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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性凉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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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炎儿和习风并几个南苑的小厮便端了洗漱之品在南苑房门口等着,过了许久都未见有人起,也明白两人昨夜定是闹的很晚。
炎儿看了习风一眼,清了清嗓子,轻声对着门里道:“主子,该起了。”
回了府里毕竟不同于外面,依着规矩是要每日去主君房里请安的。又过了一会儿顾南意才来开门,身上只披了件外衫,两人跟了进去,其他人在外等着。顾南意见舒意还是假装睡着不醒,捏了捏她的鼻子,舒意笑出声来,“真没劲,又没事可做,起那么早做什么?”
“一会儿我还要到父亲房里请安呢。”说着已经帮她穿好了衣服,顾南意照顾她已经成了习惯,不喜欢假手他人。
“那我和你一起去,免得父亲又为难你。”舒意歪在他肩上,心里却有些担忧,她知道顾南意有事都喜欢藏在心里,不愿意让她忧愁。
“还是我自己去吧,不用担心,便是训诫几句也是应该的。”习风静静地看着两人在那说话,彼此眼里都是浓的化不开的爱意,丝毫不会因为房里有他和炎儿而有任何尴尬。舒意下了床来,习风便上前侍候她,舒意也没多想便由他服侍了,顾南意却不着痕迹的看了习风一眼,他的心思他早就明白,只不过舒意根本就不会把别的男人看进眼中放在心里。
他了解舒意,虽然对着他对着父母性情柔和,但却最是执拗之人,不想做的谁逼都不成,要不然当年怎么会不顾莫敬陵的阻拦娶了他不娶莫淇呢。
古思园是莫敬陵的住所,他向来浅眠,一大早便醒了来,慕衾另有院子,忙起来便歇在那边。他知道今天顾南意不敢不来请安,有些话便要敲打敲打他。
莫义跟在莫敬陵身边多年,最得他信任,也最了解他,此时自然能看出他的意图,不过莫义却还是有些喜欢顾南意的,觉得那孩子性情脾气都是一等一的,莫敬陵对他确实有些刻意为难了。
“您又何必跟他过不去呢?他嫁进来也一直安守本分,舒意又喜欢他,我这么说也是怕舒意在您和他之间为难。”莫义替顾南意说着好话。
“我只是看了他就不痛快,就想起他那个爹来。慕衾多少年的心就挂在那人身上,他死的早不碍我的眼了,儿子却又送了来。”
“可这婚事也不是他所为不是,您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莫敬陵摇了摇头,“舒儿对顾南意的爱太过头了,便是留着顾南意也不是不行,但不能只要他一个人,更何况三年了连个孩子也没有,可现在看来,舒儿根本没有心思再接受别人。”
莫义叹了口气,没再多说,这事情只能越说越乱,倒不如缄口不言。
顾南意按时到了,跪下行礼,莫敬陵不冷不热的说了句,顾南意这才直起身子。
莫义看着眼前的顾南意,想起莫敬陵的话来,也难怪莫敬陵如此厌恶他,顾南意容颜俊逸,淡然从容,一身白衣又增了几分清冷,不管是相貌还是性情都像极了他的父亲,只不过也是莫敬陵的心魔作祟,顾南意的父亲自他四五岁时便病故了,莫敬陵却也恨了这么多年,全是因为慕衾对顾家的照拂。
这是他心底的刺,到后来舒意宁肯违抗他也要娶了顾南意,他更是觉得妻子女儿全都把心思放在了顾家人身上。
莫敬陵端起茶盏,呡了一口,这才说道:“南意,你入门三年,虽然我确实不喜欢你,但是舒儿喜欢,一心一意对你,我也只能妥协,但慕家在绝迹之城的地位,慕家百年的基业不能没有人继承。”
顾南意知晓他要说什么,只心里痛的不行,面上还要风平浪静,攥紧拳头听他说下去。
“舒儿都来跟我说了,说是她不好,老想着玩,才耽误了要孩子,不过过后她会努力的。”莫敬陵笑了笑,“到底还是孩子脾气,不晓得长辈的心思,我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随意插手女儿的房中事,只是这三年过去,不能再有第二个三年,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若是一个月后舒儿还是没有身孕,你自己找个人给她侍寝吧。至于什么时候纳侧夫,那也得选个舒儿喜欢的才是。”
顾南意脸色苍白,他和舒儿夫妻三年,感情不曾变淡,而是日益深厚,房中事自是不必多说,但燕好无数不曾有孕,他自己便是懂医的,也渐渐明白是自己的问题。可是要往舒儿房里塞人,还是他亲自来,他心痛不说只怕舒儿也会对他失望伤心,原来莫敬陵打的是这个算盘。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忍受着便可以,却没想到莫敬陵根本没想要折磨他,而是要破坏他和舒儿的感情。
“南意知道了。”
顾南意背挺的直,在莫敬陵面前他不能失魂落魄,不能让他找到岢责自己的理由。
“好,你先回去吧。”莫敬陵目的已经达到,心里正畅快着,能报复那人的儿子也是他欠下的。至于他的舒儿早晚会明白其他男儿的好处。他也算是手下留情了,若是一月之后舒儿真的有孕,那他便放手不再多管,若是没能,就不要怪他无情了。
顾南意施了礼才离开,莫义一直在一旁,也不得不说顾南意果真是个好男儿,纵使心如刀割,也没忘了礼数,进退得宜,奈何为主子所不喜啊。
莫敬陵又想起一事,“现下入了秋,府里又要裁新衣了吧。”莫义点点头,听着他道:“这次下人们那里你上心一点,挑几匹上乘又不张扬的给顾南意房里的习风。”
南苑里,舒意用过早膳便捧了本书在院子里,习风将贵妃榻搬了出来,又给她拿了裘毯盖在身上。顾南意去请安还没回来,她眼神一会儿落在书上,一会儿落在门口,就等着他回来。
外边却突然嚷嚷起来,“慕舒意,你回来了也不去找我……”说着人便进了来,女子容颜俏丽,一身红色锦袍衬得越发美艳。
舒意见了来人,也不起身,只把手里的书卷递给习风,“荣桓少城主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找人通禀,我好出门迎接啊。”
“少给我来这套,走了半年也不知道写信给我,我这日日想夜夜念的,都瘦了……”荣桓英脾气火爆,一会儿又故作可怜,倒是让舒意乐了,荣桓英毫不客气的坐到贵妃榻上,打量着舒意。
舒意受不了她,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瞧你丰满的,也好意思说瘦。”
荣桓英搭上她的肩,“半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美了,本想带着你出去风流快活去,长成这样子,哪里还有俊俏男儿肯搭理我。”
“这你放心,我肯定目不斜视。”舒意扯下她的胳膊。
荣桓英却笑出声来,“哈哈,中计了,答应跟我出去玩了吧。”
“不去,你去的准没有什么好地方。”
“我说你也差不多行了,大女儿家的还真守身如玉起来了,你那夫君呢,怎么没见他。”荣桓英最受不了她为了顾南意一往情深的样子。
“还没回来,去给父亲请安了。”
荣桓英看了站在一旁的习风,有心调侃,“怎么,习风被你收了啊。”
“胡说什么。”舒意下意识地看了习风一眼,只见他低下头去不知道想什么,“说吧,去哪里。”再不解决了她,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荣桓英目的达成,“城郊我的校场里,带你松松筋骨。”
舒意一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叹了口气,“等我换了衣服。”显然对荣桓英的提议性质缺缺。
等舒意换了一身月白锦纹的胡服出来,荣桓英扯了她就走,还对着习风道:“别忘了告诉你主子。”两人骑了马出来,身后还带着各自的护卫,舒意在前面,荣桓英赶了上来,还示意后面的人不必跟那么紧,“没想到你骑术还是这么好,要不然我都快怀疑我这马没吃饱了。”
舒意勒紧缰绳,两人并驾齐驱,“半年不见,你如今府里又娶了几房了?”
荣桓英笑嘻嘻道:“怎么,羡慕了?早就告诉你了,要不是你太痴情,光凭着你这一张脸便有无数大好男儿贴上来,更别说你背后还有慕家了。”
她确实嫉妒舒意这张脸,明明看起来祸害得很,却对那些男子冷若冰霜,只对她家顾南意浅笑温婉,这巨大的反差只惹得更多男子沦陷,只好由她来安抚绝迹城的男儿心了。
“不羡慕,你府里那些男人的手段恐怕你领略起来也很销/魂。”舒意想想便敬而远之。
“说起来,以前没注意过习风,今天一见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长得这么灵秀了,他也算是顾南意带来的人,你收了他名正言顺。”
“以后莫要开这样的玩笑,我不喜欢习风。总觉得他心思太重,也是个不安分的人。再说我有南意就够了。”
荣桓英可不这么认为,恐怕那些不安分都是对你,我看过去时怎么正经的不得了呢,又想起一事,“对了,你表哥他都又等了你三年了,你还真不娶他了?”
舒意蹙起眉来,“你说的是莫淇啊?”
“不然呢?”
“他爱等便等,干我何事?”舒意并不是不感动,但她无力承担。
“你怎么这么绝情呢,他如今也十八了,再等下去可真过了年龄了。恐怕最了解你性情的人就是我了,真不知道顾南意跟了你是幸运还是不幸,现在看来他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但若是你有一天不爱他了,恐怕他见识了你的绝情也会……”
荣桓英知道在慕府里,在那些人心里,舒意都是温和如水,可这也只是表面而已。对顾南意是情之深而柔,对父母是孝之重而亲,而府里的其他人是不在意的疏离温和。
舒意摇摇头,“不会有那么一天。我安守自己的本心,怎么会负了他呢?我一直都做着父亲的好女儿,母亲心里的好继承人,我爱南意,我们的缘分是上天定的。”
她曾听母亲说过,她和南意的母亲是挚友,当年怀她时,便已经说好若是女儿便把南意嫁给她,一个南意,一个舒意,牵扯不断的缘分。她刚出生,南意也只一岁,她们的红线便已经结在一起了。
“若是顾南意负了你呢?”
“南意怎么可能负我?走吧,不是说要松松筋骨吗?”舒意策马扬鞭,疾行在前,不再想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荣桓英撇撇嘴,她也就是说说而已,“喂,你等等我……”也赶紧追赶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