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桑不是中二病》宝禾先生

4、新的套路

　　就这样，莫浪以“恶魔桑”的身份陪着云墨从太阳西斜等到了华灯初上。

　　刚开始的时候，云墨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他，他还觉得有些羞耻，不过叫的次数多了，他也就习惯了，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模仿对方独特的说话风格。

　　按照云墨的说法，他这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暗之使者，汝确定这个召唤阵有用吗？”莫浪问道。

　　随着“阵法”渐渐成型，他越看越觉得不靠谱。

　　靠这些普普通通的小树枝和小石子就能召唤恶魔？那恶魔未免也太没有排面了吧！

　　“有没有用要试过了才知道，心诚则灵！”云墨道。

　　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了莫浪断掉的幼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产生了错觉，他感觉自己手里这个像是工艺品一样的东西在微微发热，就像是真的有魔力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正在他打算把这个作为钥匙的东西放在“法阵”正中央，完成最后一步的时候，莫浪忽然开口说话了。

　　“等一下，汝难道就打算这样完成召唤阵？”

　　莫浪有些生气，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都到最后一步了，这个阵法依旧半点魔力波动都没有，能召唤出东西来就见鬼了！

　　他可没忘了自己把幼角借给云墨的原因。

　　如果最后真的什么东西都没召唤出来，对方不承认是阵法有问题，偏说是“钥匙”的等级太低怎么办？

　　那他岂不是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想到这里，莫浪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了起来，道：“区区召唤魔法而已，不要小瞧了吾辈！”

　　云墨被莫浪突如其来的中二吓了一跳，不过想到自己是“中二前辈”，很快就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问道：“汝有办法增加成功率？”

　　“最起码不会比成功率为零还要低。”莫浪小声嘟囔道。

　　虽然他还只是刚刚脱离了幼年期的小恶魔，但是毕竟血脉纯正，一些魔力的基础应用他还是知道的，其中就包括简单的召唤魔法。

　　不过身处人类世界召唤魔界生物，他也是第一次尝试，能不能成功他自己心里也没谱。

　　“首先，魔力的凭依物要全部换掉，这些小石子和小树枝根本不可能承受住魔力波动。”莫浪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他从恶魔世界带来的各种东西。

　　虽然都不是什么高级材料，但是比路边的小石子强太多了！

　　“然后是阵纹……吾也不太懂这些，就用魔力把这些线重新勾画一遍吧。”莫浪一通操作猛如虎，看得云墨目瞪口呆。

　　他忽然觉得自己错了，这家伙的中二病明显比他还要严重！

　　“那个……”云墨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的召唤阵泛起了幽幽的荧光。

　　“你、你用荧光粉了？”云墨有点懵，一时间连自己的语癖都忘了，“不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别废话！赶紧进行接下来的步骤！”莫浪催促道。

　　勾勒魔法阵虽然看起来很容易，其实对于魔力的消耗颇大。

　　莫浪感觉自己能坚持5分钟都算是超常发挥。

　　“哦哦，好的。”云墨慌忙把手中的断角放到了法阵里，一不留神还被锋利的断面割破了手。

　　血液从伤口的位置渗出，沾到了断角上。

　　就在这时，云墨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似乎要把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扯出来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快极了，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不知多久，当他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面前出现的是一个纯白色的空间，目之所及只有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魔法阵。

　　“这是……成功了？”云墨喃喃道。

　　他一眼就认出眼前的魔法阵是他跟“恶魔桑”一起布置的那个，就连涂抹的痕迹都分毫不差。

　　可是这种他从网络上照猫画虎临摹下来的魔法阵，真的可以成功召唤出恶魔吗？

　　尽管现实已经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但云墨依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说不定他就是在做梦？

　　就在他打算掐自己一下的时候，原本安静悬浮在半空中的魔法阵忽然转动了起来，摆放在魔法阵中央的断角上弥漫着让人心悸的力量。

　　“是汝在召唤吾辈吗？暗之使者。”虚空中传来了一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恶魔桑？”云墨试探着唤了对方一声。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隔了半晌，一个身影缓缓浮现在了云墨眼前。

　　红色的眼睛+漆黑的翅膀+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雾=？

　　潜意识告诉云墨，眼前的这个家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恶魔。

　　但是看着对方熟悉的面容，生无可恋的表情，还有头上的断角，云墨忍不住笑出声来。

　　莫浪很无奈，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费心费力帮忙布置了半天，最后竟然把自己给召唤出来了。

　　难道是因为作为“钥匙”的道具是他提供的？这未免也太坑了吧！

　　早知道会这样，他还费什么力气？直接自己跳到魔法阵里不就好了？

　　“汝别笑！吾辈就是汝召唤出来的恶魔。”莫浪一本正经道。

　　他努力想制造点特效，让自己看起来有逼格一点。

　　然而由于刚才维持魔法阵浪费了太多的魔力，他顶多能给自己加一个blingbling的闪光特效，看起来就像是现场版的巴啦啦小魔仙，还不如不加。

　　云墨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他不敢再去看莫浪身上的2毛钱特效，低着头问道：“汝能帮吾实现愿望？”

　　莫浪很想回答“能”，但作为诚实守信的恶魔一族，他不能撒谎。

　　“暂时还不能……”莫浪道。

　　恶魔的一生中有两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一个是幼角脱落，意味着成功脱离幼年期，成为了一个大恶魔；另一个是找到伴侣，把自己的幼角赠予对方，象征着成年。

　　莫浪的幼角虽然已经脱落，不过是借助了外力，本质上他依然是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小恶魔。

　　只有等幼角完全脱落，新的角长出来之后，他才具有帮别人实现愿望的能力。

　　“真菜啊。”云墨小声嘀咕了一句。

　　声音不大，但是伤害极强。

　　莫浪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精神伤害，鼻子酸酸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自己的视野。

　　“汝、汝别哭啊！”他听到了云墨慌张的声音，“那个……没办法实现愿望就算了，反正吾也没什么愿望。”

　　“不行！既然汝把吾召唤出来了就不能反悔！”莫浪抽噎着说道，“汝等着吾，过几年吾成了大恶魔，肯定能实现汝的愿望！”

　　“好好好，都依汝。”云墨道。

　　他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在梦里还要哄孩子，这不科学啊！

　　“这个角汝先拿着，当做凭证……汝可别弄坏了，将来吾还要把它送给吾妻呢。”莫浪挥了挥手，那个被放在魔法阵中央的断角就飞了过来。

　　莫浪依依不舍地把断角放到了莫浪手上，眼睛里布满了水汽，似乎刚刚止住的泪水，下一秒又会夺眶而出一样。

　　云墨感觉那个断角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家伙既然这么不情愿，又为什么要难为自己呢？

　　“吾给汝，汝便接着……很快吾就会把它赎回来的！”莫浪道。

　　“赎回？汝打算拿什么东西赎它？”云墨好奇地问道。

　　他看不出这个断角有什么宝贵的地方，不过既然对方那么重视，肯定有它存在的价值。

　　莫浪微微一愣，道：“吾不是说可以满足汝的一个愿望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汝要实现吾的愿望，那是因为吾把汝召唤了出来，并且汝此时此刻并不能实现吾的愿望。”云墨分析道。

　　莫浪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所以汝想要赎回自己的东西，就需要付出另外的代价。”云墨接着说道。

　　莫浪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只得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说道：“既然如此，那吾便追加一个愿望。”

　　如果让其他恶魔知道了二人此刻的谈话，肯定会晃着莫浪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

　　他现在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在疯狂白给啊！

　　“两个愿望……吗？”云墨抿了抿嘴，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两个愿望还不够吗？”莫浪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两个愿望已经很多了！”

　　“可是吾明明现在就可以许愿，却因为汝能力不够，只能把愿望放到未来再实现……汝是不是应该给吾一些补偿呢？”云墨一本正经道。

　　莫浪下意识地想说“是”，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道：“不行，又不是不帮汝实现愿望了，只是推迟了一些时日，不能当做补偿理由。”

　　“可是早许愿就能早享受啊……如果许愿得到一笔钱，放在银行里还能生利息呢！你拖这么久才帮我实现愿望，让我少赚了那么多钱，这笔损失难道不应该由你来赔偿吗？”云墨道。

　　作为《逆转裁判》系列的忠实爱好者，他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辩论所带来的快乐里，并没有注意到莫浪哀怨的眼神。

　　“那、那就三个愿望吧……真的不能再多了！汝要是再逼吾，现在咱们就同归于尽！吾是认真的！”莫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