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阴差阳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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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范闲难得带朋友回家。
范若若跟范思辙在门口等着看是个怎样的朋友，却见是由远及近两匹马，并没坐车。
那两人翻身下马，动作利落漂亮，范若若一看那人眼睛都亮了：“阿辞！”
刚在地上站定的女子生的极好，眉如翠柳，眸若灿星，长身玉立，纯挚无邪自带三分的明朗英气，不似大多世家小姐那般过于温婉清雅。
这回轮到范闲懵圈了：“若若你跟老季认识啊？”
范若若笑：“哥哥我和你提过的阿辞呀！”
季辞也笑：“范闲，你再喊我老季我就打断你的腿：)”
—02—
坊间传闻，吏部尚书季百独女文韬武略，是个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又因个性直率仗义在世家子女中间风评极好特别的受欢迎。
范闲：“诶，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凭啥你是这个剧本啊？”
季辞：“人品叭：)”
范闲：“滚蛋！”
范思辙坐在自家姐姐身边看着那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小小的眼睛里有着大大的疑惑：“姐，范闲为什么说他跟季姑娘是一个地方来的？季姑娘也在澹州住过？”
—03—
季辞把手里的糕点扔给范思辙，劈头盖脸冲着范闲就是一句：“老范，你敢要点儿脸么？”
范闲笑嘻嘻的也不生气：“看破不说破，还能一起过～”
季辞抱着膀也笑：“我可去你的吧！诶，那红楼我看了，写的不错啊？”
“这不全靠季大小姐帮忙润色嘛！”
“那改明儿我也写一个，你说……写聊斋如何？”
“聊斋好啊，到时候再整个三国水浒西游的，咱哥俩垄断南庆文化产业指日可待，这多牛掰啊！”
“……老实说，范闲你是不是没把我当女的？”
“啊呀，被你发现啦？”
“你信不信老娘打断你的腿？！”
—04—
季辞出现在范家到底有多频繁？
从范思辙对她的称呼就能看出来。
从开始的“季姑娘”到“季辞”最后变成“阿辞”，统共用了不到半月时间。
在家见到季辞的次数比见到他爹的次数都多……
“阿辞，你干脆住在我家得了，都省的你每日来回折腾了。”
范若若把刚煮好的茶倒进茶盏，再把茶盏递给季辞。
范思辙像个小跟屁虫似的回回都要跟着，季辞带来的茶点好吃，季辞说的故事比茶馆说书的还有意思，季辞总会笑着夸奖他头脑聪敏灵光。
“住你家？可别了，我怕叶灵儿杀过来撕了我。”
季辞抿了口茶，撑着脑袋，笑得吊儿郎当。
—05—
“咣当”一声，在一旁不声不响吃着糕点的范思辙突然窜了起来：“她敢？！阿辞你不用怕！她要是敢动你，我，我就要她好看！”
范若若笑出了眼泪：“你可打不过叶灵儿，那天一拳给你打飞的红衣女子便是她了。”
范思辙突然泄了气，磨磨蹭蹭的重新坐回去：“啊？是那个母老虎啊？我打不过那个母老虎怎么办啊……”
倒是季辞仍是那样吊儿郎当的笑着，捏了一块糕点扔进自己嘴里：“哪儿又来的这么一出儿？打不过又怎么了，我们脑子比她好使，有本事她和我们小范少爷比数钱啊……”
一提数钱，范二少爷来了劲：“那数完的钱能归我么？”
—06—
范闲在靖王世子的诗会上一首诗精彩绝伦传遍京都城，从监察院回到范府已是夜幕时分。
范若若范思辙和季辞一个不少，都坐在他院里的廊下，范若若看书，范思辙吃糕点，季辞却在浅酌赏月，颇有附庸古人风雅之意。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季辞举杯敬明月，念这两句诗时却是看向范闲：“老范，我求求你可要点脸吧！”
范闲也不恼她，坐到她对面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两盏瓷制的酒杯碰在一起，发出了极为清脆动听的响声。
“管他呢，又没有版权。”
范若若和范思辙自是听不懂他们俩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对话，不过时常这样他们也都习惯了，习惯到都懒得去看这俩人抽什么疯……
—07—
小范少爷把一块豌豆黄塞进嘴里，却见青葱一般白嫩的手指捻起了碟中最后的一块，顺着手看向人，正撞上那人笑盈盈的眼眸。
“这一晚上便没听你说过话，倒是不声不响的把糕点都吃光了？真这么好吃？”
范思辙被她打趣得红了脸，慌忙间低头，却看见那人竹青色的宽大衣袖下纤细的手腕在月光下格外的白皙……
【皓腕凝霜雪。】
他隐约记起范若若曾经念叨过这样一句诗……当真合适。
—08—
范闲从花魁的船上跑下来，拽着季辞大半夜给郭保坤套麻袋好一顿胖揍，季辞倒是没动手，只不过伸腿狠狠地踹了好几脚，觉得解恨了就拽着范闲跑了。
“……（盯）你想退婚？”
“老季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啧啧。”
范闲把刚逮着的偷看打人全程的王启年交给滕梓荆，自己追上要走的季辞：“老季你嘛去？”
季辞潇洒的摆摆手：“自然是回家睡觉了。”
“不跟我去见识见识那花魁？”
“……麻溜滚蛋！”
第二天一早范思辙来季家砸门，嚷嚷着要找季辞，惹得季大人好大的不高兴，季辞还赖在床上嘟囔着不想起床，清风匆匆跑进来：“小姐不好了！范家小少爷来了！”
季辞懒洋洋：“来就来呗……”
清风：“小姐你再等一会儿那范家小少爷就要被大公子打死了……”
季辞听了这话“腾”地坐了起来撒腿就跑，操碎了心的清风和明月提着裙摆撒腿就追：“小姐你还没梳头束发！”“小姐小姐！你的外衫！”
—09—
范思辙拿着个大剪刀舞舞宣宣，嘴里嚷嚷着“我看谁敢动我！”，季家的一群家丁围着他，却当真没人敢上前去。
季然，也就是季辞的大哥，站在原地脸黑的和锅底似的，季辞都怕他下一秒就会暴起大喊着“月牙天冲”一刀劈到范思辙脑袋上……
季辞脚尖一点，轻巧飞身而起，眨眼间落到范思辙跟前，提剑替他挡了季然的一刀。
刀剑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却被季然的声音盖了过去：“阿辞你让开！今日我非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顿！”
季辞皱眉，突然回头还吓了她身后的范思辙一跳：“你干嘛了？”
范思辙拽着她的袖角委屈巴巴：“范闲让京都府来人带走了，姐说让我去那儿守着等结果，我自己不敢，想着来喊你一起去……你答应过我可以随时来找你的！”
说到最后竟像是同季辞撒娇一般，不经意对上季家长兄的眼神，凶神恶煞的恨不得吃了他，一缩脖就猫到季辞身后。
……浅淡清甜的梨香，还带着若有若无清冽的沉水香。
—10—
季辞把范思辙扔到清风明月跟前嘱咐了两句护好人便提剑迎上季然劈过来的刀，兄妹俩一招一式都带着点到为止的凶狠，可范思辙眼中却只看得见季辞飞舞的长发和嘴角的笑。
没错，季辞在在笑。
恣意不羁的笑。
他不会武，自是不明这一招一式之间的乐趣所在，可这样的季辞格外耀眼，笑得耀眼，潇洒得耀眼。
“我说哥，身手退步了……”
“去去去，赶紧走，再不走当真打你！”
季然输了半招，季辞就已经笑盈盈的收了剑，扯了明月头上的发带随手绑了个高马尾，看的季然心累得不想说话……
好好个妹妹，一天行事作风跟爹娘给他生了个弟弟似的，舞刀弄剑哪里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走了小范，咱俩去接你哥。”
“哦。”
“发什么愣？再磨蹭一会儿你哥都该到家了。”
“来了来了！”
—11—
太子和二皇子一前一后从京都府走出来，紧接着是京都府尹梅执礼，一看这阵仗，季辞靠着墙笑得擦眼泪，范思辙却是一头雾水。
“阿辞你笑啥？”
“看见那小老头没有？京都府梅执礼，审案的人都走了，再看看太子吃了死蟑螂一样的脸色，这事儿啊，不了了之了。”
“真的啊？”
“我骗你干嘛？喏，老范跟谪守巴陵郡那个都出来了。”
范思辙举着大剪刀屁颠屁颠跑到范闲跟前，季辞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范闲欠欠儿的，一点都没有个刚上堂被人陷害的模样：“你俩……这啥阵容啊？”
范思辙：“姐让我带着武器，万一情况不好就冲进去给你救出来！”
范闲：“……这武器挺好的，特别适合你你的气质。”
范思辙突然转向滕梓荆：“对了，巴陵郡是啥地方啊？你老家吗？”
范闲抬头看看季辞，俩人眼神一对上就开始笑，看得滕梓荆和范思辙两脸懵逼。
—12—
“老季！”
范闲满院子找了一圈，没见到季辞的影子，现在院中一声大喊倒是把看书的范若若跟打盹儿的范思辙吓一跳。
房顶传来季辞懒洋洋的声音：“叫你爷爷干嘛……”
“滚滚滚！你谁爷爷？！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别一张嘴就抄便宜！”
“范闲，你丫是不是故意跟我这儿找茬？！”
“下来下来，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季辞轻轻巧巧从屋顶下来，被范闲一把勒住脖子拽过去俩人说了些什么，声音很小，除了他们俩谁都听不见。
“哟，咱哥俩真要垄断南庆文化产业啊？”
“就问你整不整？”
“整啊！”
这俩人三两步就来到范思辙旁边，一边一个凑过去：
“小范少爷。”
“咱那书铺子可以提上日程了”
—13—
范思辙那书铺子准备得如火如荼。
范闲又是与鸡腿姑娘相认又是重伤又是追北齐暗探司理理闹得满城风雨。
可这些都和季辞没啥关系。
她被长公主李云睿传进宫里，日日唤她喝茶叙话不说，有时候还喊上太子一起，说的不是琴棋就是书画，可就是不放人出宫。
季辞在宫里实在呆得难受，几次说要回家都被长公主拒绝了，然后接着还是说着琴棋书画歌舞吃喝，逼得季辞都要疯了。
宫外长公主太子一再针对范闲的事她听人说了一些，无奈她这软禁似的生活也没法帮上忙，连托人送个信儿都做不到。
可她不知道的是，整个京都城都在说吏部尚书的女儿要嫁给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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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思辙慌里慌张的找到范闲，一进门就喊开了：“哥！我听人说阿辞要嫁给太子了！”
范闲的脸色也算不上好：“我也听说了，按说不能啊，老季那么烦太子，就是嫁给老二也不能嫁给太子啊……走，找老季去！”
范思辙往地板上一坐：“我去了找她了，可我连门都没进去！她大哥又给我轰出来了！”
范若若也急匆匆的进来了：“哥，阿辞被长公主软禁在宫里了。”
大小范少爷一齐看向她：“若若/姐，你怎么知道的？！”
范若若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阿辞偷偷传出来的。”
【那老娘们逼我家站队！】
好的，就【老娘们】这词就能确认这纸条是季辞本人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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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陛下宣召面圣，到了一看，那长公主太子都在，季辞就明白这是折腾到陛下那里请求赐婚了。
“季辞。”
“臣女在。”
“朕听说，你心悦太子已久？”
“并不啊？谁在陛下耳边乱说的八卦？”
长公主和太子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极难看，这些日子的威逼利诱敢情都被她当成耳旁风了？！
长公主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陛下，想必是季辞女孩家脸皮薄，不敢承认……”
季辞就跟吃了假药一般未等她的话说要便出声打断了：“长公主此言差矣，在陛下面前扯谎那叫欺君，季辞一介小女子可不敢犯此大罪。”
太子试图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皇上的眼神吓退，低头不语。
“朕听闻，你同范闲走得很近……”
“老范是我好兄弟，我对他没那个意思，而且他有心上人了……”
“你又无喜欢的男子，嫁给朕的太子有什么不好？”
季辞满脸懵逼，心说你这皇帝怎么回事咋能当媒婆啊？是奏折不够多还是儿子作事儿少你太省心啊？
“陛下，我说我不喜欢范闲，可没说我没有心上人。”
季辞心里叹了口气，默念了三遍“对不起了小范少爷。”
“我喜欢的人是范闲他弟弟，范思辙。”
—16—
皇上赐婚的圣旨敲锣打鼓的送到范家，这一家子上上下下集体懵逼了。
范思辙接了圣旨就跑去季府找季辞，这回季然倒是没拦着他也没嚷嚷要揍他，不过那脸比往常还要难看。
可这回季辞不见他了。
晚上范闲翻墙进了季府，在季家祠堂找到了罚跪的季辞。
范闲围着她转了三圈：“大兄弟你这闹的是哪一出啊？”
季辞苦笑：“为了不嫁给太子，这是我当时想到的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了……”
范闲突然说不出什么了，半晌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季辞旁边：“大概只有范思辙那小子是真的开心了。”
“……是我对不住他。”
—17—
到了日子，范家的轿子接了新娘子，一路上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季辞坐在轿子里叹气，可骑在马上的新郎官范思辙一路上都笑得看不见眼睛。
把闹洞房的人轰走，范思辙坐在季辞身边细细的看着她，季辞好看，今天一身艳红嫁衣的模样最是好看。
“范思辙……”
“我知道你嫁我是迫不得已。”
“……你知道？”
“是，我知道。可我依然很开心，哪怕你是被迫，可是你想到我了，现在也嫁给我了。”
“……是嘛，不论如何，我还是要说一句抱歉。”
“没关系，我是心甘情愿娶你的。”
季辞的头发被清风梳成妇人样式，穿着她平日觉得罗里吧嗦的衣衫，别扭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
“噗……你快换了快换了，你穿着别扭我看着也不适应！”
“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呢！”
—18—
成婚前后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季辞还是成天被范闲拽着胡闹，后边跟着小机灵鬼范若若和小财迷范思辙。
唯一的区别……
“这回倒是真省的来回折腾了。”
“是是是，姐说的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阴差阳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