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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结局2 ...

  •   “暮楚,你以为一个邻国将军凭什么见着你就收为徒弟,因为你们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因为他苦苦哀求自己的师父远山道人用族中秘术将你的记忆封存,就是为了护你一世周全。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心软的人,有朝一日若是你记起来了肯定会询问你父母的去处,在东岳没有易主的时候他就为你铺好了路。”

      他仰着头,望着眼神逐渐绝望的人,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得意:“可怜晏南一生啊都在为他人铺路,到头来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暮楚,你知道吗,他根本没有失忆,云城的造反就是他和我一起策划的,他只要李响的人头,从一年前他就开始和我联络,为的就是要杀了你。”

      “住嘴。”暮楚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墨色的眸子里翻滚着怒意,他手越收越紧,直接掐得人面色发紫才低声朝着阜湘警告道:“你给我闭嘴。”

      “老臣祝愿皇上,一统天下,享百年孤独,一辈子都不可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哈哈哈哈。”阜湘狂笑几声,嘴角缓缓流出几丝鲜血,刚才那一条赤练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攀附在了他的头顶,尖利的牙齿上还残留着咬破皮肉时的鲜血,最终他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了几下没了气息。

      一代枭雄就这么没落了。

      究竟是什么把他逼成了这个样子,权力,财富,还是世间的繁华。

      暮楚猛地朝着外面跑了出去,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他看着上面马上的人,想要伸手去触摸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有了那么几丝的畏惧,他颤抖着收回了手,站在山谷处静静的看着那人。

      “可还顺利?”他轻声问道,眼中的柔情依旧。

      晏南从马上下来,走到了他身边,嗯了一声,他一侧头便看见了已经被盖上白布的阜湘,墨色的眸子里充斥着杀意在此刻锐减了几分:“若尘赶来了,那边的事情已经收拾妥当。”

      “我知道。”暮楚依旧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接着,他不顾在场有多少人的目光,伸了手将晏南楼在怀里,低头擒住了他的呼吸。

      四周传来异样的目光,有惊愣的,有迟疑的,更多的人却是选择默默的离开回到自己的队伍里。

      晏南感觉脸上的湿润了些,他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了眼前放大的眼睛红着,里面还有蓄满的泪水,一点一滴落在最近的地方。

      他很少见过暮楚哭过,年少的时候见过一次,之后便也是再也没见过。

      不知为何,许久没有感觉的心在看见这红润的眼眶时居然有些心疼的想法,这一双眼睛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是堕入绝望的深渊,面对黑暗只能选择黑暗的绝望。

      那漫无边际的黑暗曾经包裹着自己,将他一次又一次的推在了绝望身边。

      ...........

      云城的战事结束了,晏南没有和陈锋当面告别,临走的时候只是在小酒馆留了一封信,带走了一坛他曾经最喜欢的桃花醉。

      暮楚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一颗原本已经枯死的桃花树下,旁边还摆放着一坛开得艳丽的瑶台玉凤,男人穿着一身白衣,就像是在南陵王城外初见时的那般,他的一颦一笑牵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晏南看着人来了,便朝着他笑了笑,伸手将酒坛摆了上来:“喝一杯吗?”

      “好。”暮楚轻声说道,他随着晏南一起坐在了他的对面,两人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喝过一次酒,在勾栏院的时候没有,在将军府没有,在西岐的时候也没有,甚至到了东岳,也只有这一次了。

      烈酒入喉,鼻翼间传来桃花的清香,这一坛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酿造的,是要比以前在勾栏院喝的要少了许多味道。

      “陈叔叔对于我的酿酒手艺没有学到一半就得意忘形的出师了,酿造的酒也没有桃花醉的独有味道。”晏南仰着头喝尽了杯中的烈酒,他又倒上一杯,鼻翼间的清香冲淡了酒里原本该有的苦涩,桃花醉酒不是桃花醉了。

      他低下头,注视着一直放在身旁的七弦古琴,琴身上雕刻着一个清晰的晏字,晏南轻抚着上面的琴弦,伸手拨弄了几声,经过修复的琴早已经没了以前的韵味,连着音准都不似从前。

      “琴何时修复的?”他轻声问道。

      暮楚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缓缓道:“在东岳皇宫的时候,我让若尘找了宫里最好的制琴师才修好的。”耳边传来一阵轻柔的琴音,如同小桥流水一般,缓缓的流入人的心间。

      他没有抬眸,低着头继续抚琴,纤长的手指轻弄着琴弦,暮楚正襟危坐在对面,没有了往日的散漫,深色的眸子的紧紧的注视着他,他伸着手敲打着桌面,这首曲子他是听惯了的,甚者连琴谱都深深的记了下来。

      准确说的是,晏南喜欢的曲子他都一字不差的记了下来。

      一曲完毕,他收了手,往酒杯里再倒上了一杯:“勾栏院的桃花醉是我和映月一起酿造的,他生性活泼,也是我逼着他一起做的,后来回了将军府,兄长找我的时候也是拎的桃花醉。”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喜欢它吗?”

      “为何?”

      晏南喝完了一杯酒,眼中带着了几丝雾气,他抬眸注视着暮楚,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他笑出了声:“因为云镜喜欢,我从小和云镜认识,期间和父母去了军营生活,回来之后世人都说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世人都知道我喜欢上了云镜,就连着我也这么认为的。”

      “二十多年来我步步为营,不惜把自己也算计进去,最后落得家破人亡,自己面对仇人还始终下不了手,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的矫情?”他眸中布满苦涩,像是经历过一场绝望一般,原本该住在眸子里的光辉早就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死寂。

      是永无止境的死寂。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的将酒杯放在的小桌子上,分明没有喝多少酒,到头来像喝醉了一般,不是人醉了,是心醉了。晏南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暮楚,最后仰着头大笑着,浑身都在颤抖。

      “阿南…”暮楚同样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颤抖着的晏南,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他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反复的说着对不起,反复的说,没有告诉晏南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因为暮楚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最不想伤害的人却因为自己的自私自利深深被伤害。

      他不奢求被原谅,只求阿南不要离开他,不要再离开他。

      长剑被拔了出来,晏南推开了他,整个人往后踉跄几步因为有身后的枯树才勉强稳住了身形。此刻,他眼中没有一丝的情感,看着暮楚仿佛是在看待一个陌生人一般,他沙哑着声音说道:“我始终欠映月一条命,以前你救我的命,我拿了晏家上上下下来赔给你,我在酒里下了毒,你的命就拿过来换映月的命。”

      “待你走后,我会很快来找你,地狱太冷,我怕你一个人会找不到路。”

      暮楚静静的看着他,连听着酒中有毒药眼镜都没眨一下,他笑了笑,脑海里似乎有什么被封存着的记忆一下子如同洪水一般涌了出来,他皱了皱眉头,捂住了胸口,整个人踉跄几步跪在了地上,胸口传来了撕裂一般的疼痛,就像是一把把利刃割在心口上一样,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血肉。

      “噗”的一声,鲜血落在了面前的琴上,他捂着胸口,眸子死沉,渐渐的,暮楚抬起了头,如同年少时初见一般,朝着晏南露出了一颗虎牙,轻笑着,眉眼之中带着对他宠溺。

      他说,阿南,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他说,阿南,最后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天上下起了小雨,一滴一滴落在了萧瑟的院子里,地上躺着个人,他手里紧紧的抱着一架断了琴弦的古琴,院中的瑶台玉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凋零了,娇柔的花瓣一片一片的落下来,落在了那人周围。

      大街上,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坛酒行走在雨中,来往的人匆匆,但都是赶忙着去躲雨,男人漫无边际的走着,任由雨水打湿了他的全身。

      在外人看来,这邋遢的人就是一个疯子,不是赌钱输光了家产,就是被心上人给抛弃了。

      “噗通”一声,晏南瘫倒在地上,整个人摆成一个大字,仰着头望着灰色的天空。

      结束了吗,是结束了,他用了最直接的办法结束了。

      但也是最狠的一个办法。

      他恨长月,恨这个人为什么要杀了他的挚友,他的亲人,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对立面吗?不,不是,因为他就是暮楚,暮楚滋生的另一重意识,完全独立的意识。最终,他还是没有舍得用实现安排好的计划,让那个人也试试家破人亡的滋味儿。

      但是他和暮楚,都已经没有了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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