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如你》对9当歌

33、青梅青梅02

　　演员们中场休息，楚玲拿了一瓶乌龙茶递给程绮予：“绮予宝宝喝水，渴了吧？”
　　程绮予接过，摸摸楚玲的脑袋：“玲玲演的真棒。”
　　“哪有，你才是最棒的。我差点都心动了。”楚玲羞涩，说不心动，是假的。今天的程绮予是那样肆意和洒脱，简直……简直和她平时不是一个样子。
　　楚玲敛下眼睑，她喜欢这样耀眼的程绮予，仿佛只要有她在，陋室也会蓬荜生辉。
　　但是……楚玲不敢直视程绮予清澈的眼睛，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在荣耀之后还有深深的……嫉妒，嫉妒本来只属于她的美丽和性|感，居然展示在大庭广众。

　　“真的吗？”程绮予茫然未觉。
　　“真的真的。绮予宝宝的魅力真是超越了性别啊。”楚玲甩甩头，将那奇怪的情绪抛诸脑后，一定是最近睡眠不好引起的连锁反应，“你怎么想到这些表演走向的？你简直是编剧大神。”
　　“就你喜欢夸我。”
　　“才不是，四九银杏都说你拯救了她们的人设！”
　　“哈哈。”程绮予由衷地微笑，“那是因为有你呀。和楚玲宝宝在一起演戏是幸福的体验。”

　　“什么时候下雨了？我的周围怎么遍布彩虹屁？呕！你们再说下去我要吐了。”徐浩然幽灵一样出现在众人身后。
　　“徐浩然！你吓死我了！”楚玲跳起来，踩了徐浩然一脚。
　　“斯斯斯，好疼。楚玲你该减肥了。”徐浩然苦着脸，摸着被踩的脚趾头。
　　“是你自己偷听。”
　　“我哪里偷听，你们有避嫌了嘛？搞基双人组。”徐浩然碎碎念，“不过你们女生的感情都这么奇怪吗？我真是听不下去了……”

　　“徐浩然。”程绮予打断他，“作为本戏剧的男二号，你下一场戏应该要登场了。你有想好怎么发挥吗？”
　　“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来找你的呀。”徐浩然眼睛发光，程绮予这是愿意指点他了？
　　“绮予姐姐，快点教教我，怎么才能抢戏呀？”

　　程绮予强忍着厌恶，把徐浩然拽着她的手给甩了下去，“按照正常的剧本发展，然然作为女尊社会的男性，人生的目标就是嫁一个老婆。所以她会爱上梁山伯这一点是很不合理的。”
　　“啊？”徐浩然懵逼，他的戏剧任务不就是要爱上梁山伯，然后和祝英台争风吃醋吗？
　　“所以，难道我应该爱上的是你？”徐浩然星星眼看着程绮予，“绮予姐姐，我！嗯！你！”
　　程绮予随手拿起一个小面包堵住了徐浩然的嘴，“你想什么呢？你应该爱上祝英台，因为他是来自江南富庶家庭，他比梁山伯对你更加有吸引力。想想你的人设啊，你是文艺男青年啊！”
　　“哦！对哦！”徐浩然恍然大悟，“谢谢绮予小姐姐指导，我明白了。”

　　“请各位演员各就各位，第三幕：意外。准备开机。Action！”
　　随着顾敏生的一声令下，第三幕：意外。拉开序幕。

　　第三幕：意外
　　学院的院长是一个女强人，师公则在家里相妻教子，两人非常恩爱，对梁山伯·楚玲和祝英台·季承都很照顾，经常请两人来家里吃饭。院长和师公有一个宝贝儿子公子然，公子然长相帅气，是十里八乡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也是十里八方姑娘心意的对象。公子然虽然身为男性没有办法读书，但喜欢往学院跑。于是一来二去，公子然看上了新转学来的“姑娘”祝英台·季承。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和祝英台·季承同为男儿身，这该怎么办呢？
　　“祝姐姐，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大肉包和豆浆油条，你喜欢吗？”徐浩然对季承大献殷勤。
　　“谢谢不用，我吃过早饭了。”祝英台·季承面无表情地拒绝，心里暗骂程绮予出的馊主意。
　　“不要紧的祝姐姐，你可以当点心吃的，我还会给你买的。”徐浩然星星眼，“祝姐姐，等你金榜题名，你会回来娶你的小然然吗？”
　　季承一口豆浆喷了出去，徐浩然是疯了吗？这么入戏。
　　他不动声色地把徐浩然扒着自己的手甩了开去，“然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理应听从父母的意见。”
　　公子然非常郁闷，为什么程绮予嫌弃他，连季承也嫌弃他？他的手不够温柔吗？他的体温不够炽热吗？他的态度不够诚恳吗？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喜欢甩开他？！

　　“我们同意。”师傅和师公的声音远远传来，两个群演用声音入戏。
　　季承用眼神杀死他们。
　　“你听，这是我父母的心声。”公子然泪眼汪汪，满怀期待。
　　“然然，虽然你父母可能同意，但是还有我父母，我是必须听父母意见的。”季承不动声色，继续把徐浩然扒着自己的手甩了开去。
　　徐浩然很不满意，季承怎么又甩他手啊？他是拉完屎不洗手还是怎地了？
　　于是徐浩然再次无尾熊一样扒上季承的手臂：“祝姐姐……”

　　“梁山伯，你看到没有，你心心念念想和祝英台搞百合，但是祝英台却和小师弟你侬我侬。”马文才·绮予冷眼看着两人，残忍地对梁山伯·楚玲说道。
　　“你不要造谣生事，我们和小师弟关系都很好，这是正常的人际交往。”梁山伯·楚玲心思单纯，竭力为祝英台·季承洗白，“我没有想和英台搞百合，英台也不是在和然然乱|搞|男|女关系，我们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一身正气的好人！”
　　“是是是，你们都是好人，你等着瞧吧！”马文才·绮予恨铁不成钢。

　　次日。
　　祝英台·季承接到家里的电话，说他的母亲祝夫人病危，让他立刻归家。这一幕是祝英台和梁山伯的依依惜别。
　　“梁姐姐，我必须回去，但是我人虽然回去了，但是我的心还在这里，一直与你在一起。”
　　“放心吧，英台妹妹，我们的情谊可昭日月！”
　　“梁姐姐，我有一个兄长，叫小九哥，至今没有嫁人，那是一个才貌性情都很好的男孩子，与我长得……非常像，性格也是。不知道你……”祝英台·季承娇羞道。
　　“是吗？那我以高数课本作为信物给你带回家，你对小九哥说，如果他愿意等山伯高中，一定去求亲。”
　　“那就一言为定了！”祝英台·季承掩面娇羞。

　　“这就是著名的十八里相送。”导演兼旁白顾敏生插嘴道。

　　“呵呵，一个休学生还搞那么大阵仗？祝英台，你赶紧回家看你老母亲吧！”马文才·绮予阴魂不散，再次出场。
　　“怎么这一幕也有你啊？”祝英台·季承有点光火，程绮予真是太会抢戏了，这不是十八里相送吗？这不是戏剧舞台上的经典桥段吗？主角不是他祝英台·季承和梁山伯·楚玲吗？
　　“何止这一幕，下一幕和下下幕都有我。”程绮予上前，用剧本纸充当折扇，轻挑祝英台·季承的下颚，“英台妹妹，原来你家有个闺中待嫁的小九哥啊，真是好巧啊。”马文才·绮予邪魅一笑，笑容隐含深意。

　　“程绮予简直满足了我对霸道总裁所有的幻想。”吃瓜群众纷纷流口水，“这体态这风流，简直了，要是个男的，真的是迷死一群人。”
　　“对，而且这么有钱，你看她背的什么包？爱马仕！”
　　“我天，我弯了。”
　　“啧啧。程绮予用心险恶啊，这不是联谊吗？怎么变成她一个人的独秀了？”
　　“话不是这么说，没有程绮予，这场联谊真的会逊色不少吧？”
　　“所以说她用心险恶。”
　　“你行你上啊，U Can U UP，NO Can NO BB。”
　　“这我同意，我说你别做活体ETC啊。”
　　“啥叫活体ETC？”
　　“杠精啊，24小时自动抬杠……”
　　……

　　随着吃瓜群众的评头论足，第三幕“意外”缓缓落下帷幕。
　　“辛苦啦辛苦啦！”顾敏生点头哈腰给每位演员递上了饮料，递到程绮予面前的时候，程绮予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有了乌龙茶。
　　“没想到这次的效果这么好。我觉得我们学期末的社团剧也可以表演这个，稍微改编一下就可以直接用。”乔磊站在顾敏生身后，与顾敏生交换意见。
　　“程绮予简直太让我惊艳了，简直控了全场。”顾敏生点点头，他要把程绮予作为自己的重点攻略对象。如果有可能让她加入话剧联盟的话，那他们的门票肯定可以大卖。
　　“顾敏生，接下来还有几场戏？”黄慧走过来问顾敏生。
　　“还有两场，一场是真相。一场是化蝶。然后就结束啦。怎么？”
　　“哦，那没事，我们最好要加快进度，现在已经是四点了。”黄慧看看手表，时间还有，但是不算充裕，“还要留点时间自由活动不是？”
　　“是。”男生们邪恶地发出意味深长的叹息。
　　“那行，第四场和第五场合并吧，就演一场化蝶。”顾敏生在稿纸上改了一下，把大致的剧本对群演讲了一下。演员们非常敬业，纷纷点头示意。

　　第四幕（终幕）：化蝶
　　祝英台·季承回家后才发现自己母亲根本没有生病，叫他回来是应为已经给他找好了老公，就是大名鼎鼎的马文才·绮予。马文才有钱有势、有才有貌，祝母很是喜欢。但是祝英台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有动摇祝母的想法。
　　这时候梁山伯高中，也上门提亲。被祝母拒绝。这时候梁山伯才知道祝英台居然是男儿身，小九哥就是祝英台本人。回家之后，梁山伯因病身亡。
　　祝英台在送嫁路上，一头撞死在梁山伯的坟前。
　　全剧终。

　　“英台，原来你就是小九哥。”梁山伯·楚玲像是吃了一只苍蝇，“原来你真的是男儿身，看来马文才没有骗我。”
　　“是，我是男子。我是一心想要嫁给你的男子啊！”
　　“但是，你为什么不遵守约定，你为什么和马文才定亲？”梁山伯·楚玲泫然欲泣。
　　“不是我，是我妈妈……”
　　“住嘴！你这个妈宝男！”楚玲愤而打断，“不要什么事情都怪你妈妈，你要是有勇气，你可以私奔，我们可以一起沿街乞讨。马文才再有财有势，我不做公务猿罢了，难道她还能为难一对乞丐公乞丐婆吗？”
　　“啥？”季承再次傻眼，她们怎么都这么任性？可以这样篡改剧本的吗？

　　“你还不明白吗？他——祝英台·季承，就是一个贪图享乐的男人，他不仅看上我的美貌和家产，还要立牌坊，装作很坚贞的样子。”程绮予居高临下冷冷地道，红唇微启，“这就是那句俗语说的：既要做女表子，又要立牌坊。”
　　那样庸俗而低级的话，从程绮予口中说出来，是一种高冷和烟火气相结合的矛盾统一，非常……非常诱人。
　　季承根本没有在意台词，也没有在意剧情的走向，他目光从程绮予的身上扫过，这真是一个尤物。又性感撩人，又冰清玉洁，又高贵典雅，又狂狼形骸。

　　“梁山伯·楚玲，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和这种人做朋友，只有我，是你永远的朋友。”
　　“住嘴！”梁山伯·楚玲打断马文才·绮予的话，“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你才是那个背叛我们友情的人，你居然上门提亲了？是你说的，友情中容不下第三个人。我恨你，恨你的背叛和风流。我们永不相见。咳咳咳！”梁山伯·楚玲怒气冲冲地回家，回家途中感染了风寒。
　　但是饥寒交迫、衣不蔽体的梁山伯·楚玲，她到底是恨祝英台·季承的背信弃义，还是更加恨马文才·绮予的从中作梗？她自己也不能分辨。
　　她只知道，在她临终之前，她脑海中回忆起来的只是和程绮予一起度过的那一段欢乐的求学生涯，那时候，既没有公子然，也么有什么劳资的祝英台。

　　“我要死了吗？我不甘心，我方才考取了功名，我还有大好前途和愿景。”梁山伯·楚玲，缠绵在病榻前，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送她最后一程的除了贫穷和冷冽的寒风，并没有她心爱的小九哥，小九哥·季承身披彩凤双飞翼，大红灯笼高挂起，正准备出嫁。
　　梁山伯·楚玲，卒。
　　祝英台·季承，嫁。

　　只有她一辈子的仇人，只有她恨之入骨的马文才·绮予衣不解带、风雨兼程、披星戴月而来。但是来了有什么用呢？她不过也只是见了她最后一面。
　　“不……梁山伯，你不能死，你是大好青年，你还壮志未酬，你还……你还恨我，你的仇还没有报！”
　　但是梁山伯·楚玲已经永远闭上了她的眼睛，睡得安静祥和。
　　江湖传闻，一代绝世公子马文才·绮予就此疯了。她彻底变了，本来是花心风流，现在是放浪形骸。
　　她的心大概也随着梁山伯·楚玲的逝去而逝去，现在，活在世上的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