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答应，我的爱》№暗孓暗

9、第 9 章

　　艾
　　就像裴唯所说，我要做得有骨气。
　　对尹，我渐渐地淡化了

　　终于，今天他们初三将要中考，每天忙得几乎看不到他的人影
　　我快要可以长就地远离他了
　　这当然要感谢一直陪着我的裴唯

　　日子还是这样平静地走着，但如果说什么都没有的话，也不恰当

　　上午发现有一本下午需要用的书没有带，准备吃完饭回家取

　　站在人行道的边沿，一辆车开得很慢，我知道车主是为了不让车子冲击积水而将水飞溅到我们身上。感谢他。
　　然而在我着急地过马路时，一辆越野开着让我眯眼的大灯，飞快速度拦住了我的路，我看到车里开车的女人冷漠且骄傲的脸，心中生起憎恨。开一辆好的越野了不起？好笑

　　想着这些，并决定把这两件事告诉裴唯。他只有有时去公司时才接触外界，平时很少出门，我想告诉他这些生活中的善与俗。

　　我是找到了书，但进了家这么久，也没有闻到裴唯衣服上洗衣粉朴实的味道。

　　到了他房间门口，我很纳闷地站在外面——房间关着门

　　“阿姨，裴唯去公司了么？”我问保姆

　　“没有，在里面”

　　“那是……？”

　　“他没告诉过你吧。”保姆把我拉到一旁，小声地说，“他的腿在阴雨天疼得厉害。”

　　我的心猛然一惊，听说过风湿性病什么的，难道裴唯的腿也会和这种情况差不多？

　　阿姨走开了，我轻轻叩门，便进去了

　　“裴唯？”

　　我知道他不会回答我，但也没有像往日一样转过身来看我

　　快步走到他床前，他睁眼看我。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头发有了被汗水浸湿的痕迹。
　　他有时在腿不舒服的时候会按摩，但我看到他的手紧紧攥着被子，手节骨泛白
　　他却咧开嘴笑，很勉强，让人揪心

　　“很疼是么？”

　　我看出细节：他想点头，却缓缓地对我摇头

　　“你对我说过不能骗人的。自己都不以身作则。”我对他吐着舌头。手伸进他的被子里

　　他攥着被子的手马上移了下来，按住我的手

　　“弄疼我了！”

　　他马上把手松下来，用他冰凉的手握着我的我
　　他的嘴动了三下
　　第一次，我没有看明白，“什么？”

　　他的嘴幅度更大地动了三下

　　我明白了，是『对不起』

　　他神情紧张，不知为何，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看到他今早吃饭时穿的长裤搭在椅背上，原来，他的残腿现在是裸露的

　　“我帮你按摩会好一点吧”
　　我看过他在看电视的时候按摩残腿。

　　他摇头

　　“喂，裴唯，你太见外了吧？我很难受诶。”我假装生气地插起腰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的什么都对你讲，你也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我连给你的腿按摩一下都不可以啊？”

　　他有点哀苦地看着我

　　我却表演欲增强，继续说：“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啊？这有什么？不就是摸你的腿么？对我就那么介意？我不能算是你亲近的人么？”

　　我看出他的犹豫与歉意，想趁这个空挡把手伸进被子
　　但还没等我行动，他腿处的被子竟突突地抖动起来
　　有一瞬间，我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抽筋？！”

　　他被这突入起来的抽搐惊住了，困难地点着头

　　记得我有一次游泳时脚趾抽筋，那感觉别扭，像是被人拉住向下拽一样，并且疼得让我打颤
　　而他的腿抽筋，怕是更严重更痛吧

　　不管他愿不愿意，我迅速把手伸进他的被子里，双手按上他的冰冷得吓人的残肢，把它向反方向压，按摩。

　　我觉得我担心得快要失去意识了。除了手还在不停地按摩以外，一直在想他会不会这个时候突发心脏病

　　那是我第一次求上天，千万别让他这时候发病，太可怕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捂着胸口从轮椅上摔下栽倒在地上，脸完全变了颜色，张着嘴想说话，却只发出奇怪的气息的声音，我捧着他的脸，看他的嘴唇一遍遍地动着，示意我去找药
　　好在阿姨买菜回来，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在他满是药的药箱里翻多久，他会不会因为时间的耽搁而……
　　我在他渐渐稳定下来后，躲进厕所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裴唯。他受的苦还不够多么？
　　我是不是在某一天，会失去裴唯？
　　这，我连想都不敢想

　　现在，我和那次一样，看着痛苦，眉头紧锁的他。我胸口阵阵揪心地疼，眼泪想要漫出，但我要忍住。

　　终于，他的腿静下来，此时他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浸透，虚弱地喘着气。

　　我扶他坐起，先给他换件干的衣服，不然很容易感冒。但他浑身都是软的，无奈，我只好让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把手伸到他的背后给他擦汗

　　他不能依靠他绵软的残肢坐稳，伸出手，犹豫着，还是环在了我的腰上，我想，如果不是真的累了，他是绝不会依赖我的

　　裴唯，
　　为什么大九岁人的不是我
　　为什么被仇家报复致残的不是我
　　为什么患有心疾的不是我
　　为什么刚刚痛的差点失去意识的也不是我

　　我真的不想我最亲近，最重要的人忍受这般残忍的折磨

　　如果苦可以推脱，痛也可以转移，该多好。你说呢，裴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