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戏（极挑）》寒阖月

14、第 14 章

　　“天津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沈西林？”何辅仁瞥他一眼，眼神冷漠。

　　“正是在下。”沈西林笑眼弯弯，随意搬了张椅子放在何辅仁床板前坐下。

　　“呵，”何辅仁嗤笑一声，眼中暗藏汹涌，“我还以为，这种杀人的大罪不会递到你们这些大人物面前，只一个小小的一队队长就能给我定罪了呢。”

　　“唉，”沈西林笑着叹气，“实不相瞒，沈某并不觉得小何先生是凶手。只是手下的人多疑了些，急慌慌地就把您抓来了。不过他们既然抓了您来，想必也是有点理由的，倒教沈某为难。”

　　“沈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是这杀人的大罪，辅仁就算人微言轻，也是不敢认的。”何辅仁捏着锦袍的摆子，指尖微微发白，眼神里的防备警惕与疏离倒让人看出一丝戾气。

　　沈西林轻笑一声，把手中的文明杖拄紧几分，漫不经心问：“小何先生知道贵兄在天津有多厉害吗？”

　　“家兄不过是个药房的老板罢了，哪里称得上厉害？”

　　“在这黑白混杂的天津地界，能有一个药房在手，怎么不厉害？”沈西林摇摇头。

　　“你想知道什么？”何辅仁打断沈西林的话。

　　沈西林一愣，忽然觉得对面这个年轻人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最起码他很聪明，有些事情一开始不知道，但现在估计已经有了答案。
　　“算啦，小何先生，你刚从外地过来，还是好好歇一歇比较好，至于这杀人的官司，自然有你兄长在外走动。”
　　他起身，把礼帽放在胸口鞠了一躬，又戴上，转身离去了。

　　何辅仁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不断加深。

　　“高扬在哪？”出了牢房，沈西林收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看向一旁把守的黑衣人。

　　“主、主、主任，高队长一向孤身来往，不爱让我们探究他的踪迹，小的又怎么知道，他在哪呢。”黑衣人喃喃道。

　　沈西林嫌弃地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转向朱碧石：“你，去吧高扬那个蠢货带过来！”

　　朱碧石一愣。

　　“还不快去！”沈西林瞪大了眼睛。

　　朱碧石连忙点头，退了出去。
　　他回到车子里挠挠头，他哪里知道高扬跑到哪里去了？沈西林分明是想乘乱给特委会的人来个下马威，谁知道还真难住他了。
　　朱碧石开了引擎转动方向盘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了晃，寻思着估计过了一个多小时了，才果断地向高扬家驶去。

　　等高扬被朱碧石从床上拎到大牢的时候，沈西林面前的一干人都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朱碧石定睛一看，忍不住咋舌，特委会所有人都怕是被拎过来了吧！

　　一个长得老态的中年人看到高扬不满地冷哼一声：“区区一个一队队长，居然能让我们等两个多小时，真是脾气大！”
　　“我看，这么短的路走两个小时，高队长估计是也老得走不动了，队长一职怕是担任不了了。”
　　人群里面也都嚷嚷开了，各个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高扬闻言扬眉狠瞪回去，一双狠戾的眼把下面说话的人都看得闭上了嘴。

　　沈西林坐在上位，他招招手对高扬道：“高队长来了？过来吧。”

　　高扬不满沈西林逗狗一般的动作，忍不住咬住牙，整个脸上的肌肉都紧绷着。

　　沈西林又招了招手，高扬虽是不满，但对上沈西林含着笑意的狐狸眼，到底还是没有发作，走到沈西林面前。
　　他低下头问：“沈副主任有什么吩咐？”

　　沈西林看着在面前低下头弯着腰问询的高扬，脸上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什么表情都没做，只是一张手，狠狠地打了高扬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让下面所有人因长时间等待的不满而发出的嘘声都停下了，高扬像是有点难以置信，又像是暴怒之下压抑着什么。

　　沈西林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先声夺人：“高队长！这一巴掌我没给错人吧！”

　　高扬死死磨了磨牙，嘴角都有一丝铁锈味：“高某愚昧，还请沈先生说得清楚一些。”

　　“清楚？”沈西林冷哼一声，“好！ 我就跟你说个清楚！”
　　“你抓得可是何氏大药堂何老板的弟弟？”
　　“我不信你不知道何老板的背景，他在这天津地界可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认识那么多政要名流，你说把他弟弟绑了就绑了？”
　　“这事要追究下来，我沈某人可担当不起。”
　　“不仅我担当不起，这儿所有人加起来都担当不起！”
　　“还是你觉得要惹遍全天津的人物，让我们特委会来一个彻彻底底的大换血？”

　　下面的人连忙惊呼出来，纷纷问：“那个何辅堂真的有这么厉害？”
　　“不过一个小小药堂的老板，抓就抓了，更别说只是抓了他弟弟，哪里有这么严重。”

　　沈西林冷笑一声：“你们该不会认为何辅堂与政要们走私大烟这事，是无的放矢吧？”
　　“哼！据我所知，天津里但凡有头有面的人，都有几个抽大烟的兄弟，你们这是想断了他们的命？”

　　“不敢、不敢。”高扬连忙道。

　　“这天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沈西林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何辅仁杀的潘主任？”

　　“此人身手诡异，行走之间都很奇特，再加上何辅堂他——”本来就怀疑。

　　“够了！你一点确切的证据都没有，居然就冲到别人家里把人绑来！谁给你的权力？”
　　“潘主任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高扬狠狠地看着沈西林，潘主任在时，他们确实一直这样嚣张，不管有没有证据先绑来打一顿，再问问就知道了，是以特委会的名声在旁人眼里都如土匪一般。
　　“我这就把何少爷放出来！”

　　“慢着！你刚打伤了人家就放人家走？这是上赶着把把柄送给人家吧！不知道让他把伤养好到看不出来再放人吗？”沈西林皱眉。
　　他这次是故意把何辅堂私下里的勾当抖落出来的，这次之后，天津必定再无他何辅堂立足之地，沈西林就是想看看，何辅堂背后的人究竟是谁，结实那么多政要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能不能为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