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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   第二天白洛寻穿上一身纯黑的保安制服,对着镜子正了正帽子,感觉自己似乎有几分军人的英气,顿觉神清气爽,健步如飞地到了工地。

      按照王队长的说法,这边目前只有自己一个保安,也没有什么财产需要自己保护,这两天会有人来把工地围起来,方便以后施工,其他没有什么事情。

      就这样连续好几天,都是清闲又愉快的日子。

      加上预制板做的临时保安室也搭建起来了,自己在里面放了个躺椅,没人的时候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还可以带小说来看,白洛寻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来了。

      一天中午,白洛寻正在躺椅上午睡,脚翘得老高。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保安室的门,白洛寻有些惊讶地打开了窗户,一颗招牌式的光头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白洛寻立马起身开了门,问候了声:“王队长。”

      王队长进了保安室,四下看了看,自觉地拉出一把椅子坐下,说:“还不错啊,有模有样的。对了,问你个事,你以前在哪上班啊。”

      白洛寻突然想起,自己对这王队长也是眼熟得很,只是光头大汉在夜场实在是太常见了,怎么都想不起是谁,难道王队长认出了自己,于是试探性地回答道:“以前在酒吧里工作,也是小保安。”

      “哦”王队长有些怀疑,但不确定究竟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对方在骗自己,“在酒吧街么?”

      “没呢,在一个小场子。”白洛寻隐隐觉得对方应该是认出了自己。

      “没事,就随便问问。”王队长见对方不愿正面回答,放弃了追问,补充道“对了,下午老板要来这边工地,你千万别在保安室睡着了,不然我可保不住你。”

      白洛寻看对方转移了话题,便不去想自己到底在夜场接触过多少光头壮汉的事情了,并且心想,如果是在夜场结了梁子的人,应该不会好心提醒自己什么,既然对方是善意的,那自己就应当领情。

      “好嘞,王队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说罢还痞里痞气敬了个军礼。

      王队长走了之后,白洛寻琢磨着,如果自己真要想当什么小队长,应该也要给老板留个好印象,于是对着镜子正了半天的帽子,还理了理制服的领子,正襟危坐在保安室里等待着老板的出现。

      过了许久,白洛寻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看了看窗外,火烧云已经飘在空中了。
      难道是要下班了?他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六点半了,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他不禁在心里嘀咕:这老板还来不来了,自己要是走了,老板来了发现没有保安,印象负分,自己要是不走,这老板都不知道几点来,晚饭也吃不上了。

      就在白洛寻坐立难安在保安室里转来转去的时候,一辆迈巴赫停在了档杆面前,白洛寻手忙脚乱地跑过去升起档杆,又一本正经地跑到右侧后座的方向准备给老板开门。

      车停稳后,白洛寻学着电视剧里酒店门童的模样,一只手拉开车门,一只手挡住门框。

      一只旧皮鞋从车内伸出,白洛寻正在心里吐槽这老板的品味,微微一抬头,迎上了一张做梦也不想看见的脸。

      “卧槽”白洛寻不由自主的低声骂了一句,然后魔怔了一样把车门一拍,转头就跑。

      黄瑾铭一把挡住车门,看着落荒而逃的小保安,心想要不是迈巴赫关门有减速,自己怕是要被这小子一车门拍在脸上?

      司机眼疾手快,一看这小保安不太对劲,用冲刺跑的速度飞奔上前一把抓住白洛寻,扭回了黄瑾铭面前。

      “老实点”被吼了一句的白洛寻暗暗想:这司机看起来有点贴身保镖的味道,身手迅速,处变不惊,倒是比那天去夜场的保安看起来靠谱。

      保安,对,保安,王队长不就是那天这老板叫去的保安吗。

      白洛寻对自己的迟钝反应痛心疾首,要不是双手被反剪在背后,现在他应该是要捶胸顿足了。

      黄瑾铭镇定地下车走到白洛寻面前,这居高临下的姿态让白洛寻想到在夜场洗手间的时候,也是一模一样的眼神,一模一样的站位,这让他不由得将牙关咬紧了几分。

      “我给你一个月3000的工资你不来,这一个月还不到3000你怎么来了。”黄瑾铭的嘴角挂起了笑容。

      “擦,我要是知道这是你的公司,一个月三万我也不来!”白洛寻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侮辱,不对,应该说人格被按在地上摩擦,朝着黄瑾铭吼完以后又回头朝着司机吼,“放开我,我辞职了!”

      黄瑾铭点起一支烟,在烟雾中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看着白洛寻挥了挥手,对司机说:“放开他”

      白洛寻像斗兽场上下来的小狗一样,抖了抖身子,把帽子摘下来,昂着头看着黄瑾铭:“正好,你是老板,结工资,我辞职了。”

      “我们公司试用期辞职没有工资。”黄瑾铭憋着一股笑意。

      白洛寻一听这话炸毛了:“没有工资?你这是无视法律,违法乱纪,剥削劳动人民,逼良为娼!”

      “逼什么?”黄瑾铭的笑憋不住了。

      “逼你X逼!”白洛寻实在忍无可忍。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白洛寻被扇得偏过了头,牙齿咬破了舌头,鲜血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白皙的脸上手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

      黄瑾铭甩了甩右手,这一巴掌用力过猛让自己的手也有一点麻麻的痛感。

      司机见状一脚踢在白洛寻的膝窝,将他一下踢得跪在地上,并顺势将他按住。

      白洛寻的脑子里嗡嗡作响,理智已经离开了他的字典。

      “你他妈……!”

      啪!

      又是一个巴掌,黄瑾铭右手有点痛,换了左手。

      “卧槽…你!”

      啪!

      第三个巴掌和第一个的痕迹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骂够了么?”黄瑾铭蹲在地上,抓起他的头发,迫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你上次骂了我,我还劝你来上班,就说明我是个软柿子?”

      “呸”白洛寻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恶狠狠地盯了回去,“我是觉得,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你两次就算了,还遇到第三次,你竟然还没死。”

      “我死?呵呵呵,你死了我都活着,你信吗?”黄瑾铭觉得自己很喜欢逗这个人,应该就跟古时候的那些纨绔子弟喜欢斗蛐蛐的心态差不多。

      看着黄瑾铭嚣张跋扈的样子,白洛寻气的牙痒痒,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才能咬他一口,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冒出了两个字“讹他!”。

      说做就做,白洛寻无视黄瑾铭的问话,两眼一翻,卸下全身的力气软了下去,司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发力,白洛寻就躺在了地上。

      司机顺势蹲了下来,把白洛寻的头拉了起来,看了看白洛寻嘴角的一丝血迹和紧闭的双眼,有些慌了神,问道:“老板,新地皮上出了事可不好,要不我把他丢医院去?”

      黄瑾铭仔细打量了地上的白洛寻,用十分高调浮夸的语气说:“没事,哪个楼盘不死几个人都不正常,把他拉到后山倒进水泥槽里,打地基的时候用就行了。”

      司机及时反应过来老板的思路,把白洛寻往地上一丢:“也是,都说工地上死了人,可以镶进墙里,还能镇宅子。”

      白洛寻心里一惊:这都是什么公司的人,说好的法治社会。

      不行,自己可不能给埋在这,但是如果自己现在醒来没台阶下,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双方心理博弈的时刻,一辆保时捷停在了边上,白洛寻听到引擎声,心想,有人来了,这下不能把自己拿去打地基了,于是继续躺着不起来。

      黄瑾铭闻声回头,心里一阵的叹气:这小姑奶奶,怎么追到这来了。

      但脸上却马上挂起了温柔的笑容:“宝贝,你怎么来工地了,多脏啊。”

      “铭哥,你倒是挺会躲啊”李莹莹从黄瑾铭家里找到公司,又从公司找到在建的工地,最后找到这即将开工的工地,才终于抓到黄瑾铭。

      “躲?躲什么啊?你找我不就一个电话的事么。”黄瑾铭尴尬的笑容有一点点僵硬,“你打电话,我去找你,不就完事了么。”

      “是吗?”李莹莹踩着高跟鞋站到黄瑾铭面前,比黄瑾铭矮不了几公分,平视着黄瑾铭的眼睛说,“那你还记得电话里你怎么说的么?”

      “回去再说”黄瑾铭脸色一沉,封住了李莹莹接下来的话。

      “行,铭哥,您一个拖字诀玩了一年,我也懂了,不说了。”李莹莹摘下平光镜,歪了歪头,疑惑地看向躺在地上的白洛寻,“不过铭哥,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了?”

      “什么爱好?”黄瑾铭用身体挡住李莹莹好奇的脚步,“就是一个小保安而已,估计是中暑了”

      “什么?中暑了?二月份中暑?”李莹莹摸了摸黄瑾铭的额头,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黄瑾铭被自己低级的口误震惊了一下,随即正色说:“口误,着凉了。”

      “着凉了?着凉了躺在地上?”李莹莹一脸十二万分的震惊再次按住了黄瑾铭的额头,又手心手背地反复试探了几遍。

      地上的白洛寻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想:这老板言语间对这女人处处忍让,还对自己躺在地上的事情多番解释,想必这女人就是他的软肋了,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白洛寻心一横,突然睁开双眼,看准李莹莹的位置,趁司机和黄瑾铭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猛地一下扑过去,一把抱住对方的大腿。

      司机伸手拉住白洛寻的衣服,往后拽了拽,白洛寻死死抱着李莹莹的大腿,把李莹莹拉得也是一个踉跄,司机无奈,只好放手。

      李莹莹先是一惊,随即定了定神,仔细打量了一下抱着自己不撒手的小保安。目测不到20岁的年龄,制服下清清瘦瘦的身材,光看脸的话眉清目秀没什么攻击性,左右脸都印着巴掌印,甚至显得有点凄惨。

      黄瑾铭看着李莹莹疑惑的目光,不禁扶额,自己并不想李莹莹知道夜场里那些破事,解释太多反而更麻烦:“这小子说话难听,我今天心情有点差,没忍住收拾了他一下。”

      白洛寻一听,觉得自己仿佛抓到了黄瑾铭的什么小辫子,虽然还不知道黄瑾铭为什么要瞒着这件事,但这是自己手上的筹码,便用少年般的无辜眼神看着李莹莹,用装作稚嫩的腔调说:“姐姐,他打人。”

      李莹莹大姐大当惯了的性格不允许她面前有这样可怜的事情发生,她扶起白洛寻,温柔的说:“没事,姐姐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我没钱,老板不给我工资”白洛寻装可怜的演技让黄瑾铭瞠目结舌,眼看对方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形容成了一个残暴苛刻的□□。

      黄瑾铭转身打开车门,从自己包里随手拿了一小叠百元纸币,快速塞到白洛寻手中。

      白洛寻被粉红色的票子晃得有点迷糊,咽了咽口水却又把钱推了回去。

      [这时候要是拿了这点钱,不就讹不到他了么。]

      白洛寻为自己仅剩的理智感到庆幸。

      黄瑾铭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没拿着这几千块走人,心想他还是有点意思,但他不知道,白洛寻不拿这钱不是因为这没出到他的价码,只是因为他铁了心想讹自己。

      李莹莹掏出手机,问白洛寻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让白洛寻存下自己的号码,又瞪了一眼黄瑾铭:“铭哥,这才多大一个小伙子,你跟他较什么劲,越活越回去了么。这样吧,你自己带他去医院,我就不去了。以后要是你公司没这个人了,我会来找你的。”

      见白洛寻还看着自己,又补充道:“他要是不带你去医院或者又欺负你,你给我打电话。”

      “行,以后我管你叫大姐得了。”黄瑾铭吃了个哑巴亏,但是碍于自己一直在李莹莹面前维持的风度,只得答应了下来。

      “你叫我什么都行,我都爱听。”李莹莹笑了笑,随即又正色道,“我也不想逼你什么,今天能见着你的面就行,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你怎么想。”

      黄瑾铭面无表情地看着李莹莹开车离去,对司机说“你带他去医院吧,多打几针,浪费这么多时间事还没办,我一会自己打车。”

      白洛寻一脸笑容十分自觉地爬上了迈巴赫,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句:“我只去公立医院哦。”

      一路上白洛寻看着风景从车窗掠过,感觉心情大好,原来大奔驰是这样的感觉,只可惜还没享受够,眼前熟悉的市一医就放大开来。

      白洛寻从迈巴赫上下来,走进了医院,同样的地方,不同的入场方式,这让白洛寻觉得自己仿佛也镀了金,总觉得别人都在暗暗看着自己。

      司机带着他进了诊室,医生头也不抬地问了一串个人信息,然后扶了扶眼镜,抬头说:“你们的意思是,扇了两巴掌,所以来医院检查?”

      “是的”司机抢答。

      “那你们来得真是及时。”

      白洛寻神色一凛,该不会真有什么事,医生随即说:“再不来怕是都要痊愈了。”

      司机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对医生说:“没事,不管痊不痊愈,全身检查,最好多打几针,要是能开刀更好了。”

      说完还瞥了一下白洛寻。

      白洛寻心想,反正是花黄瑾铭的钱,万一自己有个啥小病小灾的,还不如顺便治了,值了。于是很配合地跟着医生去做了一系列拍片化验抽血检查。

      楼上楼下折腾了好几趟,光等结果都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白洛寻开始后悔自己给自己挖了个这么大的坑。

      没病强行求治疗,真是有病了。

      “白洛寻家属,进来一下。”医生尽职地挨个看了白洛寻的检查结果,招了招手,司机跟着白洛寻一起进入诊室。

      “你这地方骨折没多久吧?”医生把片子举起来指给他们看了看,“没长好,有点歪了,打断重新接一下才行,不然以后手是歪的。”

      司机看着白洛寻,眼神中有一些嫌弃,白洛寻心想不行,这也是黄瑾铭打的,算在一起也不冤,对着司机摇了摇手机。

      司机想到李莹莹说的话,于是出去给黄瑾铭打电话说明情况。

      没想到,黄瑾铭竟然说自己来医院,让他们等着。

      于是他们坐在医院的楼梯间里抽烟,相顾无言。

      不到半个小时,黄瑾铭到了医院,司机起身迎上前去:“黄总,您怎么还要亲自过来。”

      黄瑾铭有些恶劣地笑了笑:“我就想看看他再被打断手的样子。”

      白洛寻感觉自己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但是一想到医生说的话,只得老老实实跟在他们身后,走进诊室。

      医生给他们开了些单子,让他们去楼上骨科。

      电梯里,白洛寻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手臂,咬了咬牙,总觉得眼眶有点润润的。

      到了骨科诊室后,年轻的医生看了看片子,问黄瑾铭:“病人家属么?这骨折期间怎么调养的?都不注意的吗?”

      黄瑾铭被连环问句砸得有点无语,但还是礼貌地回答道:“嗯,他比较皮,估计自己没注意。”

      医生又絮絮叨叨地吐槽了半天,给了白洛寻一块医用纱布,让他咬着,然后拿出一把锤子,对着片子找了找位置,说了一句:“眼睛闭上”。

      然后一锤子下去,清脆的声音响起,白洛寻紧紧咬住纱布,额头上瞬间爬满了豆大的汗珠,脸色也骤然苍白了,他吐出纱布,呼吸变得十分急促。

      白洛寻其实特别想惨叫几声,但一想到黄瑾铭还在边上,又强行忍住,只能蜷着身子让自己颤抖的身体稍微平静一些。

      过了许久,医生又用石膏将白洛寻的左手固定起来,交待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但却都是对着黄瑾铭说的。

      黄瑾铭谢过医生后,默默无言地走出医院,白洛寻跟着上了车,什么也没说。

      夜已经深了,路上的车辆也少了,交通难得的畅通,许多崭新的大楼从车窗上映过,形成一幅长长的城市画卷。

      黄瑾铭心里想着,这几年来,海城真是变得让人陌生了,而且这份变化里,还有不少自己的手笔。

      白洛寻一只手吊着石膏,另一只手拎着一堆药,坐在后座,看着窗外,心想现在完了,手又吊起来了,工作也没了,自己怎么一遇到这个人就开始倒霉,甚至觉得本来左手都长好了的,肯定是遇到他才又歪了的,不禁叹了口气。

      车上的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黄瑾铭突然回头看了看白洛寻的石膏手,小声地问:“疼么?”

      白洛寻一愣,心里飞速地回答:“疼死了。”

      但嘴上却还是淡淡地说:“还好吧,又不是第一次骨折,没啥大不了的。”

      见对方一时无言,又笑了笑,补了一句:“还好是左手,要是右手的话,没人喂我吃饭,那就完犊子了。”

      黄瑾铭无言地把头转了回去,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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