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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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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电梯上了17楼,唐朝拿钥匙开了门,林羡跟进去扫了一眼,感觉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房子不算大,装修就是蓝白灰三色的北欧风,摆设不多,简单而整洁,可以说非常整洁,非常非常整洁,跟想象的单身男士的家不太一样。
“你家这样啊?”林羡边换鞋边说。
“啊,”唐朝说,“这样啊。”
“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林羡说。
“您还想象过我家什么样呢?”唐朝说。
“刚上电梯那会儿想了一下下。”林羡笑着说。
“卖什么萌啊?还一下下。”唐朝终于也露了个笑脸,帮林羡把脱下来的大衣挂到门口的柜子里。
“我就想着吧,”林羡说,“你家是那种中式复古风,看着特有文化那种。”
“哎呦!”唐朝说,“从哪看出来我特有文化啊。”
“主观臆断。”林羡笑着说。
“坐吧。”唐朝指了指沙发。
进卫生间洗了洗手,从电视柜下面的小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箱,坐在林羡旁边。
林羡把袖子撸起来,看了看肿的那块,还行,没有很严重,但这会儿屋里暖和,感觉比刚才在外面冻着时疼的明显了。
唐朝握住她手腕盯着受伤的地方看着没动,晚饭时还因为看了这手臂一眼脸红了,这会儿这手臂上却因为帮自己挡拳头伤成了这样,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很难受。
“干嘛呢?”林羡看着唐朝一直盯着她手臂老半天没动,问了句,“意念疗伤呢?”
唐朝一下让她逗笑了,轻叹了口气,从药箱里拿了瓶褐色的液体出来,“搓的时候可能有点疼,忍忍。”
他把瓶里的液体倒自己手上些,然后两只手开始用力相互的搓,搓了半天,然后把一只手按在了林羡肿包上。
林羡感觉他掌心热热的,很舒服。
唐朝用手按着敷了一会儿,又往手上倒了些药油,开始搓。
“哎!”林羡叫了一声,搓起来就不像光用手敷着那么舒服了,连叫了几声,“疼,疼,疼!”
“忍着!”唐朝眼皮都没抬,低头继续搓着,“刚往前冲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会疼,刚挡拳头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会疼。”
这几下搓的林羡眼泪都快疼出来了,想往回抽胳膊,又抽不回来。
“小九哥,小九爷…”一通乱叫,“你还是用意念发功给我疗伤吧,搓的疼死了。”
“不揉开,你这个明天得青一大片。”唐朝手上松了松劲。
“青就青吧,”林羡还是往回抽手,“比疼强。”
唐朝拉着没松手,又揉了一会儿,才停了。
“呼!”林羡长出了口气,抱着胳膊看了半天,“疼的都灵魂出窍了。”
“这样好的快。”唐朝边收拾药瓶边说。
“你挺有经验啊。”林羡说。
“一身伤,”唐朝说,“能没经验吗?”
林羡看了他脸一眼,确定表情很平静,“你刚心情不好,是为什么?”
“就…”唐朝看着林羡犹豫了一下,说,“觉得自己挺没用的,遇到事都保护不了你…一个女人,还要你替我挡拳头。”
“就为这个啊?”林羡看着他说。
“你骂那个女孩的男朋友,不能打,不能扛,有事就躲,”唐朝声音很低,“感觉就是跟我一样啊,怂的不像个男人。”
“…我不是说你,”林羡赶紧说,说完又感觉这句很蠢,又找补了一句,“你身体情况特殊啊。”
“是啊,”唐朝叹了口气,“废人一个。”
“哎,不是这意思,”林羡都不知说什么了,“你不是挺猛的吗?把人鼻血都砸出来了。”
唐朝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你不用这么想,男不男人也不是看能不能打架,”林羡说,“有担当,能扛事才行,你拖着师兄弟们十几口子人往前奔,这就是担当,很Man的。”
唐朝挑了挑眉目,叹口气说,“不扛怎么办啊?”
“能给倒点水喝吗?”林羡说,“从刚才就一口水没喝,嗓子估计要废。”
“啊,”唐朝说,“忘了。”走进厨房接了水烧上。
“对了,”林羡突然想起什么,往卧室看了一眼,“你妈是不是在?”
“回去了,”唐朝说,“元旦跟我去岛城演出完,从那里直接回家了。”
“哦,”林羡松了口气,“你父母不在本地啊。”
“嗯,”唐朝说,“很近,高铁半小时,我从小跟着我师父在这边。”
“蒋九老先生的病怎么样了?有好转吗?”林羡问。
“还那样吧。”唐朝说,“主要是我师兄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
“你师兄?”林羡问。
“我师父的儿子,”唐朝声音低下了来,“跟我一起出车祸,没了。”
“哦。”林羡抬眼看了看唐朝,明白了他为什么负担这么重了,觉得有点心疼。
唐朝没说什么,进了趟书房,从里面拿出个手机,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往里面放卡,茶几上还放着部屏碎了的手机。
“你干嘛呢?”林羡问。
“把卡放旧手机里先用着啊。”唐朝说。
“你手机坏了?”林羡凑过来看了看。
“刚你以为我用什么砸的那人鼻血横流?”唐朝说。
“嗐!”林羡笑了,“用手机砸的啊?”
“不然呢?”唐朝换好了卡,按着开机键。
“你们唐门不都是用暗器吗?”林羡说。
唐朝瞪圆了眼睛看着她,惊奇于她的脑回路,“暗器这门功夫,到我爷爷那辈就失传了。”
“可惜了。”林羡一本正经的说。
唐朝一下就让她逗笑了,刚才郁闷的心情一下就没了,笑了好半天。
林羡电话响,是吴哲。
“那边什么情况了?”林羡问。
“问问你怎么办,再放那几个孩子回去。”吴哲说。
“嗯,”林羡坐回沙发里说,“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那个男孩,”吴哲说,“就大成她闺女的男朋友。“
“怎么就男朋友了?!”林羡很不愿听。
“嗐!”吴哲笑了,“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她妈呢?”
“说正事。”林羡也笑了。
“大成他闺女搞网络直播你知道吧?”吴哲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马上转入正题。
“听大成说过,”林羡说,“怎么了?”
“那个男孩儿是她粉丝,看她直播一直给她刷礼物,刷钱什么的,我也不太懂,反正挺大方的,”吴哲说,“俩人就约了线下见面,然后就好上了。”
“啊?”林羡也有点不懂,“然后呢?为什么被人揍啊?”
“这男孩儿为了在成洛凡面前撑面子,借了辆大牛开,他自己说是借的,不知怎么鼓捣的呢,”吴哲接着说,“结果车刮了,人家让他赔,他没钱,带着成洛凡躲了好几天,这不是今晚上让人堵上了吗?”
“这什么孩子啊?!”林羡皱着眉说。
“重点来了。”吴哲笑了笑说。
“还有重点呢?”林羡问。
“知道车是谁的吗?”吴哲说。
“谁?”林羡边问边在脑子把认识的开大牛的人都过了一遍。
“老马他儿子。”吴哲说。
“马思道?!”林羡真是惊了。
“正是!”吴哲说,“这男孩家就一开家具厂的,按说马思道应该瞧不上他,不知这孩子怎么吹的,就跟马思道混上了,还把他大牛忽悠来,开着到成洛凡那儿显,然后就刮了,现在露底了,估计是也不敢跟家里说,自己根本修不起,就让马思道找人堵了。”
“作啊。”林羡按了按额头。
“所以问问你怎么办?”吴哲说,“你找老马说一声吗?”
林羡按着额头想了想说,“先不找老马,把车弄坏了,给人修是天经地义,到哪都是这个理,”又顿了顿说,“这里面没成洛凡什么事儿吧,先把她给我弄回来,给那男孩儿家里打电话,让他家里出面处理,估计这事他自己扛不了。”
“行,”吴哲说,“修车就得不少钱,再说马思道那混世魔王吃了这么大亏肯定得把面儿找回来,估计不会只让修个车完事。”
“一会儿我问问。”林羡说。
“其他的不管了?”吴哲问。
“不管,”林羡说,“想装逼就得付出代价,把人交给他家里你们就撤。”
“行。”吴哲说。
“谢谢了,”林羡说,“辛苦你这一趟。”
“行了。”吴哲说完挂了电话。
厨房里水烧好了,唐朝进去给林羡倒水。
“小七?”林羡拿把电话打给了小七。
“林姐姐,”小七那边倒是很快接了电话,但听着很乱,一听就是在夜店,“有事?”
“你这夜夜笙歌的,”林羡笑着说,“找个安静地方说话。”
“得嘞,”小七那边半天没动静,估计是找地方呢,过来一会儿说,“有事?说。”
“马思道那辆大牛刮了?”林羡问。
“嗯,”小七说,“前天的事。”
“严重吗?”林羡问。
“这怎么说啊?”小七说,“要说就刮了片漆,也不严重,可你知道他车那色儿,国内补不了。”
“他车那蚂蚱绿色是挺各色。”林羡叹了口气。
“所以啊,”小七说,“要返厂,这个就很麻烦了。”
“行吧,”林羡说,“我知道了。”
“就问这个啊?”小七说,“出来玩吧,好久不见你出来了。”
“得了吧,”林羡笑,“你去那地方我不去。”
“有劲吗?”小七说,“就夜火呢,来不来?”
“不去!”林羡干脆的说。
“丫越来越像老年人,”小七不耐烦的说,“赶紧泡杯枸杞喝了睡觉去吧。”
“滚蛋!”林羡笑着说完挂了电话,想给吴哲再打个电话说修车钱不少,实在不行自己出点,别那边让马思道逼出个好歹来,可想了想不至于的,人家好歹开着家具厂呢,别这么圣母心泛滥了。
唐朝从厨房倒了水递给林羡。
林羡从唐朝手里接过水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感觉冰凉。
“你手怎么总是这么凉啊?”林羡问。
唐朝把袖子往上卷了卷给林羡看,手肘上方有一道蜈蚣一样的大疤痕,“手臂也有伤,血液循环不好,手就凉。”
林羡没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那条疤,手指刚碰上去,唐朝的手臂一抖。
“现在碰着还疼?”林羡问。
“不,不疼。”唐朝说,被林羡的手指触碰到的地方感觉一阵麻痒,感觉自己说话嗓子都有点发紧。
还好林羡很快收回了手,端起了水杯,沉默了会儿说,“我回去了,时间太晚了。”
“水没喝呢,”唐朝说,“喝口水再走吧。”
林羡没说话,把水杯往唐朝胳膊上一碰,烫的唐朝赶紧把胳膊弹开了。
“知道烫啊?”林羡说,“我喝上这杯水得后半夜吧。”
“我拿瓶装水给你兑兑。”唐朝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算了,”林羡站起来,“我回家喝吧,累了。”
“嗯,”唐朝看了眼表,已经12点多了,“这么晚了,你自己开车回去行吗?”
“我也是打过群架的人呢,”林羡笑着说,“有什么不行的。”
唐朝心里又一阵郁闷,自己开不了车,想送都送不了,这辈子身体可能就这样了,一辈子也没办法保护想保护的人。
“你把这个拿回去吧,”唐朝把药油递给林羡,“睡觉前可以再涂一次。”
“行,”林羡已经换好鞋走到了门口,“我走了,你也早休息吧。”
“我送你下楼。”唐朝换好鞋赶紧跟上。
唐朝一直把林羡送到楼下,看着她车开走。
林羡回到家,先去直饮水那里接了杯水灌了下去,才觉得嗓子不那么难受了。
冲了个澡觉扑在床上躺下才想起给唐朝报个平安。
拿起手机看时,手机上已经有唐朝发来的信息了。
-到家了吗?
-已到家,准备睡觉了,这一老天的。
-洗了澡再搓一次药油吧。
-好。
林羡百般不愿的又从床上爬起来,拿了药油过来,看了看受伤的地方,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倒了点药在手上,往上按了按,“哎~”还是疼,决定不搓了,就这么按一会儿得了。
-别舍不得下手,搓热了才管用。
看着唐朝发来这条信息,林羡没忍住笑了,跟看见了似得。
-自己搓,太虐了。
“知道你舍不得对自己下手。”唐朝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想想今天真是神奇,我这辈子第一次打架呢。”林羡说。
“第一次?小时候也没打过?”唐朝问。
“没,我从小就很乖。”林羡说。
“小孩子哪有没打过架的,”听着唐朝那边有翻身的声音,估计也是已经躺床上了,“就是你小时候不记得罢了。”
“真没有,幼儿园的事我都记得,”林羡说,“没有打架这个经历。”
“幼儿园的事能记住什么啊?”唐朝说。
“可以给你举例证明。”林羡不服。
“请。”唐朝笑着说。
“嗯…”林羡想了想,“《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这歌你小时候唱过没有?”
“没。”唐朝说。
“哦,”林羡说,“我们有代沟,你这个年纪小时候都是唱《老鼠爱大米》。”
“哪个小孩唱这个啊?”唐朝笑的不行,“有什么代沟,你比我还幼稚好吗?”
“别跑题,”林羡接着说,“就是我小时候唱这个歌,有一句是,‘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我小时候一直觉得是‘河南的阳光照耀着我们’,一直很纳闷,为什么非得是河南的阳光,山东的,山西的不行吗?”
唐朝在那边已经笑的不行了,林羡等了他半天,他还是停不下来,“你被点了笑穴了?”
“我要把这个段子放我下次的演出里。”唐朝还是笑的不行。
“重点呢?”林羡说,“重点是这么点小事我都记得,我没打过架肯定没记错啊。”
“哎呦,”唐朝又笑,“这一大通弯拐的,都到南极了吧。”
“你打过啊?”林羡问。
“男孩哪有没打过架的?”唐朝说,“肯定打过啊。”
“幼儿园打的?”林羡笑着说。
“没你那么好的记性,”唐朝说,“倒仓那几年在外面什么都干,还在台球室给人摆过球,那种地方少不了打架的。”
“…你还干过这个呢?”林羡真没想到。
“嗯,”唐朝说,“饭店服务生,超市服务员,理发店学徒都干过。”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也不知是谁说的晚安,才最终挂了电话。
林羡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但感觉刚睡着没一会儿,就被电话吵醒了。
“林总,”电话里传来齐玉平的声音,“工地又有人来捣乱,咱们有人拦着,被打伤了。”
“又怎么了?”林羡迷迷糊糊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听说打伤了人,瞬间清醒过来,“打伤了人?谁?”
“赵鹏。”齐玉平说。
“小鹏?!”林羡瞬间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