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使过人间》流浪星尘

141、第 141 章

　　米迦勒下意识就要否认。

　　“别想骗我。”加百列抢先道。紫色眼睛里鎏金圣光一闪而过，那是真理之眼开启的象征。

　　米迦勒：“……”这家伙居然认真了。

　　“好吧，我承认，”米迦勒道，“我们确实和好了。怎么，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加百列想了想，“你说路西法可能不太好。他到底怎么了？”

　　米迦勒意外地睁大眼。

　　“你怎么会问起路西法？”他问，“你不是不怎么喜欢他吗——你替玛门问的？”

　　加百列：“……”

　　他讨厌路西法，他也不是替玛门问的。

　　他只是想知道米迦勒最近过得怎么样——

　　但他下意识回过头，看到玛门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背靠着宫殿的外墙，眼神似乎想要扫过来，又很快避开。他觉得灵核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刮了一下，有点痒，有点刺痛。

　　“随便问问。”他说。

　　他的伤口在缓慢地愈合，洁白的圣光偶尔亮起，那是圣光与堕落圣光在治愈和破坏的边界上争夺。衣服上的破口已经消失了，被削断的头发正一点点生长，这时已经长到了他的肩头。

　　“其实他不太好。”米迦勒忽然说，“而且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计划。”

　　“他一直有计划，神神秘秘的。”加百列一撇嘴，“如果他敢伤害你，我就带着天使军团攻占他的地狱。”

　　米迦勒哭笑不得地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抚着脾气暴躁的警卫长。

　　“不会的，”米迦勒道，“我不会让他伤害到我。唔……”他犹豫了一会，不确定地问：“你还好吗？”

　　加百列顿了一下才回答：“好得很。”

　　米迦勒看了加百列一会，忽然转过头看了看远处的玛门。地狱骑士团指挥官没看这边，正望着地上出神。米迦勒的目光扫过玛门衣服上的紫色宝石，转回来对上加百列同样颜色的眼睛。

　　米迦勒压低了声音：“诅咒还在吗？”

　　加百列躲开了米迦勒的目光。

　　“应该还在。”他含糊地回答，“这不重要……”

　　“手给我看看。”米迦勒打断了他。

　　加百列轻轻叹了口气，摊开左手给米迦勒。圣光轻柔闪过，白皙的手心里出现了一个血色的纹章。

　　米迦勒看见那个纹章，表情没什么变化。加百列放下手抬起头，刚好对上他过分平静的琥珀色眼睛。

　　加百列心中一紧——米迦勒发现了？

　　不过天国之君没有说什么，加百列也就侥幸地叹了口气——也许并没有发现。这时，他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开始逐渐消散。并不是像先前米迦勒梦到的那样，一片片地崩裂，而是如同逐渐干涸的水珠，轻柔地散逸在梦境空间里。

　　加百列叹了口气，牵住不知什么时候蹙着眉头走过来的玛门：“梦境要结束了，我们走吧。”

　　回到梦境空间的过程与进入时并不同，玛门一直保持着意识，他看见整片梦境从他们身边飞速地撤退，米迦勒的身影随着逐渐消失的梦境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跟梦境一起彻底消失成一个极小的光点，在梦境空间里漂浮了片刻，便了无踪迹。

　　“米迦勒醒了？”玛门问。

　　“不是。”加百列道，“只是这个梦结束了而已。如果梦境的主人在梦境中途醒来，那梦境中的所有闯入者会被彻底驱逐出梦境空间。”

　　玛门一挑眉：“原来是这样。”

　　加百列低头看了看他手中梦境宝石的碎片。梦境宝石来自梦魔聚居之处，那是地狱第八层靠近血海的一处枯树林。树林里生长着极其艳丽的金色花朵，每一朵花看起来都像是一张三眼阔嘴、牙齿尖利的恶魔面孔——那是梦魔的原型。

　　这片枯树林叫梦境之林。听起来似乎是个很梦幻的地方，但实际上是让无数恶魔都折损的禁地。梦魔一族是从地狱诞生之初就独来独往的恶魔族群，只听从恶魔领主莉莉丝和地狱之王路西法的指令。他们聚居的地方，自然也极难闯入。

　　即使现在许多梦魔都走出了梦境之林，与其他恶魔一起工作和生活，但本质上这个族群还是十分傲慢和孤僻的。就算是掌握着地狱军权的玛门，想要弄到这样一块梦境宝石的碎片也并不容易。

　　“为什么？”加百列问，“用梦境宝石进入梦境是件很危险的事，一不小心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玛门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这一点，毕竟他第一次翘了路西法召集的会议就是因为被困在了梦境世界里。不过后来他有了经验，遇到这种事情也能想办法解决。

　　见他不回答，加百列也失去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趣。梦境天使继续在梦境世界里游荡，寻找着下一个来自天使的梦境。

　　但米迦勒的梦境并未彻底结束。在加百列和玛门看起来逐渐模糊继而消失的梦境，在米迦勒看来则是并无变化。他的宫殿依然沐浴在神光中，两位梦境的闯入者却已经不见了。

　　看来是回去了，米迦勒耸耸肩。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心思转动，眼前的梦境终于开始变化。太阳天的景色开始崩裂，眼前的场景重回一片空寂。他看见自己重新站在路西法的对面，背后的羽翼又被钉上了金色的锁链。路西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手挥剑，就像最开始时一样——不过这次没有加百列和玛门帮他挡下这一剑了。

　　堕落圣光剑黑色的剑锋越来越近，带着一些水汽和他无比熟悉的、路西法的力量。米迦勒侧头避开剑风，却看到那剑尖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停住了。黑眼睛注视着他，路西法的声音如同耳语：

　　“不管命运走向如何，米迦勒，”魔王的声音比平日要更加低沉一些，“我都不会伤害你。”

　　说罢，他一剑斩断了束缚着米迦勒的锁链。那锁链化作碎片跟着不断皲裂和消解的空间一起弥散于虚无，米迦勒恍惚间听到了天使的颂歌。

　　“天之国度，地之琼都；光暗交织，混沌无穷[1]……”

　　“米迦勒？”

　　梦境飞快地远去，最后几个词跟着一起破碎成一片金灿灿的颜色。米迦勒眨眨眼，意识到那是路西法头发的颜色。

　　“我刚刚睡着了。”他坐直身体，离开了刚刚一直靠着的椅背。“找到外援了？”

　　“是的。”路西法道，冲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那里一个穿着深蓝色紧身衣和红披风的大个子正在操作控制台。“怎么睡着了？很累吗？”

　　我说的外援不是指超人而是马修·斯图尔特——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米迦勒很快就分了神。他看着路西法的眼睛，跟梦里的别无二致。想起梦里魔王说过的话，他微微笑起来。

　　“不累，”米迦勒垂下眼拨弄了一下再次开始装死的多肉，“我很高兴。”

　　路西法看了米迦勒几秒，他不知道炽天使此刻的欢欣原因为何，但米迦勒开心，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有点麻烦，你们如果不介意的话，我——”

　　超人一边说一边转过身，目瞪口呆地看到路西法在米迦勒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两位非人类生物转脸看着他，神色一个比一个平静，米迦勒甚至挑了挑眉示意——怎么了？

　　“咳，”超人虚握拳头抵着鼻尖咳嗽一声缓解尴尬，“飞船可以启动了，但会对地面产生很大的影响——毕竟它有一半埋在冰川里面，想要完全脱离不那么容易。”

　　“需要我们做什么？”米迦勒问。他看到超人身后的控制台上已经亮起了几块屏幕，其中一块比较大的上面密密麻麻列出了许多信息。虽然那都是他看不懂的文字，但可以猜得出是能够使用的状态。

　　“稳住附近的大冰川。”超人道，他再次揉了揉鼻子，“我担心断裂的冰川会顺着洋流漂走……送你们离开之后，我会把冰川重新冻上的。”

　　“这倒是不难，”米迦勒道，“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他征询地看了看路西法——什么情况？

　　路西法一耸肩——他不愿意。

　　“我不想离开地球，”超人道，“我要守护这里……这是我生活的地方。”

　　米迦勒看了他一会。

　　“Superman。”他重复了一遍超人的绰号，“挺好的。”

　　超人：“……”

　　这段对话进行过程中，路西法一直幽幽地看着他。超人想起对方“请求”自己将飞船借给他一用时，简简单单用那双眼睛就让他复习了一遍初遇的时候那种全然无知无觉的恐怖经历。在他惊愕万分、如临大敌之际，路西法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出借氪星所剩不多的财产，你会答应吗，氪星人？”路西法声音轻缓，“要知道，我们对这东西不怎么熟悉……也许开到宇宙中没多久就会把它弄坏了。”

　　“只要不会对地球造成更大的伤害，我不会介意。”超人当时是这样回答的，“我爱的人，和我在意的人，都存在于地球上，氪星已经不存在了。”

　　路西法眉头微舒：“那生育法典呢？那艘飞船上有氪星人继续繁衍必须的东西，你确定要这样放弃？”

　　“氪星已经不存在了。”超人道，“我不知道保留它们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也许有些事应该交给命运。”他微微一笑，“这个地球需要我的守护。”

　　超人回过神，路西法和米迦勒已经从他帮忙打开的舱门离开了飞船。控制台的某一块屏幕上显示着飞船外的情景：圣光从炽天使的手心流出，化成金色的锁链，深深地楔入巨大的冰川。尽管隔着含铅的飞船外壳，超人无法透视，却莫名地能感觉那锁链从冰川的顶部一直进入北冰洋的深部，将冰川牢牢地钉在了海洋表面。

　　天使们再次回到飞船内时，路西法问：“怎么想到要这么做？”他还以为米迦勒会选择用魔法阵之类的东西。

　　米迦勒含笑看着他，回答：“只是想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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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
[1]天使颂歌《世界颂》，是天堂最早的颂歌，作者是当时还位列炽天使的秘境天使拉结尔。——节选自天界圣歌教材
北极写成了南极，修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