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于黑湖》土豆的多味吃法

23、第二十二章 哀求和决裂

　　我心跳瞬间加速，不由得想哥哥为什么会认识林顿
　　“跟我走”他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我身后，但是他的语气却好像有些不平静
　　这句话是命令，我的身体开始不自控地转过身向他那边走去
　　“吸血鬼！”哥哥几乎是咆哮出来的，猛地把我拽到身后，可是看着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那边走，哥哥顿时睁大眼瞳，猛地抱起我，紧紧勒住我，不让我移动半分，同时大喊道：“杰勒米，你醒醒吧，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
　　“闭嘴”他忽然大吼一声，同时闪身到我身边，猛地挥开哥哥，“滚开”他急切地命令
　　哥哥瞬间就松开了我，他一下把我横抱起，我身上的控制也瞬间消除，我赶紧向哥哥看去
　　只见哥哥跪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几乎目眦欲裂，眼睛里也布满血丝，下一刻哥哥嘴里忽然涌出大量鲜血，连眼角和耳朵里都溢出了鲜血
　　“他是杀死父亲的吸血鬼啊！杰勒米！！”哥哥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出声，尽管含糊不清，可我却听得很清晰
　　大脑一片空白
　　“我让你闭嘴！”他抱着我闪身到哥哥身边，一脚把哥哥踹开，哥哥趴在地上滑行了很久才停下
　　“哥哥！”我回过神来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我看着哥哥一边挣扎着身体一边吼道，抬起两只控制不了手腕的胳膊使劲地推打着他，手腕断裂的地方不停地发出更清脆的骨响，疼得钻心
　　他把我抱得更紧，任凭我锤打，抱着我转身就要走
　　“吸血鬼！”哥哥颤抖又含糊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休想再夺走我任何一个亲人！”
　　话刚落音，他就转过身抱着我猛地跳跃式退后，我这才看到哥哥一剑劈在刚刚他站立的地方，那地上瞬间就裂开凹陷了下去，可想哥哥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刚站稳我就看到哥哥双手举剑跳跃而起，向我们这里劈砍而来
　　他轻笑一声，猛地把我抬起，哥哥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动作一滞，举剑的双手也瞬间落下，他抓住这一瞬间，飞跃而起，冲到哥哥面前，一脚将哥哥踹落，砸在地上
　　这一脚我想他应该很用力，因为哥哥身下的地上都凹陷了进去，哥哥也躺在地上几乎一动不动，那些砸的飞起的石头一个个掉落到哥哥身上，哥哥也全无反应
　　那华丽的王冠也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滚了几圈躺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闪闪发光
　　“哥哥！”我转过头看向他，“放我下去，不然我立马死在你面前”
　　以前我总觉得以死相逼是懦夫的行为，可此时此刻面对他，我竟然除了这样没有任何办法
　　“你双手都断了还想怎么杀了你自己”他嘲笑道
　　我低下头含住舌头用力地咬上去，顿时一股血腥味弥漫上来
　　他一怔，立马把我放下来，勒住我的腰，捏紧我的下颚，强制性地分开我的嘴，黑眸中瞬间聚集满怒意
　　“不准死！”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命令
　　我猛地推开他，骨头又一阵脆响，疼得我身体一颤，他向我伸出手，似是想要扶住我，我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向哥哥跑去
　　“哥哥，你怎么样”我伏到哥哥身旁，哥哥已经满脸是血，眼神也很浑浊，鲜红满溢的眼里不知是血丝还是鲜血
　　心里揪得像是打了一个死结，我伸出手，想替他擦掉眼睛，可我的双手却无力地下垂着，根本不受我的控制，我只能用手腕的断面蹭着哥哥的眼睛，可是越蹭那血迹却越模糊
　　“杰......勒米”哥哥忽然轻唤
　　我赶紧伏到哥哥脸庞边，可哥哥却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抓住我下垂的手，伸出颤抖的手，一点点地将我手上的天使之心摘了下来
　　哥哥看着我，努力地大睁着覆满鲜血的眼睛，我想他大概是想看清我的样子，“他......不值得........”哥哥张了张嘴
　　可还没听哥哥说完话，眼角忽然闪过一道银光，我完全来不及反应，下一刻就看到一柄银剑直直地插进了哥哥的心口
　　哥哥蓦然睁大眼睛，张着嘴巴，望着我，神情满是焦急，口中一下涌出大量鲜血，混沌的双目瞬间失去色彩，头一下歪了下去，抓着我手的手也顿时落了下去
　　“哥哥！！”我听到自己破碎的尖叫
　　“如果不是他话太多，或许还能留他一命”他冰冷又平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只觉得头脑空白，心坠冰窖，身体僵直，把我锁在原地动弹不得，更像是被埋进了万丈深渊的地底，沉重地无法喘息
　　他蹲到我面前，掰开哥哥的手，取出天使之心，又握住我的手，要将天使之心戴进我的手上
　　这一刻这枚金色的天使之心在地上哥哥鲜血的映衬下像是被染成了鲜红，红得触目惊心，红得摄人心魄，红得妖异渗人
　　我猛地收回手，他似是早有预料，一下握紧我的手，冷着脸将天使之心套进我的手指
　　“不要，不要！”我听到自己慌乱又凄厉的尖叫，我一下一下的拽着自己的手，骨头络绎不绝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撕扯般的疼几乎要将我淹没，可却无法从他手上挣脱
　　“不要！我不要！”我听到自己近乎崩溃的咆哮，我不停地用另一只下垂的手去触碰他的手，想要阻止他，可那手却丝毫不受我的控制，任凭他将天使之心戴进我的手里
　　那鲜红的天使之心被带回了我的无名指，瞬间将我视线里所有的色彩都染成鲜红，和一旁哥哥无神却鲜红的眼眸融为了一体
　　我抬起手臂，将下垂的手凑到自己嘴边，够着手上的天使之心，咬着使劲地往下拽，可天使之心的表面是那样的光滑，我几乎咬不住，即使咬住了边缘也拽不下来，它就像是生在我手上一般
　　我猛地将上面的四叶草含进嘴里，用牙齿用力地咬着两侧，想要将它咬断，可是我咬了很久，天使之心依旧那么坚不可摧，我听到牙齿裂开的声音，我能感觉到手指隐隐传来疼痛，嘴里也满是血腥味
　　下颚被捏紧，嘴被迫分开，手被拽下，脸被抬起，入眼是他鲜红又阴沉的脸，以及他依旧黑得吞噬一切的眼眸，这黑色成了我鲜红世界里唯一不同的色彩
　　“求你，求求你，求你，把它摘下来，求你，我求你了”这一瞬间我甚至想不起来他是谁，我只能感觉到脸上不断流下的滚烫和脑中唯一一个念头，“求求你！把它摘下来！”
　　他黑眸中卷起滔天巨浪，紧盯着我，怒吼道：“你这辈子都不要想把它摘下来！”
　　“啊——”我听到自己破碎又崩溃的声音，我猛地抱紧自己就要炸裂的脑袋
　　“你这辈子只能和我在一起，谁阻止，我就杀了谁”他揪着我的头发，拽起我的头，恶狠狠地盯着我宣布
　　“你.......是谁”我下意识问，这一刻我只觉得他的脸好熟悉，可怎么想都想不起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他一愣，黑眸打量着我的脸许久，猛地把我拥进怀里，“诺尔，诺尔，我唯一的诺尔”他不断地呼唤
　　“我不是诺尔”我下意识说
　　他一下松开我，捏住我的下巴，紧盯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是只属于我的诺尔！”，他似是很激动，连獠牙都露了出来，闪着白芒
　　看到这银亮的獠牙，我空白的脑子记起了很多事情，“吸血鬼”我看着他说
　　他立马收回獠牙，脸色阴沉无比，黑眸中也开始阴晴不定
　　我紧盯着他的黑眸，问：“你有没有杀我的父亲”
　　他一怔，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看着我
　　“回答我！别骗我！”我急切地打量着他的脸
　　“杀了”他良久才回答
　　心跳瞬间消失，可我竟然挤出一丝笑容，“杀了？杀了，你杀了.......”，我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笑得我眼泪都止不住地流下
　　他就这么冷着脸看着我，一句话不答
　　“那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为什么要救我”我朝他挤出一丝微笑，那个曾经我对着镜子练习很久，想要让他看着开心一些的微笑
　　他依旧不答，可黑眸中有一丝慌乱
　　“你是来杀我的是不是”我加深笑容，眼里热泪却愈发止不住，“可是看我长得和奥诺尔很像所以下不去手是不是”
　　“还是你从头到尾不过是想利用我，想把我培养成和你一样的‘吸血鬼’”我收敛笑容，原来这种练习而来的笑容是这么好收敛的，“一个‘吸血鬼’一样的斯图亚特家后代，不仅不用剿灭，还可以利用，更可以得到一个和奥诺尔长得相似的玩具，不愧是五百多岁的吸血鬼，多么一举多得的好主意”
　　他仍旧没有任何回答，或者说是默认
　　我轻轻地笑了起来，笑自己多年来的无知天真，笑自己被他利用这么久竟然还对他那么在意
　　我紧盯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抬起手，凑到那下垂无力的带着天使之心的手指边，把手指含进嘴里，用尽最大的力气咬在那根手指上
　　我有些庆幸自己手腕断裂，连着神经都麻痹了，以至于我咬断了自己的手指传到脑中的疼痛也没有让我晕死过去
　　那鲜红的天使之心终于连着我沾满鲜血的手指掉落到地上
　　“你疯了吗！”他咆哮道，猛地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托着我手的手不停地颤抖
　　“疯了？”我苦笑起来，“是啊，我疯了，我竟然会疯到以为你和其他的吸血鬼不一样，我竟然会相信你这只杀了我父亲的吸血鬼，我竟然会在你杀了我哥哥之前恐惧你被杀，我竟然........”
　　竟然会爱上一只吸血鬼
　　心脏疼的抽搐，脑袋也痛得像是被刀割过，身上更是疼得没有知觉，我急促又猛烈地呼吸着，不仅仅喘不过气，连好不容易的呼吸都全是血腥味，难受得我好想立刻死去
　　他满脸慌张，黑眸中布满深深的恐惧，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害怕的样子
　　他猛地把我抱起，顿时视线飞逝
　　“........放我.......下来”我不能让他把我带走，我扭动起来
　　“你乖乖听话治好伤，我就不带你回去”他几乎是压着嗓子吼出来的，可是我已经无法相信他
　　“听话！别动！”他命令道，这是一个命令，我身体立马就动不了了，甚至连思想都有些转动不了
　　视野不清，视线模糊，激带着疲惫加速袭来，我只觉得眼皮特别沉重，很快陷入了黑暗
　　等到我再次有意识，眼前再次有画面的时候，入眼一如既往地是他冷冰冰的脸，可是这张脸现在只能让我心坠冰窖，我赶紧侧过脸
　　“手指包扎好了，手腕也接好了，但是骨头碎了太多，这段时间手不要用力”他说，尽管我没看他，可我知道他在看着我
　　“怎么样才放我走”我只想知道这个
　　“你手指接不回来了”他答非所问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觉得两只手都疼得钻心，这疼痛只牵扯出我的一股怒意，“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我怒吼道
　　“要是我都不允许呢，你要咬断你十根手指吗”他冷冷地说
　　我转过头直视他：“我会的”
　　他一下站起来，掐住我的脖子，盯着我怒吼道：“斯图亚特家就那么重要？那些不认识的人类就那么重要？”
　　“是，只有你是无关紧要的”我嘲讽地笑了笑，“你这样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的吸血鬼不配我在意！奥诺尔不会在意你，诺尔不会，杰勒米更不会！”
　　他黑眸瞬间卷起铺天盖地的巨浪，掐住我脖子的五指猛地收拢，抬起手作势就要扇我耳光
　　我直视着他，冷笑着大喊道：“你这一生到灰飞烟灭都不会得到半点爱的”
　　他一下定住身形，抬起的手慢慢放下，掐着我的手也逐渐松开，黑眸中那些巨浪似是瞬间扑灭，让他眼中的黑湖沉寂的有些可怕
　　然而我已经不会再为这份沉寂担忧，我勾起嘴角，在这份沉寂上再压上一块巨石
　　“我绝对不会爱上一个吸血鬼”我直视着他，说得无比清晰，“除非我死”
　　“这是杰勒米说的？”他直起身体，脸色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冷地问
　　“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盯着我看了良久，忽然勾了勾嘴角，冷冷地说：“我会让你自愿回到我身边的”，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