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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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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他重感冒的缘故,栗蘩觉得他的呼吸无比炙热,热得她一哆嗦,头皮扯得一痛,不由自主地向前扑,鼻尖几乎贴在齐克钧的胸口。
她咬着唇,手足无措,心跳得无比慌乱。
假山外杂沓的脚步声越发清晰,杂着男人们商务性的谈笑声。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吴韬宇凑近一簇橙红桂花轻嗅,笑声清朗,“齐总纵横商海,原来私下却是风雅之人。”
这边负责接待吴韬宇的副总,钦佩地说了一通齐克钧商海上带着集团开疆拓土,私下生活非常文雅,喜欢的是琴棋书画、修身养性,在他的影响下,集团文化也是向着高雅方向打造,一副与有荣焉的话。
“哦,是么。”吴韬宇笑,桃花眼望向假山,缓缓地眨了眨。他刚才恍惚看到两道人影闪了进去,一道高大,一道纤细,显然是一男一女。
这座院落是齐克钧的住处,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以他多年纨绔风流的经验,这里很适合发生浪漫的事情。
坊间传言齐克钧冷情寡欲,吴韬宇是不信的。他与齐克钧年龄相近,但齐克钧已执掌齐氏集团大权,寥寥几次碰面,以他的骄傲心性,都心惊于齐克钧的强势与征战欲。这样的男人,骨子里兽性十足,会年纪轻轻压抑自己的欲念,还是为了一个什么女人,吴韬宇觉得能编出这种话,简直可笑。
吴韬宇很想一探究竟,但以他和齐克钧的实力地位,他不能冒犯齐克钧。心里好奇得猫抓一样,却不得不强忍着,吴韬宇很难受,故意在假山附近徘徊。
薄薄一片山石之隔,吴韬宇的脚步声迟迟没有离去。
栗蘩一动不敢动,鼻息间是齐克钧身上的清冽香味。是橙花和薄荷的清香。不像男士香水,更像是他沐浴后留的香味,来自沐浴露或须后水的味道。
眼睛适应了昏暗,眼皮稍稍一撩,栗蘩便能看到他崩开三颗纽扣的松散领口,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看着不讨厌,甚至……有点性感。
栗蘩又慌又燥,只觉这是她这辈子最尴尬煎熬的时候,她后悔了,以后说慌一定要先想好如何圆场。
她的反应落入齐克钧眼底,他压抑的气息顿时紊乱。
这方狭小的空间,空气忽然变得稀薄。
栗蘩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假山石壁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吴韬宇终于走了。
她暗自松了口气,在山洞里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异常漫长。
“别动。”齐克钧的声音依然暗哑。他脱掉大衣,力道控制得很好,不会扯痛栗蘩。
弯腰将脱掉的大衣交给栗蘩,齐克钧扣紧衬衫,“栗蘩,和我在一起,你躲什么!”
栗蘩撞入他幽深的眼瞳。
她懵住,齐克钧转身离开。
假山里只有她一个人了,栗蘩把散乱的长发拨到耳后,贴着冰凉的石壁,看着指尖愣神。刚刚不小心触碰到齐克钧的胸膛,她竟然没有产生生理性的厌恶,只有慌乱。
无意识地轻咬下唇,栗蘩有些不敢置信。
当年她还未成年,亲眼目睹了渣爹和他当年的小三——现在的“后妈”的丑恶□□嘴脸,那种肮脏,几乎逼疯了她的妈妈,也给她带来深深的伤害。
栗蘩的心理受到重创,她无法和男孩子有亲密接触,只是碰到肌肤,她都不可控制的涌上生理性的厌恶。
而现在,和齐克钧如此亲密碰触,她没有感到恶心。
这么多年来,他是唯一一个。
也不对,好些年前在非洲广袤的戈壁大漠,她曾给一个陌生的男子做过人工呼吸。但是,当时生死之间,高度紧张铺天盖地压下,她根本没有在意对方的性别。甚至事后,那个人在她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她太紧张了,对方的容貌、身材什么都没注意,是领队向她转达谢意,她才确定是个男的。
细一想,那个陌生男子似存在于虚无之中。现实世界,齐克钧还是那个唯一。
太阳越升越高,金色的光芒透过山石缝隙洒入假山中,栗蘩抬手遮住眼,顺势在额头上敲了几下。也许是她的心病有了好转。现在最紧要的是趁着机会赶紧回房间,彻底地避开吴韬宇,而不是胡思乱想。
走了两步,栗蘩犹豫了下,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大衣,低着头,长发挡着脸颊,走出假山。
她的房间在二楼左侧,会议室在一楼,今天一早她经过的时候看了眼,许是为了保密,会议室不临窗。吴韬宇的到来显然是商务性的,很大概率在会议室。
一路顺畅的到达房间,栗蘩倒在蓬松的床上,脸庞埋进枕头里,握着拳头胡乱地打在被子上。不过是说了个无伤大雅的慌逃避一场不喜欢的饭局,顺便来当个兼职司机,怎么搞得她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刺激。
临近黄昏,王秘书敲门进来,告诉栗蘩立即准备出发,齐克钧要去附近的S市。
栗蘩站在门口向外面扫了一圈。
“齐总和小吴总的会议一个多小时前就结束了。”
王秘书说的很平淡,栗蘩强笑了下。
到S市开车要一个半小时左右,齐克钧这次坐在了后边,他的感冒症状看着更重了,拧着眉头,呼吸浑重。
“齐总,您还发着烧,S市的会议可以推到明天。”手提笔记本的男助理劝说。
“就今天。”齐克钧斩钉截铁,助理和王秘书等人不敢再劝,关上车门,坐上后面的车。
栗蘩面上镇定,心里有淡淡的尴尬,她也想劝齐克钧休息一晚,但以她的身份,说这种话显得太亲密,不合适。默默地启动车,栗蘩透过后视镜悄悄地扫了几眼,齐克钧闭着眼揉捏太阳穴,眉间堆起烦躁的褶。
他看着像是头疼的厉害,栗蘩盯着后视镜想。
齐克钧忽然睁开眼,栗蘩猝不及防,在后视镜里与他四目对视。
眼神匆忙躲闪,栗蘩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出,她听到后面响起闷闷的哼声,透着一丝痛苦。
栗蘩心一跳,连忙收慑心神,专心开车,一路上将车开得又平又稳。且始终保持着安静,一句话都没说,生怕打扰到齐克钧休息,完美地履行了一个司机的职责。
终于到了酒店,沉默一路的齐克钧冷着脸下车。
入住手续自有王秘书打理,栗蘩不操心,跟着安排进了房间。
一进门,酒店经理按下开关,落地窗帘缓缓拉开,灯火璀璨的S市在脚下浮动,栗蘩一惊,这是顶层总统套房,王秘书怎么安排她住了进来?
王秘书带着歉意解释,行程安排的紧急,酒店房间订满了,齐总的套房里房间多,齐总的助理也被安排在这里,请栗蘩迁就一下。
酒店住满了,且只是在一个套房里,并不在一个房间,栗蘩没有理由坚持换房。
这一天,惊心动魄、舟车劳顿,栗蘩推开黑色大理石浴室,看到圆圆的浴缸,无声地欢呼一声,拿出随身行李带的浴盐,泡了一个十分香甜的澡。
身体泡得暖暖的,涂上玫瑰精油,吹干头发,栗蘩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点。前段时间她急火攻心失眠得厉害,最近调回了一些,但生物钟非一朝一夕能调好,十二点之前她是睡不着的。如果提前躺床上,反倒会助长失眠。
肚子小小叫了一下,栗蘩这才觉得肚饿,穿戴整齐到起居室,发现齐克钧还没有回来。她纠结一会儿,还是觉得饿,给酒店挂了个电话,很快,酒店工作人员推着餐车进来送餐。
栗蘩吃了几块司康饼,门口一阵响声,齐克钧回来了,他西装革履,后面跟着王秘书和他的助理。
齐克钧神色冷冷的,俊美的脸庞有抹病态的潮红,一副生病脾气极坏的模样。栗蘩挪到了角落的单人沙发上,齐克钧没看到她。
助理和王秘书给他端水拿药,记录体温,和家庭医生连线。齐克钧极其不配合,什么药都不肯吃。他也不发脾气,只是散发着幽幽的冷气,不言不语。助理和王秘书却如临大敌,压力山大。
齐克钧终于说了一句水凉了,助理立即去烧水。他又盯着水杯皱眉问这是用过的吗,王秘书马上让人买新的送来。
当他说想喝果汁的时候,助理和王秘书都在忙,坐在角落看得眉心直跳的栗蘩,瞥一眼手边的鲜橙汁。
“齐先生,给。”
端着橙汁的手很美,白润似玉的指甲闪着柔和的光,齐克钧接过,薄唇贴上透明玻璃。他竟然没有挑剔,栗蘩很是意外。
助理拎着烧好的热水,小声问王秘书现在倒还是等新杯子到了再倒。王秘书示意他把水壶放在茶几上,使了个眼风,两人悄悄地走了出去。
喝完橙汁,齐克钧脱掉西装,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颈间,系得规整的领带顿时松松垮垮地垂在半敞的衬衫上,一向强势霸道的男人显出微微的颓。
“难受。”他沉郁地揉捏眉心,顿了顿,抬头,瞳孔泛着一丝迷蒙的红,沙哑的声音吐出她的名字:
“栗蘩。”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