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老不称职[神话]》西尧尧

50、干涸枯井

　　“这位姐姐，你的尾巴，焦了……”

　　孩童可爱伶仃的声音在洞穴底部响起。

　　晴霖不禁一愣，难道是她过度害怕，产生幻觉了。

　　她将其中一条尾巴抱在怀中揉了又揉，雪白的绒毛之外，带着一层焦黄色的毛发。她轻轻掸了掸，果真焦了，一股淡淡的臭蛋白味将她包裹住。

　　“诶诶，这位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呀？”

　　那孩童的声音再次在身边响起，不同的是，这次，他似乎有点点失望，又有点生气，音量陡然提高了些。

　　晴霖抖了抖身后的九尾，将其尽数收起，她突然提高了警觉，她终于意识到，这个洞穴之中，可能还有别的人存在。

　　她仰天张望，转了数圈，并未发现什么人的踪迹。

　　“是谁，出来，不要装神弄鬼的！”

　　“谁装神弄鬼了，我不一直在这里嘛！”那孩子满心的委屈，嘟嘟囔囔囊地责怪晴霖自己没看到他，还反过来说他装神弄鬼。

　　晴霖依旧张望着，她四周以及头顶都寻了一遍，均没有发现那孩子究竟在哪，她也完全没有想到，他可能在很低很低的地面之上。也是她完全没往那边想，她以为一个孩子嘛，个子不高也不会低到尘埃里啊。

　　那孩子在死活找不到他的晴霖面前，急的直跳脚。

　　“我在这里，你低头啊姐姐，低头！”

　　晴霖忽的低下头，她那张脸映入了那孩子的眼中，瞬间，他被这容颜惊得头脑发昏。

　　“我说呢，我怎找不到，原来你在这啊”

　　晴霖曲下膝盖，蹲在那个只有一颗鹌鹑蛋大小的小人面前，咧着嘴甜甜的笑着，轻轻碰了碰他的头顶。

　　她原本还有点害怕，可是在她看见那小小的人儿的时候，心中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这么小的身材，虎头虎脑的。虽然身形渺小，五官却很精致，眼睛大大的，睫毛纤长浓密，很是可爱。

　　那小人儿甩了甩头，从晴霖手指之下挣脱出来，“你可别小看我，要说岁数，我可比姐姐你大多了！”

　　晴霖不禁好笑，开口就叫她姐姐的可是你自己啊，如今却又来反驳。她哭笑不得，可是看着他那憨态可掬的样子，又不忍与他反驳。

　　晴霖宠溺道“好好好，那我叫你哥哥如何？你为何在这里啊？”

　　听得晴霖如此叫他，他仿佛又有点浑身不适，连连摆手道，“不不不，那还是算了吧，我叫你姐姐，你叫我小圆子吧。”

　　他喜出望外，蹦蹦跳跳着在晴霖身边打转。仔细一看，他还扎着一个圆滚滚的丸子头，圆圆的丸子头，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子，难怪叫小圆子。

　　晴霖看着脚边的小圆子，欢腾的样子，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我乃是这洞穴的守护神，这里本来是一汪泉水，泉水甘甜，由四处渗透进来最甘甜的泉水。可是后来，这里被人发现了，于是变成一口水井。他们抽干了泉中的水，便走了，我就一直在这里呆着不曾出去。”

　　晴霖姣若秋月的面容在那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迷人，加上她饶有兴趣地嘟着嘴，又魅惑又可爱，她盘腿坐下，大大咧咧的坐姿完全不是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孩子应该有的。

　　她低眉浅笑，向着小圆子伸出手来，那圆滚滚的小圆子一个轱辘，滚到晴霖指尖上。她抬起手指，那圆圆的小家伙就晃荡着双脚，坐在晴霖的手指上，天真烂漫。

　　“泉水这么容易就被抽干了？”晴霖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太明白。这泉水不是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的吗，应该源源不断啊，怎么会干涸。

　　小圆子有点失神，他的视线定格在地面上，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像是被人戳到了心中痛楚。

　　“不是真的干涸了，被迫无奈，是我将这个泉眼封禁了。”他小小的手握着拳头，怒目圆睁，伴随着巨剑剧烈的呼吸。

　　“这泉水，原本连通着一条地下河。这河乃贯通世间九大灵脉的绛麓河，他是地下灵脉的汇聚之河，最终，通过这个泉眼面世。”

　　小圆子噘着嘴，嘴唇因为愤怒在不住地颤抖，他见晴霖静静听着他讲故事，安静地像只乖巧的狗狗，平复一下心情，继续往下说。

　　“后来这里被人发现了，那来人法力高强，将泉水尽数抽走，可是任他如此抽调，恐怕九大灵脉都会被破坏。而我呢，人微言轻，打不过人家也没能力反抗。为了保护那绛麓河，我就把这里封了，让他们无法再从这里抽调河水。”

　　“原来抽走这里泉水的，不是凡人啊，我还以为是人们用来灌溉呢”晴霖盯视这小圆子，这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了。

　　“可惜啊，我也人微言轻，帮不了你，我还是被人丢下来的呢,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出去？”说着她叹了口气，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难兄难弟，她觉得，小圆子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小圆子收起了他那不满的神情，脸上洋溢着自豪得光辉，“我可以带你出去啊，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能带我出去，那你权且说说，什么条件，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我知道这有点难，你带我去见魔君荀乾！你就先出去，做不做得到的到都没关系，尽力就好！”小圆子从晴霖的指尖上站起身来，双手插着腰，理直气壮地说着他的条件。

　　见荀乾？这对晴霖而言，其实不难。只是她觉得，她跟荀乾也不熟，更何况，她还欠着荀乾一条命，这再带人去见他，若是再有事相求，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思索着，小圆子歪着脑袋，看着凝固成雕塑的晴霖，静静地等着她的答复。

　　终于，她开口了。

　　“我能带你去见魔界公主，但是你不能做对魔界不利之事，否则我宁愿一辈子不出去？”

　　考虑到她并不知道小圆子想见荀乾的目的，她也必须要得到个承诺。不过她实在是没有那个胆量去找荀乾，她估摸着以荀乾那个臭脾气，她和小圆子会从溪皇山被一脚踹下来。斋颜相对就还算和缓，在她面前也算是什么都顺着她罩着她。

　　小圆子激动地面部肌肉乱颤，能见到公主也不错啊，谁不知道荀乾是个妹控呢，于是乎，他爽快就答应了，即刻带晴霖出去。

　　“姐姐，走吧，我带你出去。”

　　小圆子一把抱住晴霖的手指，撒娇般地左摇右晃。

　　晴霖起身的瞬间，突然周身闪着微弱的光芒。她的身体开始收缩，光芒闪了几秒之后，她的身体剧烈收缩，消失在洞穴之中。

　　其实并没有消失，而是和小圆子一样，变得鹌鹑蛋大小。

　　小圆子很自然地牵起晴霖的手，蹦蹦跳跳地将她牵着走向一个小小的洞口,吆喝一声，“走啰”，拉着晴霖就跳了下去。

　　两个小小的人儿在洞中落下，光线被吞噬地一干二净，落入洞中之后，四周均为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晴霖就只能看对面，小圆子眨巴着两个圆溜溜眼睛，露出闪亮的眼白，盯着她，画面有点惊悚。

　　只是须臾，洞穴就到底了，从洞中落下，晴霖感觉自己如同一颗从天而降的石头，一股脑儿冲进了水中。

　　湍急的水流搅得晴霖在水中上下翻滚，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姿态，双手双脚根本无法使上力气，只能任由自己在水中翻滚，而那小圆子也已经不知所踪。

　　她是一只不熟水性的小狐狸，平时根本没有去过什么大江大海，怎么一来将让她在这么湍急的水流之中扑腾求生，简直可笑。

　　晴霖拼命挣扎着想让自己的脑袋露出水面，却力不从心。

　　正当她绝望之时，她觉得自己估计是走不出去了，也怪她自己没有半点防备之心，就跟着那小圆子走了，半点怨不得别人。

　　她紧紧闭上双眼，口鼻之中竟是翻涌进来的河水，难受得晴霖万念俱灰。

　　正当此时，她突然吸进来一口清新的空气，身体也不再翻滚。她忐忑的睁开双眼，奇了，眼睛也没有被河水浸没，眼前一片清明。她贪婪的大口呼吸着，剧烈的咳嗽将她方才喝下去的水全部呛了出来。

　　“哎呀，不好意思，你实在是太小了，我都找不到你了！”

　　小圆子的声音在晴霖耳边响起，语气之中有点内疚又有点骄傲，晴霖听着生气，她一向脾气很好，可是今天听着小圆子的语气她就是生气了。

　　“你不是这里的守护神嘛，你自己的地盘还做不了主，要你何用！”晴霖翻了个白眼，不去看他。

　　小圆子也感受到了晴霖的怒火，烧的他声都不敢出。他收敛了自己那傲娇的微微翘起的嘴角，耷拉着眼睛，不时偷偷瞄上两眼，看看晴霖是不是已经消气了。

　　两个小鹌鹑蛋被一个透明的罩子裹在其中，顺着河流快速地奔流。

　　这河联通着山上的瀑布，待他们两从山中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瞬间刺得晴霖睁不开眼，待她再次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她被惊讶地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