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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穿越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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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雨欲来
史书记载:归元十六年,秋,大殷王朝西南边陲突发蝗灾,蝗虫啃噬稻谷,周阁老上书请奏赈灾。
皇帝允,派遣钦差大臣前去赈灾,同行的人员还有乞骸骨回乡的郭阁老一家。
不料赈灾的队伍行至西南陵县附近,官逼民反,民怨鼎沸。
无家可归,饥寒交迫的灾民冲击赈灾的队伍,钦差大臣李世和郭阁老惨被踩死。
……
消息上报到上京,一片哗然,皇帝震怒。
深夜,皇帝宫里的烛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议事大厅里周阁老和皇帝还在商谈着政事,气氛一度僵直。
大太监刘玉伺候在皇帝身旁,小心翼翼的拿起小宫女手中托盘上的剪刀剪短烛芯,烛光晃了晃,皇帝沉声问道:“刘玉,几时了?”
刘玉放下手中的剪刀,挥手让宫女下去,转身碎步走到皇帝身前稽首一拜,低声说道:“回万岁爷,已经三更了。”
皇帝有些疲倦的朝坐在下侧的周阁老说道:“你先去吧,明天上朝我们再议。”
周阁老起身向皇帝稽首:“那臣先告退。”
皇帝挥手让刘玉送周阁老一程。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驶出定安侯府,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抚开车帘回望了一下定安侯府的牌匾,手的主人长叹一声,放下了车帘。
皇城禁卫军此时正在查宵禁,看到这时有一辆马车行驶在路中,将军叫停巡逻的将士,客气的拦下马车询问道:“此时已是宵禁时间,敢问车上的主人是谁?”
车夫从身上拿出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示意了一下,将军赶忙跪拜:“不知是长公主座驾,属下多有得罪!”
车上传来一个颇具威严的女声:“起来吧,这也是你们的职责。”
将军起身看长公主轻车从简只带了一个马夫,询问道:“不知长公主这是要去哪里?小将可派人护送。”
长公主没有多说只允道:“可。”
车夫向将军解释,原是长公主久居城外静安寺虔心礼佛,突然接到消息说皇太后身体不适,这才深夜赶回。
将军挥手十人小队分出五人,护送长公主回宫。
宫中也早已到了宵禁时间,宫门早已下钥,大太监刘玉把周阁老送到中门前,亮出出宫的令牌,嘱咐守门的将领送阁老一程,然后笑眯眯的说道:“请。”
守门的将领看到令牌,打开中门,等候周阁老的通行。
周阁老还穿着今早上朝觐见的绯红官袍,冲刘玉一颔首,大袖一摆跟着那将领就走了。
周阁老出了中门,正要登上自家的马车,就见一俩不起眼的马车向中门驶来,车夫有条不紊的驾驶着马车停到中门前。
车夫向守门的将领出示了令牌,将领再次打开中门,马车驶进皇宫消失不见。
周阁老这才坐上回家的马车,心里疑惑:这么晚了,是何人进宫?
周阁老心里隐约有丝不安。
刘玉正准备转身回去禀告皇帝,就看见一辆马车从中门而来,朝慈宁宫的方向而去。
刘玉看清了赶车的是谁,眯了眯眼,赶紧回去禀告皇帝。
刘玉回去时,皇帝还未就寝,正伏在案上沉思。
刘玉稽首叩拜的动作打断了皇帝的沉思,皇帝疲倦的摆手让刘玉起身,吩咐刘玉上前给活动一下肩膀,并问道:“周卿可是送出去了?”
刘玉手上动作不停,低头回禀道:“老奴亲眼看着周阁老上了自家的马车。”
“那就好,就寝吧。”
刘玉本想多回禀俩句,看皇帝累了,也就住口不提,安排皇帝就寝。
长公主的马车并没有直接驶进慈宁宫,而是到了慈宁宫的偏殿。
偏殿的下人早就接到消息,并没有惊动慈宁宫那边,有序的伺候长公主休憩。
到了五更,刘玉叫醒皇帝,伺候好皇帝穿衣,皇帝正式上朝。
长公主在慈宁宫偏殿听到五更的钟声响起,才休憩了俩个时辰的长公主叫来宫女伺候穿衣,并等待着今天早朝的结果。
皇帝今早一上朝就龙颜大怒,不等朝中其他大臣启奏,一把掏出昨天刚到的奏折,扔到众位大臣面前。
“好啊!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忠臣!生生逼得天怒民怨!”
“刘玉!去!给诸位大臣好好读读他们口中的忠臣干的事情!”
刘玉捡起带着血色的奏折,朗声念道:“臣李世有本起奏,今以行至西南,经发现西南情况如此之重!蝗虫啃噬,干旱不绝,民不聊生!竟有易子而食者!经臣查询,此地干旱竟有俩年之久!西南臣子互相包庇,贪污枉法!望吾皇明察!”
刘玉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上,所有大臣都噤声不语。
皇帝震怒:“这就是你们口中的乱臣贼子!西南的事情竟然能隐瞒这么久!我看你们的官位也不要做了!”
众大臣赶紧跪拜:“吾皇息怒!”
皇帝深吸一口气,厉声说道:“这件事情必须严惩!所有与此事相关的官员!大理寺依法革除!其家人贬为贱民永不录用!”
皇帝发作完官员,继续冷声说道:“众为爱卿有什么看法?”
周阁老向前一步提议道:“回禀皇上,现西南境内状况严重,臣提议应立即派遣钦差大臣前去安抚民众!”
吴阁老也向前一步提议道:“赈济灾民的粮食这回应该派遣重兵押送。”
众为大臣纷纷上前提出意见,皇帝听完吩咐道:“朕命你们今晚连夜拿出个章程来!”
“还有,这次派谁去西南赈济?”皇帝提道。
周阁老说道:“此人必须有一定身份,以显皇恩浩荡,没有辜负百姓。”
吴阁老摸着自己胡子看了一眼提议的周阁老,没有说话。
太子殷子祥正站在殿前听到周阁老此话,立马向父皇表示,西南境内如此惨象,自己身为太子,应以身作则,前往西南,以示皇恩。
二殿下殷子泰也拱手表示,原为父皇的马前卒。
皇帝看到自己的儿子都如此积极,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发话。
吴阁老冲对面的御史大夫使个眼色,御史上前一步提出反对意见:“启禀皇上,臣有不同见解,太子地位尊贵,万一有了什么闪失,这是我们大殷王朝所承担不起的!所以臣反对太子出行!”
皇帝思考了一阵,下令道:“今西南近况,为天家所失察,朕心有戚戚,特派朕之二子抚恤灾民!”
众大臣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切尘埃落定,太子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弟弟,带着笑意凑到殷子泰耳边低声说道:“你不要太得意!”
说完转身唤着自己的随从走了。
站在一旁的三殿下殷子康这下才发出声音,虚弱的对二殿下殷子泰说道:“弟弟也没多大本事,只能祝哥哥一路顺风了。”
殷子泰意气风发的拍拍自己三弟的肩膀:“你好好养病,就不要操心这些国家大事了!”
殷子康眼中带笑,“嗯嗯”应是。
长公主在殿中枯坐良久,才接到早朝的消息,长公主勾唇一笑,鱼儿上钩了。
事值天光大亮,慈宁宫有宫人前来偏殿传达消息,说皇太后已醒,请长公主移驾。
长公主被宫人扶着上了步撵,到了慈宁宫。
一进到宫门口,长公主就闻到一股厚重的药味,皇太后康康咳嗽的声音传来。
长公主紧走了几步,看到自己的母后正在宫人的服侍下喝药。
皇太后看到长公主进来,喝掉最后一口药,挥手让伺候的宫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一直伺候自己的嬷嬷留在身旁照应。
母女俩一阵无言。
皇太后看向自己越来越冷硬倔强的女儿,先开口说道:“真真的是个狠心的,要不是我这次生病急召你回来,你还想在静安寺呆多久?现今新进宫的新人怕是都不知道这宫中还有个长公主了!”
长公主没有说话,体贴的接过嬷嬷递过的靠枕放到自己母后身后。
嬷嬷又拿过一个凳子放到长公主身后。
皇太后继续说道:“我知你怨我,但有一人你不能也不可以去怨。”
长公主听懂了母后的话中之意。
坐下的动作一滞,随后又缓慢坐下,给母后往上捏了捏盖着的毯子,这才开口说:“我不怨五弟,他也尽力去做了,要怨也只能是我命不好。”
俩人又沉默了一会。
皇太后有些精疲力尽的说道:“我这个老婆子在宫里活的也太久了,看得多,知道的也多,你这次回来,如果想做就去做吧。”
长公主勾起红唇,知道自己的母后这是再为皇帝试探自己,长公主面露微笑:“我在静安寺礼佛这么多年,只是害怕他在地下会寂寞,现如今也在那里待的够久了,在哪里礼佛不是礼呢?”
皇太后拍拍长公主的手,感叹道:“你想开了就好。”
俩人又闲话家常了几句,宫人来报:“圣上到!”
长公主起身立在皇太后身旁等候皇帝的到来,皇帝一进门,长公主就弯腰行礼,一个礼还没行完,皇帝就亲自扶起长公主说道:“家姐不必如此多礼,一家人之间何需如此!”
长公主板着脸,一板一眼的说道:“您现在是圣上,礼不可不废!”
皇帝只好由着长公主行完全礼。
众人才踏实坐定。
皇帝询问了皇太后的病情,发现御医医治得力,皇太后病情有所好转,这些天一直政事缠身的皇帝龙颜大悦的嘉奖了御医。
然后又关切的询问长公主道:“家姐这次回来,可是不再走了?母后天天在宫里挂念着你,静安寺苦寒,怕你在那边吃不好睡不好的。”
长公主低头掩盖住自己嘴角的冷笑,然后脸上重新挂上了一抹柔和的笑意,这才抬头看着皇帝回禀道:“我的事情让你们担心了,礼佛了这么多年,我这心中也是想明白了,就算心中住着未亡人,但也不能让自己身边还在的人再为我担心。”
皇帝长叹一口:“家姐想通了就好,多在宫中陪陪母后吧。”
俩人又闲话家常了几句,回忆起从前的事情,听得在座的众人都逐渐喜笑颜开。
长公主在旁边看皇帝心情大好,这才开口说道:“圣上我有一言不知可不可说。”
皇帝挥手:“家姐不用这么客气,请说。”
长公主这才说道:“不知圣上知不知定安侯府的世子李辙。”
皇帝嘴角嗪着笑意:“记得。”
长公主继续说道:“这孩子现如今已经快到加冠的年纪,我当时还跟候夫人开玩笑说如果生个女儿,俩家一定要定亲,现如今我也没个孩子,就把李辙当成子侄来看待。这个孩子从小长于后院妇人之手,我上次见他,都这么大了,却被一只野狗吓破了胆子,一点也无他爹当年的风采!成天跟着一帮纨绔子弟瞎胡闹!这不想着圣上这边有没有什么事情,能安排他锻炼锻炼。”
皇太后在一旁饮茶,看着姐弟俩说话,也不开口。
圣上也知李辙被野狗吓破胆子的笑谈,只好笑着说:“那不是孩子还小,不过我这边正好泰儿有事要办,作为哥哥理应带一带弟弟。”
长公主露出个笑脸:“那臣女就先替侯夫人谢过陛下,等圣上下旨,定要让侯夫人携世子李辙前来觐见。”
皇帝又在慈宁宫稍坐一阵,刘玉前来回禀说有大臣求见陛下,这才动身回了议政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