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老不称职[神话]》西尧尧

39、太阳烛照

　　荀乾挥手握拳，六尾古琴随其动作消失，荀乾双手背于身后，顶天立地立于云端，他面色沉凝，以主人之姿茕茕而立。

　　“黑龙，你可知罪？”

　　荀乾的声音低沉中微微带着点沙哑，可是威严依旧，自带回响。

　　他的声线硬朗，沙哑之音只因他心中痛楚，他魔界神兽竟一步一步堕落至此。想当年，魔界的众护法之一，随着荀乾驻守魔界，关系密切。而魔界禁地，就是他与荀乾共同发现，并且共同将其封禁。

　　“我知罪，我对自己犯的罪一清二楚，是我让你失望了”黑龙弯曲着身子，如同一张弓，苍劲有力地张牙舞爪。

　　“你既知罪，为何还不收手？”荀乾脸色铁青，他痛心疾首。他知道，无论如何，黑龙的罪孽是赎不清了，要不就是入十八层地狱，要不囚禁魔界禁地，再要不，行灰飞烟灭之刑，也难怪温濂要让他亲手处理此事。

　　此时，佼佼黑龙身形渐缩，黑色的微光将它包围，光束往内收缩，收至约莫一人大小，微光消失，地上芦苇丛中，一名男子单膝跪地，一手扶地，一手撑着膝盖，颔首皱眉。

　　此人眉眼清秀，一袭黑色轻铠，马尾高高束起，额前两根龙角超出马尾的高度，与他清秀的面容不太相配。

　　晴霖大惊，原来魔界神兽黑龙竟是个小白脸，亏得他威名在外，听起来就应该是个凶神恶煞的主，没想到啊，白白净净，这张脸，看起来弱不禁风。

　　“若能好好在世，我又何尝想做这受万人唾弃的罪人，只是，我别无他法，无人能帮我这个忙，您也不愿见我，我只能以此方式去达到我的目的”黑龙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嘴唇上下开合，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心酸，眼中竟泛出些许泪来。

　　云端上的三人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三人左瞟右瞟，相视不语，此事貌似不太简单，看来还有更深的缘由。

　　荀乾的火气此刻已经基本消了，他微微叹息着，“你倒是说来听听，究竟何事，让你如此行事。”

　　黑龙站直身子，向荀乾行了个礼，道：“请您随我去一趟禁地，否则我魔界，迟早一日，会大难临头。”

　　荀乾徒然暴怒而起，“岂有此理，本座在此，魔界如何大乱，简直胡言乱语！”

　　他的理念中，造反可以，否认他的能力就是大忌，黑龙此言，正好触到了荀乾的爆点，他如此爱面子，遇到此类问题，一点就着。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你这脾气就不能改改，能否随我去往禁地，一探究竟之后，你该发火的发火，该发落的发落”

　　黑龙喘息着，双眼发红，以他对荀乾的了解，他完全不意外他会生气，他怕只怕，他一生气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

　　温濂从荀乾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冷静，荀乾丝毫不动容。

　　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掌扶上荀乾的后背，这手小小的，十分轻柔，手劲也很弱。

　　荀乾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那是晴霖的手，在她手置于他背上的一刻，他不知为何，心中怒火全消，心态猝然平静。

　　“好，我随你去禁地，但你必须给本座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亲自将你灰飞烟灭！”荀乾道。

　　众人均松了一口气，黑龙更是冷汗涔涔，荀乾这家伙要是真发起火来，在场的任谁都没把握拦住他，包括温濂。

　　黑龙周身羽化，化身他的本来形态，一条黑色的长龙飞地而起，在天空之中盘旋扭转，他黑色的鳞片坚硬厚实，反射着凌凌亮光，威猛神圣。

　　“请！”

　　黑龙一语，在前飞腾领着三人向着魔界禁地飞去。

　　晴霖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到了魔界，这禁地是禁止任何人入内的，不过今日订立此规矩的魔界圣主与黑龙在场，她不知能否进去一饱眼福，想想就激动万分，这是六界众生都好奇满满的地方啊，包括她。

　　只是这魔界禁地，与她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竟是个洞穴。一行四人立于一洞穴之外，洞穴深不见底。洞外狂风烈烈，砂石乱走，处于一条干涸的长河河床底部。岩石呈魔界特有的红黑色，周遭煞气环绕，此处的月光无法透过层层厚重的乌云，以至于光线比寻常魔界之地，更加幽暗。

　　“你若是害怕，洞口等候？”荀乾带头进入洞穴，他忽而想起一事，身后还跟了一只小东西，人家是个小女孩，来到这种地方，估计会心中恐惧，便好心询问她。

　　“不用了圣主，我不怕！”晴霖坚定地点了点头。

　　荀乾这才记起，跟随前行，可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就算他不来，她都要随温濂前来的，怎么可能害怕，是他杞人忧天了。

　　洞穴之中，毫无光线，是真真切切的伸手不见五指，荀乾打了一个响指，从他指尖生出一团小小的火焰，升至荀乾右上方的空中，将他们脚下的路统统照亮，还能随着他们脚步，自主前行引路。

　　晴霖目瞪口呆，满脸崇拜道，“圣主，这是什么法术，太过酷炫，能否教我？”

　　“此等小小法术，大惊小怪，你想学就教给你。”

　　荀乾眼睛像侧边斜了斜，他原本以为，行在他身旁的，是晴霖，没想到，竟然对上了温濂的目光。

　　温濂歪了歪脑袋，向着荀乾“乖巧”的笑了笑，巴扎巴扎不断眨着眼。

　　荀乾吓了一个趔龃，他的小动作被人发现，实在是难为情得紧。

　　洞穴其实不深，稍许走过一段时间就已见底，洞穴底部断头无路，乃万丈深渊。此处宽阔，加上光线昏暗，更是看不清楚个中情况。

　　“圣主稍停留，我们不能再往前了”黑龙阻拦在荀乾等人身前，背对着深渊，一脸认真。

　　荀乾听取了黑龙的意见，往后退了半步，双手互握，背在身后，给了黑龙一个眼神，继续说。

　　“从这而下，会渐渐丧失神力，我与圣主曾经到过一半之地，未曾到过深渊底部，其实这也是猜测，底下究竟如何，无人知晓”黑龙看了一眼荀乾，事实确实如此。

　　“可如今，有人下去了，至此之后，一直没有上来。”黑龙心中不是滋味，他欲言又止，终还是将真相告知。

　　荀乾暗淡的目光瞬间被点亮，他问，“谁，是谁如此视我魔界禁令为玩笑！”

　　“他非不遵守魔界禁令，而是被设计陷害，才落入其中，并且，还是因为……因为我”黑龙低下头，他清秀的面容上两弯长眉向下耷拉，嘴角瘪了瘪，竟然有点楚楚可怜。

　　荀乾的耐心快要被消磨殆尽，他是个急性子，黑龙如此面面俱到地解释，以及欲言又止的状态，急的荀乾快要抓狂。

　　他攒紧了拳头，“你快说究竟是什么前因后果！”

　　黑龙心想，豁出去了，无论如何，此事总有一天是要曝光的，后事如何他都不在乎，他只希望深渊之中的那个人，能早点走出这个鬼地方。

　　“渊中之人，乃是六界之中最强大尊贵的圣兽，曾被称作圣神的，也就是我众神兽之首，太阳烛照”黑龙说着，闭上了双眼，他的眼尾有点上扬，叹了口气之后，他缓缓睁开了透着蓝色幽光的眼眸。

　　其余三人被此时震惊地无以言表，“他如何会在此地，还是因为你？”

　　温濂一把将荀乾推开，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最前面，面对黑龙，终于到正文故事了，他要占据一个有利位置，好好听听。

　　“许久之前，我前往烛照住处与他闲聊，午后，昊天也来闲话漫谈。他虽口上说是来叙旧，实则是有备而来。他言，奉鸿钧老祖之命，不久之后将组建天庭，统一管理神界与仙界，现在希望各界尊神能鼎力相助，维护六界平衡，这也是他今日前来的目的，望圣神能皈依天庭管辖，出一份力”

　　荀钱瞪着双眼，不可置信道，“什么？他要组建天庭？统一管辖，他莫不是还要统一六界不成！”

　　温濂却低头沉思，六界之中，女娲与鸿钧威信最高，女娲娘娘为众神之首，而他也皈依女娲，如是天庭真的组建起来，置这些上古尊神于何地？

　　当然，太阳烛照何等地位，他孕育天地万物，化万物于形。可他早已不问世事，此等六界政权更替之事，自然不是他愿意插足的。

　　“烛照兄长慈悲，他不忍推脱，正在低头沉思。我见状，便想替他回答，言他不问世事多年，不愿再踏足，不想惹怒了昊天，他反复质问，你有何资格替烛照发言”

　　“ 烛照兄长为了维护我，顺着我所言告知昊天，他确实力不从心，不擅统御，不适合朝堂，他只想隐于六界。而后，不久昊天将我推入魔界禁地，烛照以为，此事因他而起，奋而救了我，自己却落入渊中。”

　　“我尝试过很多次，均无法将烛照救起，一靠近深渊底层，胜似凡人。圣主自我千年之前犯错之后便不再见我，实在不知，还能寻谁帮忙。此时，我寿数突然耗尽，于是我打伤冥使，吸人魂魄，引得冥帝注意，通过他的口传达给圣主，我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