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值得歌颂的时代》木羞木修

65、第 65 章

　　“林老板，您快挑啊，这都等着呢，”曲树成又出来搅和，“我这次也豁出去了，我不跟董爷了，跟您，您挑哪个我都跟着下彩头。”
　　林羡看着今天这事儿，不参与是不能善了了，笑了笑站起来，稍微往前凑了凑说，“那我岂不是沾董老板的便宜了？狗是您的，赢了算我的。”
　　“玩嘛。”董振国说。
　　“这条吧，”林羡指着一条浑身漆黑只有四个爪子和尾巴尖有点白色的狗说，“这条看着可爱。”
　　这会儿林羡咬着牙忍住恐惧细看这些狗，虽然都是猎犬，但并不凶猛，特别是眼睛，透着股傻愣愣的温顺，还都是趴趴耳朵，看着有点萌。
　　“雪飞贼，”那女人说，“好眼力。”
　　“它叫雪飞贼？”唐朝觉得很有趣。
　　“看它这一身黑毛像不像穿着夜行衣的毛贼，可小爪子踩雪上又露了痕迹。”曲树成忙解释到。
　　“还真是。”唐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狗头，它竟然没躲，还享受的眯了眯眼睛。
　　“就它了吗？”那女人扭头冲林羡说，“那下注吧。”
　　“美女，”林羡笑着看着她说，“你刚才说多少钱一注？”
　　“十块。”那女人脱口而出。
　　“那就一注。”林羡一本正经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注？”曲树成下巴差点惊掉了。
　　“不行吗？”林羡一脸天真的看着众人。
　　“这……”那美女不知怎么接话了，抬眼看着董振国。
　　“那有什么不行的？”董振国眯缝着眼笑了笑，心想，小娘们跑我这耍混蛋呢，行啊，你不嫌丢人就行。
　　“赵宸，给钱。”林羡很开心的样子。
　　“哎！”赵宸赶紧掏出钱包抽出张十块的递了过去，觉得跟着这老板真是丢不起人啊。
　　那美女抬头看了董振国一眼，伸手接过了这十块钱。
　　“唐先生不跟一把吗？”董振国突然说。
　　唐朝正在那看热闹憋着乐呢，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好啊。”
　　“小九爷，您跟多少？”那女人似乎是认识唐朝，看过来的时候，眼里水汪汪的。
　　“啊，我啊，”唐朝说，“能跟人和股吗？”
　　“能啊，”那女人微笑着说，“赢了钱你们自己掰扯账就是了。”
　　“哦，”唐朝说，“那我跟林老板和股吧，您刚才那一注算我一半。”
　　“哎！”这回连林羡也没想到，唐朝比她还混蛋，“好嘞。”
　　“给您五块钱，”唐朝从兜里随身带的零钱包里倒出一把钢镚，数出五个递给林羡，“您收好。”
　　那美女的脸都绿了。
　　“一会儿跟您五五分红。”林羡煞有介事的跟唐朝说。
　　“五五分不了，”董振国脸上的微笑一点没变，够沉得住气的，“还2成的手续费呢。”
　　“嗨，忘了这茬了，”林羡笑着对唐朝说，“差点让你占了便宜。”
　　唐朝觉得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董振国扭过头跟牵狗的说，“好好跑，别让林老板赔了钱。”
　　“是。”牵狗的应了一声，扭头往外走。
　　“曲老板不是要跟彩头吗？”林羡喝了口酒，笑着看曲树成。
　　“欸。”曲树成这会儿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了，尬在那儿了。
　　林羡笑着站起来走到栏杆那里，不再理他。
　　唐朝跟过来站她旁边，看着她笑，很久没见林老板这种谁的账都不买的嚣张样了，酷！
　　又……很性感。
　　赛事安排的很快，观景台上一帮人喝了会儿酒，闲聊了几句场地上就准备好了。
　　这个位置，不用望远镜也看的非常清楚，除了刚董振国选的灰彪，林羡选的雪飞贼，场地上还有四五条犬。
　　“那条耳朵上有长毛的，就是老刘的，叫格格。”那个美女凑到董振国跟前说。
　　耳朵上一边一缕长毛，还挺像清朝的旗头的，怪不得叫格格。
　　说话间比赛已经开始，这种比赛也不分赛道，也没有发令枪，拦着狗的闸一拉开，就算开始。
　　假兔子在前面引着，一群长腿细腰的猎狗在后面玩命的追，一帮赌徒在观众席上如癫如狂的喊。
　　“灰彪！灰彪！灰彪！冲上去！”曲树成已经忍不住喊上了。
　　这种场景，且不说下没下注，就是现场这氛围也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这会儿所有人都忘了勾心斗角，齐刷刷的望着赛场。
　　“雪飞贼！”唐朝一把握住林羡的手，激动的说，“雪飞贼第一！”
　　也不知他下五块钱的注激动个什么劲儿。
　　“嗯嗯，”林羡笑着往回抽手，“手让你捏断了。”
　　“哎。”唐朝赶紧松了劲儿，攥着她手轻搓了两下才松开。
　　就这么会儿功夫，已跑完了大半圈，一直领先的雪飞贼看出后劲不足，先是被灰彪超了过去，又跑了十几米，老刘的格格也追了过去。
　　现场的气氛达到了白热化，观众席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喊什么的都有，一会儿是“灰彪！灰彪！灰彪！”呼声最高，一会儿又是“格格，格格……”占了上锋。
　　眼看还有十几米就冲刺了，雪飞贼突然发力超了上来，与格格并驾齐驱，而本来稳居第一的灰彪却在最后关头，右前爪一个趔趄，直接甩了出去，滚了几滚再也没站起来。
　　雪飞贼和格格以肉眼难辨的差距一起往终点冲去，五米，三米，一米！猎狗速度实在太快了，不等数出口，两条狗都冲过了终点，格格以半个脑袋的优势夺冠。
　　灰彪折戟，雪飞贼惜败。
　　别说看台上的人了，观景台上这帮老江湖们也都没忍住遗憾的拍了大腿。
　　林羡扭头看了董振国一眼，这人除了脸有点阴，倒是没什么表情。
　　董振国凑过来跟那美女嘀咕了几句，就转过头来看着林羡她们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吃饭去吧？”
　　林羡看了眼表，是快到晚饭时间了。
　　一帮人跟着董振国往外走去，林羡以为会在里面那个大房间吃饭，然而并没有，董振国带领众人径直走向了电梯，下到了大厅里，早有服务员等在那里，领着往一个通廊走去，这个通廊一面是墙，墙上挂着些油画，看着逼格挺高，另一面是全落地玻璃，能看到外面。
　　一帮人鱼贯而行，正走着，董振国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外面。
　　林羡扭头看了眼外面，想看看他在看什么。
　　瞬间钉在了地上。
　　外面一棵松树上，赫然吊着一只狗。
　　两个黑衣人垂首立在旁边，狗应该是刚吊上去，全身扭动，奋力的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狗通体黝黑，只有爪子和尾巴尖有一点白毛。
　　雪飞贼。
　　“操！”唐朝一步跨到了落地玻璃跟前，“这是干什么？！”
　　“没用的东西，”董振国阴沉沉的说，“留着干嘛？”
　　“快放下……”唐朝一句还没喊完，林羡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这是人家的狗，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我们管不着。
　　“你！”唐朝眼睛里满满都是愤怒。
　　“伤我的面子，”董振国面无表情，“还想活着？我这里没这规矩。”说完带头往前走去。
　　林羡扯着嘴角笑了笑，抓着唐朝的手跟了上去。
　　临走扭头看了眼雪飞贼，四个白爪子犹自抽搐，身子已经不动了。

　　一帮人谁都没敢说话，推开通廊尽头的门，是个比楼上还宽敞的餐厅。
　　林羡觉着唐朝的手一直在抖，轻轻的攥了两下，看了看他的脸，才松开。
　　除了今天在观景台的几位，董振国还叫了几个陪酒的。众人推拒了一番，分主宾落了座，刚才紧张的气氛才有所缓解。
　　“林老板有忌口吗？”董振国坐在主陪的位置周到的问林羡，脸上挂着热情的微笑，仿佛刚才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
　　“没有，”林羡也笑着说，“客随主便。”
　　“那我就按订好的菜让他们上了。”董振国向陪坐在林羡身边的美女点了点头。
　　那美女立马吩咐服务员上菜。
　　“董老板还没给我们介绍下这位妹妹是谁呢，”林羡笑着说，也仿佛刚才恐怖的一幕没有看见，“招呼了我们一下午，辛苦了。”
　　“哦，”董振国笑着点了点那美女，“邱嫣然，这里的客户经理。”
　　“哦，邱经理好。”林羡跟她握了握手。
　　“林总，您叫我小邱就行，我就是来给各位老板们服务的？”小邱巧笑倩兮。
　　“邱经理看这么大个场子，不简单啊。”林羡笑着说。
　　“还不是董爷罩着，我能干嘛呢。”邱嫣然笑着说。
　　哦，这个地方还真是董振国的。
　　“赛狗，合法吗？”林羡装的像个棒槌，“需要办什么执照证件什么的吗？”
　　邱嫣然笑了笑没说话。
　　“董爷的地盘，董爷说合法就合法。”曲树成接过话头拍了记马屁。
　　靠，这个更棒槌。
　　“胡说八道！”董振国沉着脸瞪了曲树成一眼，“把我说的跟土皇帝似，咱们可都是守法的正经商人。”
　　说完这句就算了，到底没说这地方合不合法。
　　这时候旁边服务员轻声说了一句，“上菜吧。”
　　董振国点了下头。
　　门推开，七八个姑娘鱼贯而入，负责包间服务的另一个姑娘，一个一个接过这些菜，摆到桌子上，然后垂首而立，过来两个小伙子开始给倒酒。
　　又是一轮推让，白酒红酒饮料，各随所愿。
　　中国人一旦坐到酒桌上，再尴尬的气氛也自然的融洽了几分。
　　董振国带了一轮酒之后，传菜的姑娘们又鱼贯而入，上了第二轮菜。
　　这会儿的气氛比刚开始又热烈了几分，
　　“小邱，给林总把那个汤盛上，”董振国指着刚上来的一道瓦罐煲汤说，“这可是好东西，大补。”
　　邱嫣然站起来亲自给林羡布了碗汤。
　　然后服务员过来，给在座的都盛了一碗。
　　林羡捞了两下，也没看出这是什么汤，有骨头有参须，但看骨头又不像排骨。
　　“林总尝尝。”说完，董振国带头喝了起来。
　　林羡也喝了几口，还啃了块骨头，没尝出是什么。
　　“怎么样？”董振国问。
　　“没吃出是什么，”林羡放下勺子，“挺鲜的。”
　　“能不鲜吗？”邱嫣然抿嘴轻笑，“刚宰的。”
　　林羡心里咯噔一声，“刚宰的什么？”
　　“林老板不是刚才看见了吗？”董振国一仰头把碗里的汤都灌了下去。
　　靠！狗！
　　这是雪飞贼的肉！
　　林羡一阵反胃。
　　那边唐朝猛的站了起来，冲了出去。
　　林羡看了一眼，笑了笑，强压下了想吐的感觉，“那是够新鲜的。”
　　董振国抬眼瞅了瞅林羡，没想到她能这么狠，“那就再喝一碗，我们老年人无所谓，年轻人得多补补。”
　　“是，”林羡笑着又喝了口汤，“老年人多补无益，有些人本来就虚火旺盛，一味贪多，好东西补多了容易消化不良啊。”
　　“中医是有这么个说法，”曲树成这个棒槌接了一句。
　　“就是啊，”林羡笑着说，“温良平和，才得长远，万事同理。”
　　“没想到林总小小年纪，有如此见地，”董振国端起酒杯，“来敬你一个。”
　　“岂敢，”林羡站起来跟董振国碰杯，“您是前辈，这杯敬您。”
　　两人喝了坐下，其他陪酒的又想过来敬林羡，她摆摆手看了看唐朝空着的位置说，“不好意思，我出去看看，见笑了。”
　　林羡站起来往外走，赵宸要跟上，林羡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走到门口看见餐边柜上有一小盘糖果，从里面挑了颗薄荷糖拿着出来门。
　　问了问走廊里的服务员，唐朝去哪了，给指了那边的卫生间。
　　林羡溜达过去，敲了敲男厕的门，“没事吧？”
　　没听见回应，林羡正准备找个男服务员进去看看时，唐朝走了出来，前额的头发有点湿，感觉是洗了把脸。
　　“没事吧？”林羡问。
　　“太他妈狠了，”唐朝骂到，“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吐了？”林羡问。
　　“嗯，”唐朝应了一声，皱紧了眉头，“你怎么忍的？！”
　　“因为我知道吃的不是狗肉啊。”林羡说完，把手里的薄荷糖递给他。
　　“啊？”唐朝有点吃惊，“不是雪飞……”说到这里胃里又一阵翻腾，赶紧硬憋了回去，生生把自己憋出了眼泪。
　　“刚宰了不到二十分钟，怎么可能就炖好上桌了？”林羡从他手里又把薄荷糖拿回来，剥开递到他嘴里，“别说现杀的，就是现成的排骨也炖不了这么快啊。”
　　唐朝含住糖，觉得是这么回事，但还是不放心，“不是雪飞贼，也可能是别的狗啊？”
　　“不可能，”林羡说，“这种比赛的狗，常年奔跑，肉肯定又韧又柴，碗里那些肉嫩的很，根本不是。”
　　“我去，”唐朝终于松了口气，“那这个董老板也是个狠人，你别和他掺和。”
　　“我本来也没想和他掺和，”林羡的脸阴下来，“是他找事。”
　　“那怎么办？”唐朝问。
　　“凉拌！”林羡笑着说，“走，回去吧。”说完伸手擦掉了唐朝眼角刚才干呕出来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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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竟然双更，请给小木同学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