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心阁》寒霜终羽

23、山妖

　　山野妖灵，得机缘者亦可得道，反之，亡矣，可惜，可惜。——题引
　　环独倾正坐在一张檀木桌子面前，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渡上了一层银辉，他的手里正拿着一颗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玻璃珠子，环独倾将它放在自己半眯起的眼睛面前，他透过那珠子看去。
　　在他看到时候，那珠子变成了半透明色，也不知道他从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竟然微微的笑了。
　　阿枝在一旁看着环独倾，每次看到他这么笑都没有什么好事，不知道他这又是知道了什么或是又在准备谋划些什么。
　　在阿枝看来，环独倾是十分的神秘的存在，他似乎知道一切，但是却从不点破，任由事态的发展，而他则是作为一些看客，默默的陪环独倾一起观看着，这一幕幕他早就知道结局的戏码。
　　对于阿枝来说，环独倾是很特别的，因为环独倾给了他新生的机会，如果那时他没有遇到环独倾的话，也许，他早就已经死去，可以说，环独倾是他的救命恩人。
　　阿枝想要帮助环独倾，但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真正的走进环独倾的心里，他能感觉到环独倾埋藏在心里的那种深深地孤独感，所以他想要帮助环独倾，让他轻松一点儿，但却根本无法打开他的心扉。
　　虽然他们都已经相处这么久了，可是，阿枝能做到的程度，却连才来了不到一年的琴小香都是不及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琴小香和环独倾是真的很有缘分吧，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琴小香却是无意中在改变着环独倾，在不知不觉当中，环独倾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就连念心阁也有了一些改变。
　　看到阿枝又陷入了沉思，一旁的小黑有些不满的道：“阿枝，不要看了，反正他也不会看你的，你倒不如多看看我！”
　　小黑在一旁嬉笑着和阿枝开玩笑，他靠在一根柱子上看着阿枝，和阿枝相处久了，他也就慢慢的恢复了他的“本性”。反正阿枝的脾气好，只要做得不是太过分，他都是可以原谅自己的。
　　“你可真是无聊。”阿枝淡淡的说着，之后他就转过了身，其实他本身并不喜欢别人开玩笑，可以说，他并不是一个开的起玩笑的人，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玩笑会变得过火，从无意中伤害了别人。
　　就在这时，环独倾站了起来，然后很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连带着又打了个哈欠，过了一会儿他才对正要离开的阿枝说道：“我出去一趟，阿枝，拜托你帮我看会儿店吧。”
　　“你要出去？”阿枝有些惊讶，他忍不住提醒道：“可是你说过今天会有客人的？”
　　一般情况下，念心阁的客人都是由环独倾这个店长来接待的，到时候客人来了，而环独倾又不在的话，他们该去哪里找他？
　　环独倾无奈的摊手，有些为难的道：“可是我必须要出去一趟，你们替我接待一下吧！阿枝最好了，就帮我这个忙吧！就这样决定了，等我回来吧！”环独倾说完还没等阿枝反应过来，一转身，一阵风就在他的身边刮起，然后他就飞快的消失在了风中。
　　看到环独倾离开，阿枝只能是叹气，感叹道：这个店长有时候也太不靠谱了！
　　没办法，既然环独倾已经离开了，阿枝就只能帮环独倾看着念心阁了，谁让他是这里的店员呢？不过，阿枝可以在这里安静的待着，小黑却是忍不了。
　　他天生就是一个活泼好动的性子，是半点儿也安静不下来的，这不，才沉静了一会儿，他就有些坐不住了，对着阿枝可怜兮兮的道：“阿枝，我们出去好不好？这屋子太闷了！我都快要难受死了！再说，这里又不止你一个店员，你可以把这破地方交给琴小香啊！”
　　阿枝还没有回答，全知书倒是先一步说道：“年轻人，注意措辞，念心阁可是有脾气的，小心它生气，把你赶出去，老夫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来挑衅的见过不少，不过，成功的倒是没有。所以，我劝你还是收敛一点儿吧！它可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家伙。”
　　小黑走到全知书面前，细细的打量起它来，然后又扯了扯全知书的书页，过了一阵才问道：“老夫？诶，我说，你到底有多老啊？看起来你好像有些年头了。”
　　“你这孩子可真是够顽皮的，不要动老夫的书页啊！那可都是老夫的身体。”全知书笑了起来，但是却并没有多生气，反而是像个老爷爷似的很是慈祥。
　　接着，他说道：“我是与这念心阁一同存在的，你说这念心阁有多少的年头，我就有多少的年头。不过，告诉你个秘密，环独倾可是不比我们年轻多少。”
　　“啊？原来他一直在装嫩，估计他的真身是一个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吧！”小黑像是发现了环独倾的一个不便“见人”的秘密似的，一下子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
　　“话不能这么说。”全知书还是保持着他一贯的严谨性，他耐心的解释道：“寿命必须是同等级的生物才能互相比较。就比如狗和人类，一只狗可能最多只能活十几年，可是人的话甚至都可以活上百年，你能把这两种生物相互比较吗？就像一条狗到了它生命的尽头，而与它同时出生的人类还可能只是一个十几岁的没长大的孩子。”
　　“那你说，环独倾用我们人类的年龄来算，到底是几岁呀？”听全知书这么一说，小黑有些好奇了。其实他对于环独倾知之甚少，而且大部分还是以前听别人说的。
　　全知书呵呵的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可能也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吧，毕竟，只要不死的话，他的寿命可是可以无限长的。所以，对于我们这些上了年岁的人来说，他现在还在叛逆期，所以难免有些任性。”
　　“啊！不至于吧！”小黑惊讶无比，那他岂不是可以做环独倾这个“老妖怪”的叔叔了？毕竟，他的生命可是早就走到了尽头的。
　　“那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吗？”一直没有说话的阿枝突然的问道，他总觉得环独倾有着很神秘的过去，他很想知道，他过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本来倒是有些不自量力的家伙想和他交朋友的，只可惜，他们都不在同一个生命线上，那些人对于环独倾来说，生命转瞬即逝，也许今天见到了，明天就再也见不到了，其实那孩子，他是一个心软的人啊！只是不想忍受分别而已，所以一直以来才老是一个人待着。”说到这里，全知书有些替环独倾感到惋惜，要不是身负这宿命，他本应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的。但其实，他也是被墨鸦给“坑了”而已，要是按照交易的话，他其实早就付出了代价。
　　“不自量力？”阿枝有些恍惚？不自量力吗？不过是想结识一番，怎么就成了不自量力了？这些年以来，环独倾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似乎是看出了阿枝心中所想，于是全知书就说道：“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自然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况且，那些人不过是为了图自己一时开心，却要让别人为之痛苦，真是自私。”
　　小黑有些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全知书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那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愤怒，是以前发生过什么才让全知书这么记恨的吗？
　　“罢了，老头子我说的有些多了。”全知书说完，又慢慢的又变回了一本普通的书，看样子是不准备多说什么了。
　　而就在这时，琴小香则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看到阿枝和小黑两个人都站在全知书的面前，就有些好奇的问“你们又在问他什么了？对了，有没有看到环独倾？我还有事情想找他呢！”
　　“环独倾出去了，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阿枝回过头，看到琴小香有些一瘸一拐的走下来，于是就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琴小香慢慢的扶着木制的栏杆走了下来，她扇了扇手“别提了，今天真是倒霉，刚醒过来，走下床就被桌子绊倒了，我的腿都摔青了，本来想找环独倾帮忙治疗一下，结果他人又不在，真是倒霉透了！”琴小香有些抱怨的说着，然后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小心的坐了下来。
　　“让我看看吧。”阿枝说道，然后他走到琴小香身边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仔细的观察了起来，还不忘让小□□忙把他房间的医药箱给拿下来。
　　琴小香有些郁闷，自己这一觉醒来还真是糟糕透顶，不过，现在这样，看来也不是那么倒霉嘛，至少，没了环独倾还有阿枝在，想到这里，她就卷起了自己的裤腿露出那块被磕到的伤疤给阿枝看。
　　“这一下摔的可真是狠，我都快以为是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呢！看吧，原来还只是摔青了，不过看现在伤口都崩裂流血了！”琴小香看着自己腿上的那青紫一片的摔伤，没想到只是摔了一跤，竟然还流血了。
　　阿枝看了一会儿后很确定的说道：“确实是有人推了你一把，这是邪祟小鬼做的，他们就是喜欢捉弄人，不知道怎么又缠上你了。”
　　“什么？鬼？可是，我是能看见鬼的，但我明明什么也没有看到啊！难道我的能力不行了？”琴小香大为不解，她怎么还被鬼给缠上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阿枝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邪祟小鬼不是鬼，是由恶念汇聚而成的东西，一般人，就算是有特殊体质的人也是看不见他们的，只有借助一样特殊的宝物才能看见他们。那宝物就是能让世间隐秘之物显形的空菱镜。”阿枝解释道，以前他也是被这邪祟小鬼给整过几次的，所以才知道的这么清楚。
　　而这时，小黑也拿着医药箱走了过来，阿枝从刚走过来的小黑那里接过了医药箱。然后将它打开。
　　“可能会有点儿疼，我先给你消毒，再做处理，你身上应该还是沾上一些邪祟的，近期可能会有点儿倒霉，要多注意点儿，也许要等到环独倾回来才能破除你身上的邪祟吧。”说着，阿枝从医药箱里面拿出一瓶消毒水和医用棉签，然后仔细的替琴小香擦了起来。
　　那消毒水刚涂在伤口上，顿时传来了一阵的刺痛，琴小香忍不住呲了一下牙，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她转移注意力的说道：“阿枝，你怎么什么都会呀？不过你还真是温柔啊！要是环独倾的话，他可不会这样温柔的，他那个人懒死了。”
　　在阿枝面前，琴小香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环独倾那家伙，从来就不会怜香惜玉，有时候还挺坑人的。
　　阿枝笑着摇头，替环独倾说着话，“环独倾可比我厉害多了，他知道的东西真的很多，好多事也是他教我的，其实，他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只是表达的会很含蓄，不容易看出来罢了。”
　　“所以，我就一直觉得你们真是一对绝配的搭档啊！正好互补，不过，和你们生活了那么久，我都有点儿忘了自己以前的家了。”说到这里，琴小香突然的停了一下，有些困惑了。
　　家？好模糊啊！为什么她对于家的回忆那么的模糊呢？她有家人吗？朋友呢？琴小香突然的觉得她对于自己一无所知了，她到底从哪儿来？还有，她到底是谁？
　　“怎么了？”注意到琴小香的反常，阿枝关心的问道，在他看来，琴小香一直都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儿，她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也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胆识。看到琴小香突然这样，阿枝有些担心，不知道她这是出什么了。
　　“没事。”琴小香有些不自然的摇了摇头，然后看着自己那摔得“惨兮兮”的腿，哎，她怎么那么倒霉啊！环独倾也真是的，关键时刻老是不在，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对了，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你们两个谁要陪着我一起出去？或是，你们俩都在这里看店？”一旁的小黑突然的问道，然后期待的看向了阿枝。
　　不过遗憾的是，阿枝很快的就拒绝了，而琴小香则是说道：“还是算了吧，我怕出去更倒霉，万一来个飞来横祸之类的，我不就“死路一条”了。”
　　两个人都不愿意和他一起出去，小黑只能是有些沮丧的一个人出去了，其实，要是有个人陪着他也是不错的。当然了，他还是最希望阿枝能陪着他一起出去了，可惜，阿枝实在是太负责了，根本没时间。
　　鉴于念心阁本身的特殊性，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空间跳跃，甚至是时间跳跃，所以，通常就是，还没有在一个地方待熟，马上的就会到了另一个地方。这要是个路痴，还不得直接被甩到这儿了回不来了，不过好在只要是和念心阁有缘的，无论念心阁跳转到哪里，总能找到回去的路。
　　但即使是这样，也还是要耽误一些时间，也不知道环独倾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来的，竟然每次都能回来的那么准时。也许，他与念心阁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应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小黑就一个人走出了念心阁，既然他们都不和自己去，也许就是时候去见那个人了，这样也好，没人跟着也就不用担心会伤到旁人了。
　　小黑走后，阿枝也终于帮琴小香处理好了伤口，他站了起来，对着琴小香嘱咐道：“你的伤口近期不能碰水，否则会恶化感染的，还有，最近也不要吃甜食，更不要剧烈运动，以免牵扯到伤口。”
　　琴小香点头，然后忍着痛慢慢的放下了裤腿。接着她就问道：“阿枝，你知道环独倾什么时候回来吗？他不是说会有一位客人来的吗？万一要是错过了那客人呢？”
　　阿枝无奈的摇头“不知道呢，他没有告诉我，应该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吧，反正，他从来都不喜欢把他的打算告诉别人。”
　　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对于环独倾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了。他选择这个时候出去，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吧。
　　之后两个人又先聊了一阵，而等了一会儿后，琴小香就觉得有些无聊了，她正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的铃铛响起的声音，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他们下意识的全都看向了门口。
　　只见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一阵带着一丝花香的风吹了进来，而门上的铃铛则是响了一下，看来是念心阁的客人来了。
　　阿枝走了过去，对着进来的人微微的鞠了一躬，有些抱歉的道：“欢迎来到念心阁，很抱歉，我们的店长刚好不在，我将代店长招待您，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也算是常客了，这次也只是来问问他的情况。”一个清脆的女孩儿的声音响起，听到这声音，阿枝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
　　“是你。”很显然，他认识这个女孩儿，她不是人类，而是山妖，也算是一种妖类吧，而且她还是念心阁为数不多的常客之一，以前阿枝也是很偶然的见过她几次的，所以很快的就认出了她来。
　　“怎么，你们认识？”琴小香有些好奇，不过这也难怪，山妖每隔两百年才来一次，所以，琴小香没见过她也正常。
　　阿枝点头，然后把山妖引到旁边的一个座位上，让琴小香先“招待”着山妖，他则是到了后面给他们泡茶。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也算是工作，每当有客人来的时候，他就会为他们泡上一杯茶。
　　阿枝离开以后，琴小香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儿，这女孩儿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白皙水嫩，看起来就像是电视上的那些精灵一般，她的眼睛很大，是那种好看的琥珀色，而且还闪闪发亮的，让人看着十分的舒服，而她的身材有些纤细，看起来给人一种些弱不禁风的感觉，浅绿色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最使琴小香惊奇的是，在她的手上竟然还长着一片嫩绿的叶子。
　　“我以前没见过你呢！看来店长又招收了一位新店员啊！”山妖先一步的开口说道，并没有介意琴小香有些无礼的上下打量着自己。
　　然后她又自我介绍道：“我是山妖，是来自山里的精怪，我没有名字，你可以直接叫我山妖。”
　　山妖这么一说，琴小香才赶忙反应了过来，她也立刻介绍了自己，才看了第一眼，她就对这个女孩儿的印象挺好的，虽然她是妖怪，但是琴小香从不歧视妖怪，反而有点儿喜欢他们。
　　“对了，我听你刚才说你是来打听一个人的消息的，到底是什么人啊？”琴小香有些好奇，难道环独倾还兼职帮别人找人？不过看样子这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啊。
　　“不能说是人，我要找的是一位神明，也正好是一位山神，一位对于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的。”山妖笑了起来，还露出了一抹甜蜜的微笑。
　　琴小香暗自猜测着这山妖和那位山神的关系，看着山妖说起山神时那一脸幸福的样子，琴小香不禁猜测道：难道他们是恋人吗？
　　“我特别相信他，相信了很久，大概有一千年的时间吧。”山妖看着琴小香，而她手上长出的叶子则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山妖看着那片叶子，然后将它放到脸颊边上，轻轻的说道：“你不要担心，我只是想见他而已。”
　　那叶子似乎听懂了山妖的话，于是也就没再动了，而山妖则是更加开心的笑了起来。似乎那叶子和她有着某种很特别的关系。
　　“能和我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吗？”琴小香试探着问道，反正她现在也无聊的很，倒不如听这位山妖讲讲故事。
　　虽然对于她来说可能是一个故事，但作为亲身经历者的山妖来说，就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故事那么简单，这至少是她一段割舍不下的回忆，不管那回忆到底是什么，或幸福，或痛苦，都已经成为了回忆，琴小香也知道自己就是有心帮她，也是帮不了她的，所以也只能是听听罢了。
　　而就在这时，阿枝也泡好了茶走了出来，他将两杯飘着香气的花茶放到她们面前，然后就在山妖的对面坐了下来，有些抱歉的道：“真是失礼了，要是你觉得为难，也不用说，我们尊重客人的隐私。”显然他是听到了琴小香刚才的话。
　　“没事，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隐私，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要再说出来，已经太久没有回忆起那些事了，不说出来的话，我真的怕我忘记了，一想到可能将那些事遗忘，我心里就特别的害怕，我不想要遗忘，多一个人知道也好，至少以后还有人在我忘了的时候提醒我。”山妖说道，然后看向了琴小香，询问道：“可以吗？”
　　琴小香有些愣住了，她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吗？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的豁达还很善解人意呢，琴小香刚想要说话，就看到山妖手上的那片叶子又动了一下，好像是有生命一般。
　　“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琴小香指着山妖手上生长出来的那片叶子好奇的问道，她还是第一次见人，不，妖的手上长出叶子来的。
　　山妖温柔的轻轻摸了一下那右手上的叶子，那叶子又晃了几下，好像是在表示高兴一般。看到这，山妖轻轻的笑了，说道：“他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呢，不过，他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变回原型修养很长一段时间。”
　　阿枝看着山妖手上长出的叶子，有些不确定的问“恕我无礼，请问，你是在用自己的血肉喂养着他吗？”阿枝第一次看到那叶子的时候，它还只是一个嫩芽，而再次见到它时，它已经长成了一片叶子。
　　阿枝以前听说过一种类似的禁术，真不知道山妖喂养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而且，看得出来，山妖很在意这东西。
　　山妖很直接的承认了，她点头道：“嗯，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得快一点儿，毕竟，他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过是损失一点生命和血肉而已，只要他能好好的，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山妖有些溺爱的看着那片叶子，她已经养了他千年了，真想看到他长大的样子。如果真能看到，那么她愿意付出一切。
　　“重要的人？”琴小香有些羡慕，什么重要的人才会被这样的喂养，对她来说，一定特别的重要，不可或缺吧。
　　之后，琴小香又疑惑的问道:“对了，你说你是山妖，那你的真身到底是什么啊？是植物妖类吗？”
　　琴小香以前听环独倾说过，妖分很多种的，一般都是动物修炼成精的妖和植物修炼成精的妖，当然还有一些是比较特殊的妖类。她不知道山妖属于哪一种。
　　“我的真身是一只小鸟，也是属于山里的精怪，我修炼了三百年才终于会开口说话了，而一般的精怪，要再修炼三百年才能幻化成人形，不过，我算幸运的了，因为我有山神的照顾，所以也得到了一些机缘，修炼的时间会比同类短上个几百年。”山妖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琴小香却感觉到她并不是很高兴，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可能这就是同为女人之间的直觉吧。
　　“竟然是一只小鸟！”阿枝有些惊讶，他第一次看到山妖的时候，还以为她是植物化作的妖呢，毕竟她的头发是绿的，手上还长着一片叶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小鸟。而且她身上还有那么强烈的一股植物精怪的气息。
　　“以前我不是这个样子的。”面对阿枝的惊讶，山妖倒是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真的是过了太久了，别说别人了，连她自己都已经有些忘了那时她原本的样子了。
　　“那就说得通了，应该是你身上的这个植物妖灵的原因，你们的生命共享了，血液也相融了，所以，难免也会更改掉你原来的一些属性。”听山妖这么一说，阿枝倒是终于恍然大悟了，好歹他也在念心阁生活了这么久，对于这些东西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是这样吗？那还真是不错啊！老天总算是待我不薄。”山妖微笑着，又轻轻的抚弄了一下手上的那片叶子，温柔的喃喃着：“我真希望，我还能听到你对我说话。”
　　琴小香看着山妖和她手上的那片叶子，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奇怪啊！真不知道这片叶子是那山妖的什么人，她要那么费尽心力的养着他。
　　想了一会儿，琴小香也没有想出答案，她索性就说道：“对了，和我说说你和那位山神之间的事呗！我想要知道，那一定很浪漫吧！”琴小香想起之前她是要听山妖讲她和山神之间的故事的，怎么被阿枝的问题给越扯越远了。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很快的，琴小香就猛然意识到了自己话的不妥，就算曾经再怎么浪漫，现在他们也没有在一起了，看样子，好像是山妖找不到那位山神了，不过，可以看得出，那位山神一定对她很重要，不然也不会找这么久。
　　山妖倒是不介意，她轻轻的笑了，很是大度的道：“嗯，那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我也希望能永远的记得它，因为我不想要忘记，我还想要找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