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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只想长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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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了我,那就一定要等我长大啊!
王童一路狂奔,从相府后墙翻入,一路鬼鬼祟祟,溜回卧房,拉开门,换一身绣着竹节的白色对衫,系好腰带,戴上一顶圆帽,推开门,往书房方向去了。
半路遇见了端着葡萄边吃边走的小兰
王童停下了脚步,看着小兰吃得欢快,他双手覆背,厉声道“小兰!”
小兰听见声音吓了一跳,险将手中的盘子摔了,将葡萄囫囵咽下,小兰疾步到了王童面前,行蹲步礼,甜甜道:“少爷回来了。”
王童明知故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小兰弯下了腰,将盘子端到了王童的面前,笑着道:“奴婢洗了葡萄,正要给少爷端去。”
王童眯起了眼睛,伸手指指盘里的葡萄皮,说到“你吃葡萄,我吃葡萄皮?”
小兰急忙跪倒,哽咽道:“我的少爷啊,你听我……”
“住嘴!回书房。”
“谢少爷。”
王童推开书房的门,用手在桌子上摸了一把,看看手指,道:“还是小竹子勤快。”
王童迈开腿,绕着桌子,走向椅子,“什么东西!”王童吓了一跳。
小兰抿紧了唇,可还是笑出了声。
桌下钻着一个人,铺着软垫,睡得正香,听见叫声,缓慢的睁开了眼,慌忙起身,却将头碰在了椅面上,顾不得喊疼,他一把椅子推开,迅速行礼,道:“少爷。”
王童坐在椅子上,厉声道:“我不在,你们俩反了天了。”话音落,手往桌上重重一拍。
小兰和小竹子目光交汇,两人扑腾跪地,齐声道:“少爷,我们错了。”
王童看着跪着的两人,轻咳一声,他在憋笑,刚才小竹子从桌下往出爬的动作实在太招笑了,只是这两人身为奴仆,却如此偷懒,今日不训诫,怕是日后他不在,这两人会变本加厉。
“小兰,你身为丫鬟,竟堂而皇之的偷吃本公子的葡萄。小竹子,你身为书童,不好好管理书房,打扫庭院,大白天居然睡大觉。可知罪?”
听见王童如此严厉的声音,两人跪得长长的,将头放在了手上,瑟瑟发抖,少爷虽然平时对他们很好,但他们毕竟是仆,主子生气了,把下人拖出去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王童看着地上的两人瑟瑟发抖,又于心不忍,想着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他再开口,又换了温和的语气,道:“看在你们两平时表现尚可,这次就罚你们去院中跪一炷香,去吧。”
王童说完,翻开了桌上的《孙子兵法》,看了起来。
“谢谢少爷。”
“对了,这几日,我不在,母亲可有问起我?”
小兰道:“昨日,问过的,说您好几日没请安了。奴跟夫人说,少爷近日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练功了。”
“父亲可有回来?”
小竹子道:“老爷是晌午回来的。”
王童手里的书瞬间掉落,他抬眼看向了小竹子。
“相爷受伤了,没来得及问少爷。”
王童跳下了凳子,道:“去院中跪着,我去看看父亲。”
王童一股风一样,穿过院子,“父亲,父亲。”王童踏进卧房,掀开帘子,看见母亲正坐在床前给父亲喂药。
王童慌忙上前,道:“父亲,您伤哪了?怎么伤的?”
“你个逆子,还知道回家!”
“父亲,您怎么伤的?”
“跪下!”
王童心中着急,可也只能跪倒。
“这几日,去哪了?!”
王童低着头,小声道:“孩儿,在府中温书,练功,哪也没去。”
“一派胡言!”
王刈推开被子,要下床。
周若放下药碗,连忙上前制止,道:“老爷,您还病着,千万不要为这么个兔崽子气坏了身体,我们就当没有过这个孩子,你快躺下。”
嗯?没有过这个孩子?不要我了?这也未免有点太狠了吧。
王刈坐起了身,道:“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逆子!”
周若跪在了王童身边,哭了起来,道:“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是我没把他教好,这孩子小时候虽然顽皮,却也不似现在这般,谎话连篇,是我将他惯坏了。”
“父亲,您别生气了,是孩儿错了,您消消气。”
王刈冷哼一声,重新躺下,周若上前为他拉好被子,退到了一旁。
王刈语重心长道:“童儿,爹老了,以后这相府就靠你了,你若还似这般顽劣,我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王童的眼眶滑落,他害怕父亲老去,害怕他们离开,他哽咽道:“父亲不会老的。”
听见王童挂着泪珠的小脸,周若也哭了,她要去哄孩子。
王刈看了一眼周若,咳了两声。
周若又缩回了脚。
王刈道:“童儿,我和你娘商量好了,端午节一过,就送你去军营。我老了,你必须长大了。”
王童不想去,他不想离开这个家,可是父亲今日病了,又不能忤逆他。王童问道“去了军营,多久能回家一趟?”
“三个月。”周若看着脚尖,她也舍不得让孩子去,可是现在孩子被那个丫头迷了心智,他才九岁,怎么能耽于情爱,去了军营,管得严,时间一长,他也就忘了那个丫头了。
“三个月啊!那能回家能待几天啊?”
“五天。”
周若将手中的手帕都快扯碎了。
王刈看着周若的神情,道:“好了,回书房去,我需要静养。”
王童跪在地上不愿起来,他道:“可是父亲,我不想……”
王刈打断他的话,道:“我要喝药了,回房读书去。”
“是,父亲。”
王童低着头,慢慢地走在院中。若是去参军,那岂不是很久都看不见筱儿,日子一长,她保准将自己忘了,自己年年岁尚小,若是筱儿遇见年岁相当的青年才俊,一见倾心,可他怎么办啊?
不行,她绝不能嫁给别人。等父亲病好了,就找借口说自己当不了兵。
打定了注意,王童这才昂首阔步了。
卧房内
周若道:“老爷,我舍不得童童。你说他这一走,我得多想他。”她用手帕擦起了眼泪。
“慈母多败儿,舍不得也得舍得,好了,别哭了,现在离端午节还有些日子,这些日子,你多陪陪他。我去书房了。”
王刈起身穿好外袍,抬脚离开。
“老爷,药还没喝完。”周若见王刈头也没回的走远,她将碗里端起,喝了一口,她只是想试试苦不苦的。
一股清甜渗入了舌尖,竟是蜂蜜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