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鱼雾生》梅间听琴

45、肆伍（完结）

　　幽燕客，胸懷寶劍長擊節，此去飲馬長城北。
　　疾風旌旗折，萬里黃沙血。
　　三軍呼嘯山摧岳，邊城烽火連天黑。
　　——漢風歌
　　街边，一群衣衫佝偻的士兵侧卧在石阶之上。
　　望鱼的天气潮湿，但这些士兵却或枕或抱，枪不离身，就这样在街边睡下。
　　约莫一千多人，据土保说，这还是先遣军，后面的大部队尚不知道有多少人。
　　几天前，山外边的枪炮声，连这山沟沟里都听得见。
　　红鬼来了！
　　乡长和保丁一串串的来回走，白天敲着锣，晚上打着火把，挨家挨户的通知。
　　红鬼是祸，各乡各村一律不得接纳，嗣国军到日，还吾民政……
　　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几句。从未见过大阵仗的乡人，便都听了进去，能进山的，早早进山，能投外乡的，也都结队去投了外乡。
　　走不了的，仅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舍不得家，或者干脆就叫走不动。
　　桥上架了枪炮，一群士兵匆匆忙忙的来回跑动。
　　街口的老学究啥也不怕，还和他们当官的打得火热。后来，他告诉乡人，这是红军，是要从山沟沟里穿过去，翻过大山，再往北走去打小日本鬼子的。
　　学究还说，中国北方全给东洋鬼子占领了，这是咱中国人的军队，要去驱逐异邦，光复中华。
　　乡人们听不懂这些大道理，但听说红军不骚扰百姓，也就不再担心。
　　是夜，在望鱼石边上的宅子里，灯火通明。据说在召开什么军政会议。
　　胆子大了的乡人，凑在门口的缝隙望里看，想听听里面的人都说些啥。
　　执勤的士兵初时还驱赶乡人，奈何聚集的乡人太多，被军官呵斥一顿之后，士兵们也就懒得管了，任凭乡人们趴在窗圜子上看稀奇。
　　尽管听不太懂夹杂着南北方言的话，但“打土豪，分田地”这几个字还是在乡人中间引起不小的动静。于是人群中便炸了窝，嗡的一下就传开了。
　　没过几天，这红军还真就带着乡人们打了土豪分了田地。在镇上修整一段时间后，大军就向着北方开进。
　　红军走后，乡人们感红军之德，将他们开会的那栋房子小心保护起来，勤加修缮，勿使倾覆。
　　至今，红军长征会议旧址连同红色砂岩的石碑，依旧矗立在望鱼的百步天梯之上，与望鱼石两相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