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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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香镇依山傍水，城北门外是金鼎山，自山上而下的小河称涂水，绕城而过，形成天然的护城河。金鼎山平日里常有樵夫猎户活动，但一般只上得半山腰便不再前行，山顶风景更是无人知晓，只因过了半山山势突地变得陡峭异常，怪石嶙峋，相传有异兽出没。
柳禄一口气登到半山腰，仍未见柳父所说的梭果。老天爷偏偏与他作对，雪开始越下越大，山风夹着冰雪打在蓑衣上簌簌作响。抬头向上看，前方已无路可走；回头望下山的路，风雪里一片茫然辨识不清。思量片刻他咬了咬牙，拔出剑来开路向上攀。
进了山林，风雪渐弱，四周都是参天大树，虽是隆冬，却依旧有繁密的树枝挡去了外界的声音。山间一片静谧，不闻鸟鸣，偶有簌簌的落雪声，比起刚在山下来已是柔和得多了。
忽地，一个身影在树枝间掠过。柳禄立即站稳了脚步停在原地，提起真气，握紧手中的长剑，眼观鼻鼻观心，调动全身感知隐了气息来观察四周。忽的又是一阵响动，他提起剑向那个方向望去—却是一只银色乌猿从树干后探出半个身子，正歪头不解状打量他。它上面的树枝上突然又有一只体型较小的倒挂着垂下来，掌中捏着几个火红色的果子，正往嘴里递。
柳禄松了一口气，心下暗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银色乌猿手掌中拿着的，不正是自己找了半山都未寻到的梭果么？
再往上走，果然见到已经枯败的灌木丛中还有些梭果，掩在莹白色的积雪下，红得分外喜人。正要伸手去摘，远处传来刀剑碰撞出的“叮咚”声，撕碎了偶尔的夹杂几句对话，叫人听不真切。这种深山居然有人！他神色一凛，收回手按在剑上悄然循声而去。
走到近处时厮杀声嘎然而止，随后只听有人急速说“走！”。再过半晌，一切又回复到无声无息，仿佛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
柳禄正在疑惑之际，有个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喂……那边看戏的……还在看什么……过来救命……”
等了半天无人回应，确定是在说自己，他赶紧走近去查看。只见一名身形瘦弱的男子仰躺在地上，一身衣裳被划得破破烂烂，胸口处被血水成了暗红色。男子长发显是在打斗中散乱了，现下头偏着，大半边脸被黏了血的长发遮住，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死盯着柳禄。“帮……帮我把袖子里的金疮药拿出来……”
柳禄欺身在他残破的衣袖中翻出一小瓶金疮药，无措地盯着受伤的人等他下一步命令。男子见他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蹙了眉不耐地说：“撒在伤口上。”待到柳禄小心剥开他的衣裳露出伤口，不禁大吃一惊：伤口呈了异常的暗紫色，分明被是喂了毒的武器所伤。男子见他神色已猜到几份，又道：“要你撒你就……嘶……快点！”似是生气说话牵动了伤口，眉头皱得更深。
包扎好男子的伤口，柳禄赶忙胡乱采了些梭果，小心兜在衣摆里，又转头去找那人。那男子仍躺在原地，见柳禄本折返，大为不解。柳禄对他说：“你且忍忍，我先将你背去山下找大夫，这毒也不知道大夫能不能解。”说罢背起男子运了轻功往山下奔去。
然而镇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柳禄只好把他先安顿在自家屋里。柳父见到梭果很是欣喜，晚饭时问了问柳禄房间里陌生人的情况，柳禄说：“孩儿见他可怜，躺在雪地里也不是办法，就背回来了。”柳父点点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做得对。但你说他身染剧毒，可有方法解？”柳禄摇摇头，只说另寻办法。
饭后大略收拾一下，又与父亲多聊了几句，柳禄便端着一碗饭回了房间。屋内的青年男子已经坐了起来，正在盘腿运功调息。听到柳禄进门，他眼都未抬。“麻烦你打些水进来，我要清洗一下。”柳禄闻言搁下碗筷去查看他的伤势，见他能坐起运功已是勉强，不禁劝他：“这位大侠，我看你还是先躺下歇一歇吧，你的伤口还有些渗血呢。”男子看也不看他，自顾自运功逼毒。
柳禄见劝不动他，只能替他掩好房门，出屋到后院井里打了两大桶水，就着刚才做饭还未熄灭的灶上小火烧得温热，舀了一木盆给他送过去。
再进屋桌上的饭菜已经被扫光了。男子依旧坐在床上运功。柳禄在木箱里找出两套干净衣服和一条勉强看起来新一些的腰带，一同放在桌上的木盆旁，对他说：“都准备好了。”男子仍是头也不抬地请他出去。
柳禄坐在柳父房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这救命恩人怎么成了仆人一般，还任其差遣了？转念一想，那位男子身中剧毒，情绪不好也是正常，明天还得想办法替他解读，想着想着便趴在柳父床头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