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乡》清和北辰

26、相识的时间

　　音响放着舒缓的音乐，是某个著名钢琴家的曲子，房间内正好有架钢琴。
　　大抵是个装饰。
　　清然看向钢琴，问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乐器你会什么啊？”
　　谢椋笑着，将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看着那红痕，心疼。
　　“钢琴会一些，比较擅长大提琴，也会一点吉他。”
　　清然眨眨眼.
　　“我目前只学过小提琴……钢琴虽然会，但是不熟练。”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说的只会一点是多大的“一点”。
　　谢椋捏捏清然的手指，说：“嗯……想不想弹琴？”
　　清然眨眨眼，看向了钢琴的方向，问道：“有小提琴吗？”
　　谢椋笑：“有。”
　　管家拿来了琴，清然打开琴盒，做工精美，清然试了音色，大致猜出来是谁做的了。
　　因为她也有一把一样的。
　　“想听什么？”
　　上好松香，清然站起身，将琴架在肩上。
　　谢椋靠着椅背，左腿放在右腿上，十指交扣，思索了一下道：“你最喜欢的曲子吧？”
　　清然歪头想了一下，看向谢椋，说道：“可能需要伴奏。”
　　她眨眼睛，看看谢椋，又看看那架钢琴，谢椋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谢椋走到钢琴前坐下，打开盖子，问道：“想弹哪首？”
　　清然也走过去，站在钢琴旁，轻声说道：“《月光奏鸣曲》”
　　谢椋了然。
　　钢琴声响起，缓慢而悠长，像是呢喃着私语。
　　清然的小提琴进入轨迹，谢椋不可察觉的顿了一下，手指继续弹奏，记忆着乐谱。
　　优雅，沉寂，钢琴和小提琴是天作之合，就像是月光与黑夜，密不可分。
　　她是月光，他是黑夜。
　　只是有时候，黑夜喜欢将月光藏起，不让人找到。
　　一曲中段，钢琴压抑着感情，小提琴放纵自己的欲望，等到结束的时候，便只剩钢琴的低语。
　　开始是他一人，到最后也还只有他。
　　清然笑：“这样倒是像我给你伴奏了。”
　　内心一阵压抑，谢椋站起身，将清然手中的小提琴拿走，递给管家，拉着她上了楼。
　　二楼的一间房间，有一架大提琴。
　　清然疑惑，想问谢椋做什么，就见谢椋将她拉到一个小沙发上，自己坐在了大提琴哪里。
　　房间有些空旷，巨大的窗户外的月光看上去很是清冷，谢椋将琴架好，演奏起来。
　　《时空扭曲》讲述的是一对恋人，其中一个穿越山洞的时候时空发生了扭曲，出来已经是五年之后，爱人等待他的五年里，走遍了世界的故事。
　　此曲悠扬婉转，甜蜜中带了一丝丝的忧伤。
　　一曲结束，清然支着下巴，笑道：“或许我应该把小提琴拿上来。”
　　谢椋笑了，金框眼镜后的眼瞳藏了欲望，清然的影子倒映在上面，像是森林里的湖水。
　　月色皎洁，清冷却柔软，洒下的一片寂静，呢喃着暧昧。
　　清然又做了一个梦，还是那个人，月白色的衣衫，柔软又轻盈，而这一次，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与那个女子不同，那人身材高大，黑眸就如同最深的深渊，清然依旧看不清他们的脸，却十分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
　　清然站在他们对面，明明就在眼前，却好像隔了万水千山。
　　女子的眼睛宛若皎月，泪水滑落，清然的心刺痛了一下。
　　明明在梦里，却感受到了疼痛，清然皱紧了眉，想走过去。
　　下一刻，梦醒。
　　早上了。
　　清然坐起身，身旁谢椋因为她的动作醒来，见她和昨天早上一样，担心的询问：“还是不舒服吗？”
　　她眸色晦暗，那心痛感还在，清然深吸一口气，随后对他笑了一下：“没事，应该是有些不适应草原环境吧。”
　　谢椋心存疑虑，抬手将人拉进怀里，低声安慰着。
　　吃过早饭，清然换了自己的衣服，白衬衣，牛仔裤，因为早上还有些凉，便穿了外套。
　　追风今天早上状态很好，清然已经完全适应了马背的颠簸，谢椋还是坐在她身后。
　　“突然想起来了，然然怎么会拉弓？”
　　谢椋牵着马绳，清然坐在他怀里。
　　清然轻笑了一下，道：“十六岁的时候学过一点，当时被师父说有天赋，现在想起来，这些应该是血脉里的东西。”
　　清家从古至今，都是武将，女子多少也会一些。
　　谢椋腾出一只手摸摸清然的额头发，道：“手，我再看看。”
　　清然摊出双手，掌心的红痕消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感觉。
　　“还疼吗？”谢椋问。
　　清然摇头。
　　谢椋还是很心疼。
　　今天用时很短，十分钟便到了村子里，来到木法沙的房子，此刻苏琪雅正在收拾卫生。
　　“啊呀，早上好。”
　　苏琪雅很开心，昨天和哥哥说他们先走了，木法沙还有些失落。
　　“今天晚上有篝火烟灰，你们一定要参加。”
　　苏琪雅对清然说，满眼期待。
　　清然点头。
　　木法沙回来，谢椋被叫了出去，苏琪雅和清然在家里，清然时不时会被投喂食物。
　　当地特色，一些在外面很难买到的水果，或者是奶制品。
　　清然不敢再喝奶茶，苏琪雅就给她倒了一些水。
　　谢椋回来之后，便带着清然四处看。
　　领略了当地人文风情，也听了很多故事，待到太阳完全落下，村民也已经将晚会的东西准备齐了。
　　苏琪雅带着两人坐到他们的位置，他们是尊客，坐在了主位旁边。
　　篝火，舞蹈，美食与音乐，这充满了感情的地方，带给清然无限的温暖。
　　是曾经从未体验过的。
　　火焰的光，照在人们脸上，谢椋和清然被村长亲自佩戴了护身符，向他们表示感谢。
　　原来，谢椋曾经救过村长。
　　苏琪雅说：“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他来到这里，想拜托哥哥找和曦石，而和曦石十分稀有，用你们的话就是一克拉价值千万，十分难得，更何况是那样的品种，而当时阿爹患上了疾病，族里完全没有办法，而阿爹是领袖，是不能离开村子的，正是他救了阿爹，哥哥才答应帮忙寻找和曦的。”
　　三年前啊……
　　清然陷入沉思。
　　回去的路上，谢椋在前牵着马，清然便坐在马背上。
　　吹着风，看着风景，清然低头看谢椋，突然觉得，她从没有认识过谢椋。
　　她对于谢椋，知道的太表面了。
　　“谢椋。”
　　清然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谢椋在前牵着马，听见她叫自己，温柔回应。
　　“我在，怎么了？”
　　清然看着他，金色的眼眸就如同那和曦石，美的移不开眼。
　　“谢椋，我们认识多久了？”
　　她语气平淡，像是一个简单的问话，谢椋想了一下道：“十三天了吧。”
　　清然叹了口气，声音带了些惆怅：“不是这个认识。”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认识我多久了？”
　　回应她的是沉默。
　　谢椋没想到清然会问什么，虽然知道以她的智商她迟早会问，只是并没有想到，会这么直白。
　　“谢椋，我想知道。”
　　清然再次开口，只是这次不容拒绝。
　　谢椋回头，撞进她清澈的眼眸，没有质问，没有嫌恶，更没有冷漠。
　　只是很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
　　“到今天，已经十二年了。”
　　十二年前，她才六岁。
　　清然闭上了眼睛，良久。
　　已经回到了小洋楼，清然才说话。
　　谢椋完全不敢说一个字，小心翼翼的看着清然，看着她回了小洋楼，穿越客厅，回了卧室。
　　她回了房间，从衣帽间里拿出衣服。
　　“我先去洗澡。”
　　清然的语气很淡，像是刚开始那样，没有丝毫情绪，谢椋猜不透她想做什么，顺着她。
　　现在，是审判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