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花庭》布哒拉攻

4、第 4 章

　　秦辞本以为她断腿后皇家会很快为景王另觅贤妃，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这皇家似乎没有要撤回圣旨的意思，甚至没有传出一点消息。如此一来，秦辞的腿自然不能好了，她必须拖着，直到皇家另择景王妃才行。

　　秦辞卧床几月，黎玖日日都来，只是这天气渐渐由秋转冬越发寒冷。这不，天才刚亮没多久，屋檐上已经压了厚厚的一层雪。秦辞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有些担心黎玖，这场雪从昨夜就开始下了，今日这道路怕是湿滑难走得紧。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往日这个时辰黎玖早就到了。

　　“阿辞，我来了！”秦辞正打算找人去看看黎玖，她就带着新摘的梅花来了，“今日大雪，我见梅花开得盛，就去摘了些，耽误了时间来得晚了。”黎玖边解释着，边熟路地将秦辞房里花瓶中的旧花换成新摘的梅花。

　　看到黎玖安然出现，秦辞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可是看到黎玖冻红的脸时，她的眉头又锁了起来，“玖儿快过来。”

　　见秦辞似乎不大高兴，黎玖赶紧坐到了秦辞的床边，不解道：“怎么了阿辞？”

　　秦辞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抓起了黎玖的手，果然黎玖的手被冻得通红。今日雪那么大还为她跑出摘梅花。秦辞很感动，可也很心疼，她将黎玖的手握在手里哈了哈热气，搓了搓才放进暖和的被窝中，“下次不许这样了。”秦辞嘱咐道。

　　秦辞真的很细心很温柔，这样的她，黎玖怎么可能会不爱上呢？“嗯，不会了。”黎玖点头笑道，她笑得无比明媚，屋外的雪似乎都消融了些。

　　“傻玖儿。”秦辞握着黎玖的手又紧了紧，她喜欢花，她的玖儿就日日为了她摘来，她受伤，她的玖儿日日不顾风雪的来陪她，这样的黎玖，秦辞又如何能不爱呢。

　　她们如此相爱，也都为彼此努力着，只是....

　　看着秦辞放一旁的空碗，黎玖担忧道：“阿辞，你不喝药真的没事吗？”秦辞身体本就很差，往年冬日对她来说都无比难熬，再加上故意拖着的腿伤，黎玖担心秦辞的身体会出大问题。

　　“没事的。”只要那道圣旨一天没有收回，她的腿就一天不能好。其实秦辞也隐约感觉到，若是再不好好医治，这双腿必定要落下毛病了。最近夜里，她总是疼得睡不着。当然，这些她是不会告诉黎玖的，免得让她担心。

　　“玖儿，若是以后我这双腿废了，成了残疾，你莫不要嫌弃才好。”秦辞半开玩笑地语气说道。秦辞说的是玩笑也是事实，伤这么久她就没好好吃过药，若是再拖下去，她的腿恐怕离废就不远了。

　　“自然不会嫌弃，如果可以，我想照顾阿辞一辈子。”就算秦辞一辈子只能卧病在床，她对秦辞的爱也不会减少分毫。这大概就是爱最初的样子，没有任何缘由，不会因为任何而改变，只要是你，只要是我。

　　屋外，刚下了早朝来找秦辞的秦淮正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立马联想起平日里自己女儿跟黎玖的相处，想起女儿看黎玖时眼神里流露出的异于平常的神情，恍然想到了一个让他无比震惊的事情。

　　秦淮一直都知道女儿是故意弄伤自己来推托这门婚事，可他一直以为女儿只是不喜欢景王罢了，直到今时今日，他才了解到真正的原因。

　　秦淮进屋时，黎玖正和秦辞聊得开心，“秦伯父。”看到秦淮进来，黎玖紧张地立马从秦辞的床边站了起来，有些拘谨地唤道。

　　秦淮点了点头，虽然看着黎玖秦淮心中五味陈杂很是别扭，但他依然保持着慈爱长辈该有的姿态，对黎玖温和道，“玖儿能否先回去，我有些私话要跟辞儿说。”

　　“好。”黎玖离开时，不放心地回头望了一眼秦辞。秦辞点了点头，用笑容示意黎玖放心。秦父暗暗看着两人的神情互动，眉头锁得越发的深了，果然是这样吗？

　　秦淮说要跟秦辞说什么，可黎玖离开后他却只是盯着秦辞，半晌没有说话。

　　秦辞跟秦淮对视着，今天的父亲好生奇怪，莫非是刚才听到了什么？“父亲，您想要和我说什么？”秦辞忍不住主动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辞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黎玖才想方设法抗旨的？”秦淮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秦辞问道。

　　“父亲......”秦淮问得这么直接倒让秦辞有些手无措，果然刚刚是听到了吗？秦辞这一生由衷尊敬的人并不多，她父亲便是其中之一。面对秦淮的质问，秦辞说不了谎，“父亲，我爱她～”秦辞郑重道，她跟秦淮对视着，眼神没有一丝闪躲。

　　由心而发的言论能让人感受到它身上那种无法动摇的力量。秦淮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他本以为秦辞至少会解释一下，没想到她会承认得那么快，“你真是好生糊涂啊。”秦淮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女儿居然会喜欢上女子，这根本就违背了阴阳之道啊！秦淮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嘲笑，想到那些，秦淮的眼就开始湿了起来。

　　看着父亲落泪，她知道是自己让父亲伤心了，可是秦辞不愿意欺骗父亲，也不愿意放弃这段真挚的感情，秦辞的泪也落了下来，落得更猛，带着压抑自己多年感情时的痛苦一同落了出来。

　　“父亲，也许这段感情在别人眼里十分不堪，可是我不在乎。”秦辞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看法，只要她和她的玖儿欢喜不就好了吗？她们怎么做与旁人何干，又何必要去理会他人的眼光。

　　秦淮实在是想不到一直是自己骄傲的女儿，怎么就产生了这种违背世俗的想法，“你可知你们同为女子，怎可......怎可......”秦淮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她女儿这段悖逆纲常的感情。秦淮不理解但更多的还是痛心。

　　“父亲，我们同是女子那又怎么样？我从不认为那是错，我爱她便是爱她，是男也好，是女也罢，爱了就是爱了，我爱她，也只爱她。”。她绝对不是因为黎玖是女人而爱她，而是因为爱黎玖才会爱女人，男也好，女也好，是黎玖就好。

　　秦淮彻底楞住了，这答案明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亲耳从秦辞的口中听到的时候还是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罢了，随你吧。”秦淮了解自己的女儿，秦辞的性子看似温和其实比谁都要倔，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秦辞也不打算再劝什么，虽然对于秦辞喜欢黎玖这件事秦淮无法接受，可他到底还是宠秦辞的。离开时，秦淮不忘记自己来秦辞房间的目的。

　　他提醒道：“你的腿伤久治不愈，早朝时圣上本想替景王另觅贤妃，不想被景王婉拒。下朝后景王对为父说，明日会带些太医来看你。”

　　听到父亲的话，秦辞心中便明白了秦淮的立场，望着秦淮越来越远的背影，秦辞低声说了句，“父亲，谢谢你。”

　　父亲虽没说支持，但也没有再说反对的话。这个时候选择保持沉默，对于秦辞来说就是最大的支持，如此便足够了。秦辞也知道她选择的这条路很难，但是有玖儿在，还有家人，她一定可以坚持下去，一定可以和玖儿守得云开见月明。

　　当晚秦辞睡得极不踏实，说实话，这段时日有不少人来看望过秦辞，可景王会来秦家是出乎秦辞意料的。她不明白，自己和景王虽有婚约，却不过是两个陌生人罢了，何必有此一举？

　　那日景王一早便来了，来得很低调，只穿着一身素色长袍带着一名太医，连个随行的仆人都没有带。景王虽是皇子，周身除了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气质外，看起来还很文雅，倒更像个贵气书生。要不是秦淮提前告知，秦辞断然不会把眼前的这人和景王联系起来。

　　“秦辞见过景王，民女有伤在身不便行礼，还请王爷见谅。”秦辞客气而疏远地说道。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景王一脸抱歉地说道。景王这莫名示好的态度惹得秦辞眉头一皱，她实在是不明白景王为何会关心她，而且看他神情，也不像是装的。

　　“我带了太医来给你仔细瞧瞧，这林太医医术高超，相信你一定会没事的。”

　　高超才坏了，秦辞不担心她的腿有事，她担心的是这个林太医看出什么，若是他瞧出是自己故意拖着，再告知景王，就怕皇家会治她秦家个欺君之罪啊。

　　得了景王的吩咐，老太医开始反复检查起秦辞的腿。见太医一直在摇头叹气，景王不免出声问道：“林太医，如何？”

　　林太医犹豫了一下，他自然是看出了秦辞腿伤的蹊跷，刚刚便暗中观察着，见秦辞一直都很紧张，看来确实如他所想的。这林太医也是久经风雨之人，他对景王回道，“回殿下，秦姑娘这腿伤确实很严重，这之前的药不能再用了，得开新的否则秦姑娘这脚以后估计会不方便。”

　　听到林太医这么说，秦辞才稍微安心了些。

　　闻言，景王忧心道：“这么严重？那便劳烦林太医去开方子。”景王十分有礼，可见其教养，也可勘其人品。若不是秦辞心有所属，说不定景王可以成为她的良人，可惜秦辞的心早已经完全属于了黎玖。

　　“那臣这就去下去开方煎药。”

　　“嗯。”等林太医退下，景王不见外地坐到了秦辞旁边，“怎么那么不小心伤得这般严重？”

　　秦辞：“多谢王爷挂念。”秦辞不喜欢姚景这般关心她，虽然她并不讨厌这个男人，但是他不喜欢他这份亲昵。

　　景王摇头，“你我即将成为夫妻，又何须这般客气。”看到秦辞额边散乱的碎发，姚景伸手想要帮秦辞理理，却被秦辞下意识地躲了开，她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姚景的手尴尬地留在半空，看着秦辞警惕的神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秦辞姑娘果然是不记得本王了啊～”当日灯会上的惊鸿一瞥令姚景第一次产生了心动的感觉，他深深地被秦辞的气质和才学所折服，所以才求得皇帝下了那道赐婚的圣旨，后来也不顾皇帝的劝阻，执意要娶秦辞为妃。

　　“我们见过吗？”秦辞疑问道，她是觉得这景王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想不起来。秦辞并没有认出眼前的景王是灯会上的那个男人，当日见过她便路，旁人是半点落不到秦辞心里去的。

　　姚景温雅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外面的流言不必理会，这段时间你就要好生修养，我相信林太医，就算有什么，一切有我在。”姚景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诉秦辞，自己仍旧会娶她，他想要让秦辞安心，却不知这话会让她陷入无比苦恼的困境。

　　“王爷，秦辞药石之身，身子羸弱如今这腿怕是也不行了，恐怕配不上王爷龙子之尊。”如今秦辞也顾不得许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不，我只想娶你。”景王回答得也很直接。

　　秦辞一愣，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她到底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