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你入怀》丰沛

5、第5章

　　栗蘩心口咯噔一跳，“齐先生？”

　　“栗蘩，”齐克钧的声音低沉，“养猫吗？”

　　想不到他会问这个，栗蘩愣了一会儿，久远的回忆袭来，那是一段很开心的时光，嗓音不由得柔软，“很久以前养过，是只田园猫，很乖很黏我。”

　　“齐先生也养猫吗？”

　　“唔，”齐克钧偏头注视着她，“可一点都不黏我，总是躲着我，想离我远远的。栗蘩，怎么办？”

　　他单手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外面的灯光洒入车里，洒在他微眯的眼眸上，俊美刚毅的面庞笼着一丝邪气。

　　“有些猫比较胆小，不爱亲近人，可这不代表它们养不熟，齐先生，您再多点耐心，我相信它会亲近您的。”怕齐克钧对他的猫失了耐性，栗蘩急急劝说。

　　“再多点耐心么。”他勾唇，“好，听你的。”

　　说完，他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齐先生，车要停在这里吗？”栗蘩也准备下车。

　　“车你开走。”齐克钧右掌一伸，话说得不容置疑。

　　栗蘩拒绝的话还没说就咽了下去，他掌心一道血疤，是因为她才划的。夜色已深，她再要坚持，就显得矫情了。

　　车门一声闷响，栗蘩透过车窗目送男人挺拔的身影没入霓虹深处。

　　栗蘩摇下车窗，夜风温柔灌入，吹散了车里莫名的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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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打着呵欠的南婕，白色路虎在B市空旷的主干道上疾驶，到了机场，路上的车辆才多了起来，栗蘩举目一望，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别急，吴公子的航班7点才到。”南婕躺在后座，拉下眼罩，睡眼朦胧地安慰栗蘩。

　　这几天，栗蘩忙得团团转，除了去了一趟疗养院，将答应小护士的柠檬香氛交给她。其他时候到处找人脉，终于搭上了吴韬宇的助理的线，托他的助理将栗蘩字字斟酌写的公司未来发展展望呈送吴韬宇。

　　可资料交上去，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消息。时间拖一天，不确定性就增加一分，栗蘩很是焦灼，没法再干等着。南婕看不下去，用自己在上流社交场上积累的人脉，打探到吴韬宇今天的航班。

　　齐克钧出差了，栗蘩联系王秘书还车的时候才知道。王秘书转达齐克钧的话，车不着急还，先放她那儿，还说这辆车常年放车库不好，让她经常开开。

　　栗蘩的车还没拿回来，今天着急，她便开了齐克钧的车。

　　站在接机的人群里，栗蘩看着密密麻麻的航班表，不知道齐克钧是不是也在某架飞机上。

　　“小蘩，快，吴公子出来了。”南婕指着一个穿着米色风衣倜傥潇洒的男子说。

　　栗蘩一怔，不明白自己怎么恍神了。她立马打起精神迎上被一群人簇拥着的男子。

　　“吴总，您好，我是振灵公司的总经理，我姓栗。”栗蘩递上厚厚的材料，“恩永资本拥有的振灵的股份，我希望吴总不要转让。”

　　男人含笑的眼睛漫上困惑，“什么公司？小姐这不是你的个人简历？”

　　吴韬宇神情懒洋洋，手拿着厚厚的纸张扇呀扇，眉眼间满是风流之色。

　　栗蘩此时才真切明白为何南婕一再说此人是个花花公子。

　　“振灵公司，恩永资本占有23%的股份。前段时间振灵是遇到了困难，现在已经克服了。恩永资本当初投资就是看好振灵、信任我这个创始人。吴总，恩永资本现在转让股份，只能收回投资，请您相信我，不要转让股份，我一定能给恩永资本带来丰厚回报。”

　　吴韬宇的助理连忙接过资料，凑到他耳边，提炼重点，将来龙去脉迅速告诉他。

　　“哦，”吴韬宇恍然大悟，“栗小姐，事情我知道了。不过呢，我只负责出资，具体打理交给管理层。他们做出的决策，自有他们的评估，我不方便插手。”

　　栗蘩还要再争取，“吴总……”

　　吴韬宇摇了摇手，桃花眼一弯，似含情脉脉，“公司的事栗小姐不要再说了，栗小姐个人的名片倒是可以给我一张。”

　　栗蘩气息一滞。

　　她面色不太好看，吴韬宇轻轻耸肩一笑，也不勉强，在助理、下属等人的簇拥下离开，眉梢眼角依然染着春风。

　　回到车里，栗蘩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深深呼出口气。

　　南婕凑到栗蘩面前，细细打量她，啧啧叹了两声：“长袖牛仔裤，脚踩运动鞋，淡妆近乎素颜。吴公子可是个颜控。小蘩，你穿成这样，他还撩你，事情显然还有转机啊，愁什么。”

　　“机场人多，穿运动鞋方便。”栗蘩不认同南婕的话，“要说服他继续支持我，凭的是公司未来的发展，是我能给他带来真金白银的回报。而不是其他。”

　　南婕觉得头疼，“小蘩，你说的很对，可吴公子看中的是你的颜值，不是你的商业价值啊。宝贝儿，我真发愁，被这样的人物撩，你都古井无波，这世上还有男人能掀起你心中的波澜吗？”

　　栗蘩微愣，盯着右手手掌半晌无言。

　　“喂，怎么走神了？”南婕喊她。

　　“没事。”栗蘩启动车子，“阿婕，你那边收集到的吴韬宇的全部资料都给我。”

　　南婕无奈地应了，“你啊，总是放着捷径不走，偏走最费力的路。最有价值的资料我都挑出来了，剩下的那些你想看就看吧。但是他摆明了不想插手管理层，对你许诺的丰厚回报也没兴趣，除了建立和他的私人情感，让他改变主意，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栗蘩没吭声，南婕知道她的固执，气鼓鼓地不管了，等着她撞南墙。

　　书房的台灯亮到黎明，栗蘩揉了揉手腕，看着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沉吟，上面是能够在公开渠道或者社交场上找到的吴韬宇的个人信息。

　　含着金汤匙出生，但在家中地位有些尴尬，上面有长他许多的同父异母的兄姐，下面有深受宠爱的未成年弟妹，也是同父异母的。

　　吴父先后结婚三次，吴韬宇的亲妈是第二任，已和吴父离婚。吴父的现任妻子，是未成年弟妹的亲妈。

　　美国顶尖大学毕业，在那所精英云集的学校依然风头极盛，加入入会条件十分苛刻的精英俱乐部，擅长体育，熟钢琴、小提琴等多种乐器，会几门外语，并积极担任各种组织的领导者，典型的上层社会精心培养的精英。

　　毕业后在华尔街工作两年，后被家族召回，他随即加入家族企业。

　　栗蘩的指尖停留在最后一张纸上，吴韬宇进入家族企业后，雄心勃勃，想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却受到激烈抵制。他年轻气盛，得罪了很多人，最后被踢出家族核心产业——商业地产和金融，打发进了费力又不讨好的制造业。

　　吴父是做箱包起家的，吴家的箱包企业是国内规模数一数二的奢侈品包代工厂。近些年制造业艰难，吴家的核心也转移到了商业地产和金融业，但吴父对起家的工厂感情深厚，想要转型再创辉煌，可其中艰难不言而喻。

　　吴韬宇的兄姐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吴韬宇被迫顶雷。为了赢得吴父的欢心，他必须拿出亮眼的成绩。他开局似乎很不错，栗蘩看着刊载他的专访的几本财经杂志，上面的吴韬宇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但最近他遇到了麻烦。

　　如南婕所说这个人是个花花公子，但更是个年轻的、骄傲的、野心勃勃的商人。

　　一道亮光照亮了脑海中纷乱一团的信息，栗蘩循着亮光抽丝剥茧，她想到了说服吴韬宇的方法。
　　至于怎么再次见到吴韬宇？

　　栗蘩自带厨具食材，到南婕的单身公寓，给她烧了一盘红烧黄鱼。烧好的黄鱼金黄诱人，酱香浓郁，南婕吸了口气，抱着栗蘩的胳膊撒娇，说香的她要流口水了。

　　很多年前，她们还在读高中。那天，因为妈妈被逼着离婚自杀未遂住院而阴郁沉默的栗蘩，捡到了学校最出风头、朋友最多的社交女王南婕。南婕蜷坐在晚上的公交站牌下，揉着肚子哭，看到栗蘩她吃惊又难堪。

　　栗蘩和南婕不熟，打算装作没看到，可南婕的肚子在空旷的站台咕噜噜响，一向张扬的少女脸色青青白白。栗蘩等的公交车进站，又缓缓离开，她一动未动。公交车驶远，她揭开给住院的妈妈带的保温饭盒，递到南婕面前。

　　饭盒里两条斤重的黄鱼，二两米饭，南婕吃得干干净净。南婕吃完，栗蘩接过饭盒就走，两人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后来，南婕说那天她家破产了，那天的红烧黄鱼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鱼。再后来，南婕陪着栗蘩在江边坐了一夜，栗蘩给南婕又烧了一次黄鱼。

　　她们没有成为闺蜜，可时间流逝，很多人散了，她们却始终保持着联系。哪怕她们有时候彼此不能理解。

　　蒜瓣肉清香鲜腴，南婕吃得很满足，对栗蘩不听劝的气全消了。

　　“吴公子热衷社交，明天他在尊爵会所办宴会，我想办法拿到请帖。”

　　第二天晚上，栗蘩听话地穿上南婕准备的礼服，她太乖了，南婕反而不习惯，紧紧地盯着她看。
　　栗蘩将一个红色的手包塞进黑色大容量奢牌包里，“干嘛这样看我？”

　　“单拿个手包就好了。这个包包虽然大牌惹眼，但不是最新款了。”南婕的注意力转到了包包上。

　　“秘密。”栗蘩向南婕狡黠地眨了下眼睛。

　　南婕嘟嘴嘁了声，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宴厅装饰豪华，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西装煌然。南婕见到了熟人，栗蘩让她去应酬寒暄。大厅遍寻不到吴韬宇的身影，栗蘩微微皱眉。

　　侍者端着酒水在人群中穿行，栗蘩随手拿了杯鸡尾酒，边走边四处张望留神找人。

　　宴厅南边，有一个阔大的露台，几道修长的男人身影投射在玻璃门上。吴韬宇倚着栏杆，手里摇晃着红酒和人说笑，桃花眼微眯出浅浅皱纹，格外慵懒风流。

　　有人说了个笑话，众人大笑，除了一个看着还是个大男孩的年轻人，他不知为何一直望着宴厅进口的位置。

　　“齐少，看什么呢？”

　　大男孩很清秀，略有点腼腆，手里端着气泡水，“三少，今晚的贵宾都来了吗？”

　　吴韬宇笑，“你们不都在吗。”

　　“哟，齐少是翘首以盼什么人么。”有人调笑，齐家的小少爷，齐克钧的亲外甥，衔着金汤匙出生，偏偏养得性情单纯，温良无害，不知多少人暗中垂涎呢。

　　大男孩肤色白皙，清俊的面庞一红，“胡说什么？”他只是想看看舅舅是不是也来了，他来的时候看到了舅舅的车，那辆白色路虎虽普通，可车牌号很特殊，最后三个数字都是2，他不会认错。

　　他随母姓，姓齐，齐克钧尽管只大他十岁，他对这个舅舅却充满了敬畏。舅舅占有欲极强，他的车就算放在车库不见天日，也不会让别人开的。这车是怎么回事？

　　少年暗中纠结。众人已转换了话题，打趣起了难得空窗单身的吴韬宇。

　　吴韬宇眉目间一片散漫，随便他们说，直到他透过玻璃看到一个令人惊艳的女子在注视他，他饶有兴味地挑眉。

　　栗蘩终于找到了吴韬宇，捏着包包的手指泛白，她吸了口气，推开玻璃门，步入露台。

　　“吴总，您好，我是振灵的栗蘩，前天在机场见过您。”栗蘩微笑，“可以单独占用您几分钟时间吗？”

　　吴韬宇想起来了栗蘩是谁，悠闲步行到露台没人的另一端，呷了口红酒，“栗小姐，私人的事我时间多多，公事嘛，抱歉，头疼。”

　　他话是笑着说的，意思却很霸道，调情可以，公事免谈。

　　栗蘩僵住，“吴总颇有霸总之风。”

　　吴韬宇大笑，“霸道总裁的段子我也听过，我当栗小姐在夸我。”

　　“霸总虐我千百遍，我待霸总如初恋。”栗蘩稳住情绪，面无表情地说着段子，“这个段子吴总听说过吗？”

　　“虐就太野蛮了，我一向很有风度。”

　　“吴总就没想过，您是被虐的那个吗？”

　　“哦！”似是觉得很有意思，吴韬宇笑容更深，“栗小姐详细说说。”

　　将紧抓的黑色包包放在长桌上，栗蘩拉开包，拿出塞在里面的红色手包。

　　“栗小姐喜欢包，明儿我送你几个最新款的如何。”吴韬宇一眼就看出这两款包已是过时的款式。

　　“吴总在箱包上果然眼光很好。”栗蘩也笑，“吴总就不觉得这两个包眼熟？”

　　吴韬宇一瞬茫然，他很确定之前从来不认识这位栗小姐，更不可能送过她包包，这么美的女人他不可能毫无印象。

　　“这两款包都是吴总的工厂代工的。”栗蘩适时给出答案。

　　吴韬宇彻底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这款，”栗蘩指着黑色包包，“国际顶级大牌，售价六位数，而吴总代工的利润不到这个数。”栗蘩比出八十的手势，“谁能想到一针一线，千辛万苦，所得利润竟如此微不足道，吴总，我没说错吧。”

　　吴韬宇笑不出来了。

　　“而这款，”栗蘩拿起红色手包，将显眼的logo指给吴韬宇看，“据说背后有个故事，这家欧美大牌曾经是吴总工厂的大客户，两年前，突然终止了和吴总的合作，吴总苦苦挽留未果，给吴总造成了巨额损失。可今年，这家将产线转移到东南亚的大牌，因为在当地制造的产品质量水平不行，消费者很有意见，他们又回来找吴总再续前缘。面对这种说走就走，说回来又回来的大牌，吴总还得笑脸相迎。”

　　“吴总是霸总，可面对这些大牌，却是欧美大牌虐我千百遍，我待大牌如初恋。”栗蘩笑。

　　吴韬宇桃花眼中常年蕴着的玩世不恭之色骤然消散，英俊的面庞一片冷色，褪去花花公子的表象，他的底色是个出身富贵、骨子里傲气好强的年轻男人。

　　栗蘩的话成功地刺痛了他。

　　“吴总可以让我占用几分钟时间吗？”

　　吴韬宇咬了咬后槽牙，深深看她，“栗总，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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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家少年一番纠结，给齐克钧发了张照片，“舅舅这是你的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