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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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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桥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被绑在椅子上,他试着动了动,绑的很紧。
旁边有人关心他:“你醒啦?”
祝桥吓得一哆嗦,这才看见原来自己还有牢友——闻念绑在他隔壁,还穿着那件红裙子,她的待遇比祝桥好的多,绳子下垫了棉布,大概是怕她疼。
破旧的仓库顶落下天光,正照着闻念,她歪着头打量他,见祝桥看她,笑得很娇俏,光芒中浮动的灰尘被她说话时候的气流惊扰,缓慢向外飘荡。
灰色和红色,这画面很好看。
祝桥问她:“你不是跑了吗?”
“别提了。”闻念说,“在厕所窗外蹲我呢,抓个正着。”
“哦。”祝桥想想,又问,“那你和你那前男友,为什么分手啊。”
“分手理由吗?”闻念想来是放下了,并不避讳,“小事情一大堆,不过主要还是大师点醒了我。”
“你怎么碰见他的?”
“那段时间我一直觉得精神不振,小腹坠坠的,还想吐,所以就去医院查了查。”闻念陷入回忆,“医生说我怀孕了,正巧我和窦阳那时候因为他那个指腹为婚的表妹闹别扭,我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借此回缓一下我们之间的气氛。”
祝桥点头,是有这段剧情。
这文收益不错,评论区却一片骂声,读者纷纷指责女主太贱男主太渣让人看不下去,可祝桥一看后台订阅率就乐了,骂的这么凶,还不是乖乖追到了结局。
孔方兄乃人之所好,至于挨点骂,那在钱面前,不算什么。
他继续听闻念回忆。
闻念开始想给窦阳打个电话,又觉得两人正在吵架,打电话显得她很主动,就没打,转而发了个委婉的微信过去,问他在干嘛。
但迟迟没有回复,闻念等得心焦,翻来覆去地刷新也不见他回,只好刷朋友圈打发时间,可没刷两条,就看见白月光表妹发朋友圈,一个语焉不详的憨笑emoji配上一张豪华酒店的照片,白月光对着穿衣落地镜自拍,身材窈窕,红唇妖艳,一只男人的手搭在她腰间。
闻念的脑子哄一下炸了,手一软险些摔了手机,只觉得眼泪一下子涌到眼眶,模糊了视野。
那是窦阳的手。
孕期本就敏感,一时间闻念万念俱灰,手机直直摔落在地,人潮往来,闻念蹲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
祝桥心里莫名涌起一点心虚,写的时候只觉狗血酸爽,可真人站在面前,轻描淡写地说起这段经历时,祝桥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点混账。
对不住了妹子,祝桥在心里说,大家都是被生活所迫。
闻念却好像陷入了回忆里,祝桥观察她神情,总觉得故作的潇洒里搀了点落寞,想想也是,毕竟从前与他经历过那么多刻骨铭心的过去,如今想来,总会觉得唏嘘。
“然后呢?”祝桥出声提醒她。
到这里为止都还是剧情的正常走向,祝桥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是怎么和无名扯上关系的。
“然后啊。”闻念振作起来,“我正哭着,有几个和我一直不愉快的人路过,正看见我在哭,和掉在地上的孕检单。就捡了起来嘲笑我想麻雀变凤凰,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嗯。”
“然后!”闻念兴奋起来,“大师路过,一下子把动手动脚搡我的人全给制服了,超利落超帅。”
祝桥觉得,如果不是绳子妨碍了闻念的发挥,这会儿她大概已经做花痴的西子捧心状了。
“然后他带我在路边坐下,我们聊了很久,他点醒了我,和大师聊完的那一刻,我觉得醍醐灌顶,然后就果断和他分手了。”
“没了?”祝桥不可思议。
“没了。”闻念说,“你还想听什么?”
祝桥摇头,心道这听起来就是普通的路见不平热心群众嘛!问题是,这位热心群众是怎么进到这部小说里,又救下闻念的。
在前一本书里他们明明在非红锁状态下,根本没法碰见主角,难道一本书还有一本规矩不成。
不对!
祝桥猛然醒悟!
原来这本书被改的元凶居然是无名那龟孙!
而且他刚刚没有救他。
祝桥咬牙切齿。
闻念觑着他脸上的神情,觉得好笑,一会怔仲一会愤怒,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想想又问他:“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祝桥磨牙,感觉前一个世界里无名的诸多举动怎么看怎么别有用心。
“说说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做。”闻念说。
“想想逃生方案啊。”祝桥瞪她。
“窦阳绑的,急有什么用。”闻念说,一缕头发摇摇晃晃垂在脸侧,大约是有点痒,她朝着头发鼓起脸吹气,漫不经心的样子。
也是,她也是被绑架熟练工种了。
祝桥认可了她的说法,诸般想法在他心里流水般过了一遭,祝桥反倒冷静下来,无论队友是什么身份,反正就是个小说中的人物,自己还是以脱身出去为第一要务。
“你……对窦阳有什么想法。”祝桥问。
“什么什么想法?”闻念皱起眉,“还能有什么想法,离他越远越好。”
“为什么?”
闻念气乐了:“如果你和一个男人谈恋爱,男人喜怒无常,一会爱你爱的要死要活,一会又让下人在下雨天把你扫地出门,和他谈恋爱还要和周围所有异性保持距离,不然他就要搞事,让人家过不安生,别说他心里还有个出国的白月光,家里妈妈看你不顺眼的不得了,他身边朋友更是瞧不起你出身贫寒——”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祝桥忙不迭打住她的话,闻念满脸愤怒,他心虚的紧,又有点不甘心,“那……你再熬一阵儿,说不定就柳暗花明,你让他往前他绝不往后,你要他暖脚他绝不捂小腿,不挺好的吗?”
闻念斜眼看他:“我不想赌这种虚无缥缈的未来,我受够了。”
“好吧。”祝桥死心了。
祝桥这通话说的很不近人情,闻念也懒得和他再说话,两个囚犯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个下午,到了傍晚,紧闭的仓库大门打开,保镖又簇拥着窦阳走进来。
窦阳还是那身看起来就很贵的西装,目光一直牢牢钉在闻念身上,神情冷硬,但眸光里透露出一丝痛苦,他薄唇紧抿,半晌才问闻念:“为什么?”
闻念高高扬起头看他,虽然被绑着,但气势不落下风:“收钱办事,我拿了你妈的钱,当然是能离你多远就离你多远。”
“你拿了她多少钱?”窦阳一皱眉,手下人立刻拎来数箱钞票,砸在脚下,“我给你双倍。”
闻念嗤笑一声,显然是不打算说。
祝桥插嘴:“扣除手续费,八千六百五十一万九千……”
他想不起来了:“九千多吧反正,我忘了。”
闻念没想到这人无耻到居然卖队友,眼刀立刻扎过来,祝桥装死,心中默念,别怪我,我回去给你添一篇番外,把窦阳往死里虐还不成吗。
窦阳冷笑:“这点钱就收买了你吗,来人,给她双倍,闻念,之前那些是我妈给你的,分手费我如今补给你,拿着我的钱滚出我的视线,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保镖训练有素地在他们脚下开始倾倒大把钞票,祝桥目瞪口呆,感觉纷纷扬扬的钞票雨看起来如此美好。
闻念却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看也不看面前的钞票,只朝着他说:“我本来就能避开你多远就避开你多远。”
祝桥觉得,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刚刚窦阳的表情黑了一下,好像还气的咬牙了。
闻念又说:“再说了,你不是马上就要和你的那个白月光小姐结婚了吗,还特地来给我分手费干嘛,咱们不是早就分手了。”
哦,霸总的表情灿烂了灿烂了。
这脸,怎么跟霓虹灯似的,闻念的话就是开关。
祝桥想笑。
窦阳迅速收敛好自己的表情,低咳一声:“你若是想来我的婚礼,我可以吩咐他们给你请帖。”
言毕,他冷酷地看向祝桥:“你可以带上你的男伴来,闻念。”窦阳上下审视一番祝桥,嘲弄地说,“分手之后,你的品味变差不少。”
祝桥忍气吞声地闭上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该放的狠话都到位了,窦阳高傲地转身离去,没走几步,被满地的钞票绊了个跟头,一个踉跄险些坐倒在地,保镖们慌忙把他扶起来,窦阳的背影毫无动摇,只是耳尖通红。
祝桥和闻念在他背后笑的很大声。
霸总走了,留下被绑架的两个人和一地钞票。
因为一起笑过霸总,闻念对祝桥的气消了不少,她叫了祝桥一声,示意他看前面一堆很整齐很刻意的钞票。
“怎么了?”祝桥没懂。
“你踢一下。”闻念说。
祝桥努力伸了伸脚,只踢翻了堆在尖尖上的一捆钞票。
“够不着。”祝桥诚实的说。
“你拱一拱。”闻念鼓励他,“见过蛆吗,拧来拧去的会吗,再往前一点就够了。”
“你才是蛆。”祝桥气急败坏。
“我是我是。”闻念说,“你快点,我估计开绳子的刀就在这捆钞票里了。”
“你怎么知道。”祝桥惊讶。
“知前男友者,莫过于我也。”闻念摇头晃脑。
在祝桥险些把腿蹬抽筋后,他们终于顺顺利利地拿到了那把开绳子的小刀,祝桥用脚艰难无比地把刀片抛到闻念面前,闻念开了绳子,又把祝桥解开。
天色渐晚,祝桥和闻念站在偏远的无人仓库里,对着一地钞票发起了愁。
这可真是幸福的烦恼啊,祝桥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