之中的问题，只是——“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
展昭轻叹了口气：“以我在这个社会上的身份而言，这两个问题足够了。以私人来说，我虽好奇，可没有打探旁人隐私的习惯。”说着伸手去拿桌上那罐咖啡，却不仅仅因为口渴。此时此刻，他想他需要靠咖啡的味道来提神。
白玉堂却笑了：“展昭不愧是展昭。你这猫儿啊！”顿了一顿，见展昭将手中咖啡凑到鼻下轻闻，才道，“我确实知道李敏是沉沦的人，不算‘早就’，不过是从她进入沉沦之后才开始调查的。这件事我没告诉旁人，因为——我知道阿敏她进入沉沦的一部分原因，所以才能够信任她。”
“你知道？”展昭有些奇怪：以白玉堂对阿敏的感情，若是知晓李敏进入沉沦的原因，无论如何也该阻止她啊！
白玉堂想起阿敏当初的反应，笑容微敛：“我查到原因的时候，正是阿敏与涂善——就是她男朋友订婚之后的两天。阿敏她藏得很深，刚一开始我虽然拜托四哥去调查她的情况，也只查到她姐姐李兰常与一些不太正经的人混在一起。直到认识涂善，我才转而查到涂善也是沉沦的人。”
“所以你顺藤摸瓜，才查出来李敏的身份？”
“嗯。”想起当初查到此事时那阵子鸡飞狗跳，白玉堂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我和阿敏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她的个性。所以发现她是沉沦的人的时候直觉认为她不像是会堕落的人。查的深了，才知道当年她爸妈之死另有缘由。”
心疼，当然是会心疼的。曾经是一个当做妹妹、甚至情人来疼的花样少女，忽然之间发现她背负了这样重的负担，以她那瘦弱的肩膀如何能抗的起来？那一刻白玉堂打从心里佩服且心疼这个女子，这一点，有些男人都比不上她。
当时动过念头要劝她回来，有什么问题自己替她扛了便是。然而阿敏个性固执，认定了的事情绝对不肯假他人之手。更何况事已至此，李敏已经走到了沉沦这样深的水中，要说抽身出来，谈何容易？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那样的姐姐。”说到这里，便想起之前那对姐妹的谈话——李兰！这个女人实在是该死！一直不知世事拖阿敏的后腿不说，竟敢三番两次派人前来加害展昭！要不是顾忌着她是李敏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这个女人他绝不会放过！
展昭沉默了一下，换位思考，自己若是站在白玉堂的角度上，得知青梅竹马如今的行为，自己该如何？李敏这个人自己并没有很深入接触过，然而仅凭今早在月华家所见所闻，足以让他对那个女孩又敬又佩。
“没劝过她？”
“劝过，当初我曾隐晦对她说，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尽管开口，然而——看样子他对我的信任远远没到能够放下一切依靠我的地步。”白玉堂目光悠远，眼中是隐含着坚定的无奈，“但我不能找她摊牌，以阿敏的个性，若知道我已经知晓那些，做事定会尽量躲着我。与其如此，不如我明里暗里多帮帮她。”
还有——阿敏已经走得太远，在沉沦那个大染缸里不可能洁身自好，手里说不定还会有些人命在。若摊牌，自然免不了告知展昭一些事情，这样一来……
展昭同样在想这个问题。他抬眼看着白玉堂，那人些许忐忑虽隐藏的极深，终究还是透过眼底不经意浮现。他大概猜出白玉堂是想要保住李敏。以凌云的实力，要在警方眼皮下保住某个人并暗度陈仓不是什么难事。
站在暗处，有些事情做起来更方便。很显然对李敏，白玉堂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
然而——想通了，不代表要说出来。
展昭无意识的微笑了一下：既然没说，就当做不曾想过好了。至于今后——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有些事情，毕竟情势不由人。
……
“那么第二个问题还用回答么？”白玉堂望进展昭双眼，让他欣慰的是，自始至终他都没从这个人眼里找到不信任，如此够了。
展昭用琢磨的目光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眼里带着探究，衬得愈发明亮。
“要。”
白玉堂微微一怔。
“白玉堂，我要你亲口说，给我一个承诺。”
白玉堂玩味的笑：“承诺？那种空口无凭的话，你信？”
展昭也跟着勾了唇角：“我是想给你一个说服我的机会。”
那时候太阳开始落山，照的这座城市一片橘黄，楼影树影影影绰绰，一片昏黄。
白玉堂隐隐约约自对面那人眼中读到了一些他想要的情绪。
“从始至终，沉沦的事情我没骗过你。一点也没有。”
“好，我信。”
郑重说完这句话，展昭微微低了头咳了声，忽然抑制不住轻笑出声：“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啊！好像电视剧似的，乱煽情一把……”
白玉堂也笑：“还不是你这猫！好端端这么严肃，弄得我也跟着——”话才说了一半，忽然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话音一顿。
“……”展昭很有些尴尬的撇过头：明明不是特别饿，怎么这个时候肚子忽然……
“饿了？”白玉堂忍不住拍桌子大笑，眼见薄皮猫恶狠狠瞪过来也不害怕，笑得更爽快。又见那人猫盯耗子一般眯起眼对自己挥挥拳头，勉强止了笑，“行了！没别的要问了啊？走，吃饭去！昨晚的事情咱们边吃边说！”
说着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肩背，感觉自己的胃也有些空荡。
“出去吃？”展昭跟着起身，一轻松下来全身懒懒的，实在有些不想动。他活动活动手臂肩膀，感觉到这个时候自己更倾向于回去卧室。
“放心，我请客！”白玉堂挑眉打趣他，被对方毫不客气一拳头锤在肩膀：
“别了！说好我请——怎么说这次赵氏那边都麻烦你们出手，于情于理这顿饭都该我请不是？”
白玉堂拍拍他肩：“这话生分了！谁请不一样！”
展昭正色道：“说我请就我请！别和我争！”
白玉堂大笑，一面过去拎了外套一面回头道：“你这猫儿就是固执！今天都累，我也不请你吃什么大餐——就算你要请，挑今晚也太糊弄了吧！”
“哎……”
“哎什么哎！还是你展大警官舍不得这点便宜，非要现在请？”
“滚！”展昭忍无可忍一字真言再度出笼，顺便一脚踹过去，“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学不出好——我改天行了吧！死耗子！”
“哈哈哈哈……”白玉堂一面拉了门把手开门一面跳出去，险险避过那一脚，只留下一串大笑。
谁知才一开门，只听“哎哟”一声，同时只觉身上一阵撞到什么东西的感觉。白玉堂“喝”了一声，猛地后退，又差点与展昭撞上。此时却哪顾得了这些，忙站稳身体向门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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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二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