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神君后我生了个蛋》漫步长安

4、宣示

　　暮色起，七里镇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做晚饭。

　　莫桑看着眼前的三道素菜，简直不敢相信人美心善的小白大夫还会做饭。她满怀崇敬地夹起一筷子青菜入嘴，顿时清香满口。

　　好吃到让人想哭。

　　“…太，太好吃了。”

　　白令尘并未动筷，端直坐如松竹青柏。一静一默如画卷般雅致无双。她痴迷看着，若是能与这样的男子双修，她是千肯万肯的。

　　“…白大夫，我们一起睡…吃饭饭吧。”差点咬到牙齿，那句我们一起睡觉觉的总算是咽回去。

　　“嗯。”

　　白令尘拿起筷子，不徐不慢地吃起来。

　　一顿饭在莫桑的花痴中落幕，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她争抢着去洗碗。眼见着白令尘已经回屋，这才暗自窃喜地偷笑起来。

　　目标第一步，成功。

　　是夜，她打坐修行。

　　辟谷虽未过，但功课不能落下。这些年在不羡仙，她已经习惯。便是如今下山，她也不会放松半分。

　　“丝丝”

　　屋外传来声响，她眼一睁，呼地冲出去。

　　院子里，一条玉锦蛇刚刚化成人形。软塌塌的身体尚且还站不稳，狭长的眼中透着浓浓的野心，尖锥似的脸形一看就是蛇精。

　　“哪里来的小妖，竟然也私闯民宅？”莫桑低喝。

　　玉锦蛇不料她会出来，扭着腰娇笑，“小妹妹，我认得你。你是今日装可怜缠着白大夫收留的那位姑娘。早知道白大夫这么容易被女色俘获，我何必忍到现在。咱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谁也别坏谁的好事。”

　　“谁是你小妹妹，我告诉你，那屋子里的男人是我先看上的。你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就把你打回原形，让你再也化不了人。”

　　这些年莫桑见过不少小妖，她可不怕这些东西。

　　玉锦蛇闻言，笑得花枝乱颤，“小妹妹，你的口气可真不小。我好歹是个修行了两百年的蛇妖，而你不过是个才入筑基的小女修。你把我打回原形，你可别逗了…”

　　“我可没逗你，你这样的小妖我见多了，哪个不是刚入妖道以为自己老子天下第一。岂不知弱到随便被人一个法术就能妖识尽散。”

　　这话刺激了玉锦蛇，她舌头呼呼吐着，一步步走过来，“不知死活的小女修，今天你华青姐姐就让你长个教训。”

　　华青？

　　可是大妖祝华青？

　　莫桑记得，她曾在师父的藏书房里看过一本《大妖传》。里面记载着许多大妖的故事，其中有一条修炼万年的玉锦蛇，名字就叫祝华青。

　　那位大妖陷入情魔，爱上了一位凡人书生，谁知那位书生是天上的一位仙人下凡历劫。人妖殊途，大妖为能和书生在一起，愿脱骨换骨变成凡人。

　　可惜的是，就在她变成凡人的那一天，书生历劫成功再次飞升。

　　“你姓祝吗？”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成了凡人吗？”

　　“…你还知道什么？”祝华青突然变成蛇形，一下子窜起腾空急剧变大不止数十倍。高高的蛇头弯下来，足有脸盆那么大。阴冷的眼睛像淬过剧毒，吐着长长的信子居高临下地毒视着莫桑。“你一个小女修，居然知道我的来历，我岂能留你？”

　　“你的来历知道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故事已被写成书。恐怕所有的仙门世家，乃至民间都知道你的故事，你能杀得完吗？”

　　“什么？被写成了书，谁写的？”祝华青磨着牙，“嗬嗬…肯定是殷历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待我再次修练成魔，我一定要找他算账！”

　　殷历就是当年的那个书生，如今是上神之尊。

　　说时迟那时快，她口中的信子突然变得极长。红毯似的信子裹挟着蛇的腥气风驰电掣一般朝莫桑袭来。

　　莫桑往后退两步，望着暗处心念微动，那些黑暗之气顿时朝她掌心汇聚，瞬间结成一团。她将黑色朝玉锦蛇砸去，只听到一声哀叫。

　　高高的蛇头瞬间消失不见，院子里也没有什么蛇精脸的美人，只有地上掉落一条扭来扭去的小花蛇。

　　小花蛇“丝丝”地吐着信子，蛇眼瞪着她。该死的小女修，自己竟然看走眼。以为不就是一个筑基的小女修，哪里来的黑气居然打得自己妖力尽散。

　　莫桑自己也惊住了，她知道自己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力量，却从来没有使用过。刚才若不是性命关头，她也不会轻易动念。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发现自己能吸收黑暗之力。初时她吓得不轻，如此邪门的事情极容易让她联想到很不好的事情。她不敢告诉任何人，也不敢在人前显露。因为她害怕自己会成魔，害怕自己会走向极端。

　　她毕生之愿就是混吃等死，欣赏美色，别的野心她没有。

　　“你看你，好不容易从凡人修成妖，何必逞一时之勇。都说了人尽皆知，除非你隐姓埋名。你杀我一个有什么用，你能杀尽天下人？”

　　小花蛇“丝丝”吐着信子，用腹部骂道：“扮猪吃老虎的小丫头，老娘我不过是一时不察着了你的道。等老娘…”

　　“你称谁的老娘，这天下除了我师父，谁也不能在我面前称老娘！”莫桑一巴掌过去，把小花蛇的蛇头拍扁，“记住了没有，不许再自称老娘！”

　　这死丫头管天管地，还能管别人自称什么？她称了上万年的老娘，还能轻易被一个小丫头给震住。想到自己苦心重修两百年的妖力就被小丫头给打散了，她就恨不得生啖对方的肉。

　　“你是不是想吃了我？我可告诉你，如今你是蛇，我是人。我要吃你易如反掌，你想吃我恐怕还得再修炼个几百年。你要是不想好不容易修出来的本体也被我毁了，就乖乖听我的话。”

　　小花蛇眼里惊疑不定，她已经失去妖力，不能再失去本体。

　　“小桑姑娘，你怎么还不睡？”白令尘听到动静出来，看到地上的小花蛇，“院子里竟然进蛇了，没吓着你吧？”

　　“…有，我被吓了一大跳。白大夫，好好的怎么就进蛇了？”莫桑快速跳开，像是被吓到的样子躲在他的身后。

　　小花蛇差点吐血，这个死丫头就是一个骗子。

　　白令尘道：“不要怕，想是冲着屋子里的几只山鼠而来。”

　　医修以医入道，会养些山鼠试药。

　　“定然是的，我看这只小花蛇必是饿得狠，若不然给她喂一只山鼠？”

　　小花蛇目露惊恐，拼命摇着头。她想逃，但是她妖力尽散，根本逃不出去。死丫头哪里是什么小女修，分明是个女魔头，她眼瞎了啊。

　　莫桑怯怯道：“小蛇蛇，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小鼠鼠啊？”

　　“不，我不要吃那种恶心的东西！”祝华青心内狂喊着，自从她开了灵智后再也没有吃过那么恶心的东西。

　　莫桑明明听到她的狂喊，还在逗她，“你想吃啊？那我明天去给你捉几只好不好？”

　　“不！女魔头！”这句话不是祝华青的腹语，而是她在自己的灵识里想的。

　　“咦，这条小蛇蛇好像在骂人。”

　　祝华青愣了，女魔头居然还能听到自己灵识的声音。坑蛇啊，她怎么就眼瞎到以为对方只是一个犯花痴的小女修。

　　她蛇身抖起来，可怜的小尾巴一摇一摇的示弱。

　　莫桑对她的怂样很满意，对白令尘道：“白大夫，这条小蛇挺可怜的。不如我们就养着吧，当成一条看家蛇。”

　　“随你。”

　　莫桑对自己怒赞，免费使唤的小跟班搞定，目标第二步，成功！

　　祝华青修回本体后虽然只修行两百年，但却是这方圆百里资历最老的妖。她只是想撩个男人吸吸阳气提高修为，不想转眼成了别人使唤的丫头。

　　而且她还有一个极为弱智的昵称，名叫小花花。

　　晒草药的活，她做。

　　洗碗收拾打扫的活，她做。

　　斟茶倒水的活，她做。

　　别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她可是一只妖。

　　而那个女魔头，每天都盯着白大夫犯花痴。有好几次，她都看到对方的嘴角流下可疑的口水。在白大夫面前，女魔头娇憨天真。在她面前，女魔头就是一个大坏蛋。

　　“小花花，快过来收拾桌子，要关门了。”

　　“白大夫，你辛苦了，赶紧坐着歇会吧。小花花，倒杯茶来。”

　　女魔头自以为自己聪明，其实挺傻的。编了那么一个漏洞百出的悲惨身世，说什么自己是可怜人家的女儿，生病了没钱医治。也不想想，哪个可怜人家养的女儿敢使唤一条蛇干活，见到蛇能听懂人话吓都吓死了。

　　白大夫那个人，也不简单。

　　他看上去没有一丝怀疑，但是她知道，白大夫早就识破女魔头的身份，只是不挑破而已。这两个人，都不好惹。幸好她出师未捷，没有靠近白大夫，否则她有预感下场会比现在还惨。

　　她扭动着身躯去关门，突然一个女人匆匆进来。

　　“白大夫，我儿子发高热快不行了…”

　　女人头发零乱，一头的汗水，荆布衣裙难掩她原本的好颜色。那眉间的愁色极深，皮肤有些粗糙干裂。

　　她的眼神涣散，不停重复着那句话。

　　白令尘道：“这位夫人，慢慢说。”

　　他递了一个眼神给莫桑，莫桑居然看懂了，吩咐华青关门。

　　华青纳闷着，关什么门哪，等下还要开。

　　“点灯。”

　　华青爬上桌子，灯起。

　　莫桑愕然，这个女人的居然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