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用心良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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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断丝连放不下，本是这世间最大的痛。
柳家离情依依，贺家也不见得天下太平，贺问涛出征前一日，沈冬随难得没有喝贺问涛一起行动。
趁着贺问涛和鲁达有事出去的当儿，沈冬随单独赴了一个约会。
这本来没什么，再好的朋友也总有自己的秘密嘛，贺问涛虽然有些地方过于单纯但也没认为沈冬随就是自己的影子。但这次却不同，至少沈冬随自己心里很有负罪感。
因为这次约会的对象，是贺墨菲，贺问涛心中永远排在第一顺位的亲人，在即将离开京城开赴前线的时刻，见见问涛才是合理的，但墨菲却送来消息，说要单独见见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能有什么事情比见贺问涛，叮咛关照一番还要重要呢？沈冬随漫步进宫，一边思索着，一边矛盾着。
大概他也能猜出来墨菲想说什么，可是，他还是觉得犹豫。并非是完全因为瞒着贺问涛见墨菲，而是因为他心中说不清的感觉，对这个已经变得遥不可及的女人。
不，应该说墨菲本来就是他无法触及的，如今只是更遥不可及而已。但不管怎样，想到自己童年时的憧憬，看着眼前这般景象，他依然觉得心里酸酸的，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还来不及理清自己的情绪，他已经见到了墨菲，依然美艳不可方物。
沈冬随慌忙跪下来行礼，贺墨菲低头看了沈冬随一眼，偷偷的叹气，屏退了左右，亲自走上前来扶起了沈冬随。不顾沈冬随惊异的眼神，贺墨菲将他推进了一旁的客位上，自己也坐了下来，故作没有发现沈冬随的慌乱一般，歉意的一笑，“今天要你瞒着问涛来见我，真是为难你了。冬随，你不会怪我吧？”笑容可掬，无懈可击。
沈冬随当然只能摇头，但这一回神也算清醒过来了，不由得苦笑，墨菲都这么说了，他难道还真能诉苦说自己觉得很为难吗？
仿佛是猜透了沈冬随的心思，贺墨菲不由抿嘴一笑，“你呀，这么多年来性子都没变过，发生什么事都只知道自己来解决，你这样的性格，跟在问涛身边，迟早要吃亏的。”
“不会，他很照顾我，真的。”沈冬随有点尴尬起来，在贺墨菲虽然始终带着笑意却无比睿智无比明亮的眼睛面前，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一直都是你在迁就照顾他吧，别瞒我了，冬随。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说错过了很多年的岁月，但我还能不了解你们吗？问涛很能干，是个天才，可是却在有些方面过于单纯，尤其是感情，他依赖你，依赖我，也信任我们，但我不在他身边，所以他能够全新信赖的人只有你了，也只有你说的话他才能听得进去。其实这些年，我真的很担心，但因为你在他的身边，我也很放心。因为我知道，你也是非常在乎他的，但，冬随，我也一直都很害怕，你知道嘛？”墨菲的眼神带着几分恳切，几分哀戚。
沈冬随顿时觉得自己的心痛了起来，他努力的眨眨眼睛，勉强克制自己想要伸出去安慰的手，艰难的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墨菲的问题上，“为什么要害怕？是因为担心问涛出事吗？”
“不，不只是这样。”墨菲看着沈冬随，深到仿佛进入了灵魂深处，“我是怕，有一天你忽然发觉自己根本就对这样冲锋陷阵的生活不感兴趣，对这种时刻伴随着危险和死亡的方式感到厌倦，对照顾问涛这样看似天才实则是个生活笨蛋的人再也提不起精神，而想要离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不管是我，还是问涛，恐怕都接受不了。”害怕的、担忧的、无助的眼神，深深的望着沈冬随。
沈冬随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从灵魂深处被紧紧的缚住了。
他没法移开自己的视线，望着墨菲渴求的眼睛，终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墨菲，你都在担心那些根本不需要担心的问题，这又是何苦呢？”自从墨菲入宫之后，他已经很少叫墨菲的名字了，可这次，他却克制不住。
心头，似悲哀，似痛苦，却又心甘情愿。
也许，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和牵绊，也只是如此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是无法拒绝这样的要求呢？
明明，听到墨菲这些话，他是心痛的。
“可我担心啊，冬随，你原本该有一段单纯的生活得，可是遇上了我们……”
“我庆幸自己遇上了你们，所以才能够有今天这样的一切。墨菲，能够遇见你和问涛，是我一生最快乐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问涛，除非他不需要我了。但是我想，不管走到哪一天，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和搭档，因为只有我会永远忠诚于他，不会有任何的野心。但问涛会有不止一个像我这样的属下，你放心吧。”有些无力，但依然坚定不二的做出自己的保证，沈冬随忽然有点恨自己这样的性格。
墨菲没有说话，始终看着沈冬随，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她站了起来走到沈冬随面前，伸出手来揉了揉沈冬随的头发，微微笑了。就像是很久以前，冬随和问涛还是孩子的时候，她经常做的那样。
沈冬随被那样的温柔所陶醉，忘了说话动弹。而墨菲却始终清醒着，暗自叹了口气，她又笑了，“那么，我就把问涛拜托给你了，冬随。”
沈冬随点了点头，心里忽然不再那么难受。
他起身，知道自己也该告辞了。
墨菲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心头一酸，若说无情，又怎么会需要这么努力的提醒自己才能够平静的去用言语激这个人，忍着心痛给他下套呢？这样的利用，她失了曾经亦姐亦友的身份，可是，作为一个要不择手段保护弟弟的姐姐，她别无选择。
而更多的，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切断这份藕断丝连，继续这样下去对沈冬随太不公平了。
他还年轻，可是她呢，不只是年长于他，而且早就已经嫁为人妇，又怎么有资格再去奢望什么呢？
既然不能得到，就该早些让往事随风。但她真的这么做了之后，却又忍不住希望他能够不要恨她。
“墨菲。”就在贺墨菲百转千回的时候，沈冬随却突然回头，平静的看着她。
“嗯？”强烈装出平静的模样，墨菲淡淡的挑了挑眉。
“问涛想要的，不只是一人之下，也许你知道，也许你不知道，但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问涛想做的事惊天动地，你会怎么办？”
“他是我的弟弟，无论他要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他这一边。”墨菲静静地开口，没有一点犹豫。
“那么，如果关系到怀袖公主和柳家呢？”不知何故，沈冬随特意提到这敏感的名字。
贺墨菲一怔，犹豫了片刻，随即坚定下来，“他们不会对问涛不利。而且，我相信问涛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的伤害好人。冬随，也许这皇族和这些贵族中很多人很多事让人作呕，但是这世上还是有例外的，慢慢的你们就知道了。现在我回答不了你们什么，有些事需要靠你们自己的感受，到时候遇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墨菲不再多说，挥了挥手冲着沈冬随一笑，她已经平静下来，依然是那个风吹不动八面玲珑的帝王宠妃。
“你回去吧，如果问涛问起，你就说是来见我就行了，不必刻意瞒着。这次出征，你们都要小心，切忌暗箭难防，别大意。”拿出该有的风范，贺墨菲依然完美无缺。
沈冬随行礼叩谢，再离开这座金碧辉煌的锦绣阁的时候，心里忽然觉得坦荡起来，微笑不自觉的浮现在脸上，直到回到贺府。
贺问涛远远的看见沈冬随微笑着走进书房，不由得神秘一笑，不知道沈冬随自己发现没有，他今天的笑容和往常不一样。
虽然平时沈冬随对任何人都很和气，始终微笑待人，但熟悉他的贺问涛知道，沈冬随其实是个看似和煦温柔实则冷淡的人。
但今天，他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
“去见过姐姐了？”贺问涛毫不怀疑自己的猜测。
“是啊，而且还想通了一些事，觉得很开心。”沈冬随答的很大方。
“啧，希望你想通的是些好事才好。”贺问涛喃喃自语看着沈冬随一脸微笑，心中忍不住叹气。
唉，本来也该是天作之合啊，可如今这算什么？
天意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用心良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