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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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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常只是鼓着软糯糯的腮帮看他,一息,两息...一刻钟,这小孩儿怎么这么霸道,卫蒙转了个身。
“我救了你。”
“结果你卖了我还不来看我!”
“我还撮点死掉(..)”如常提着大长靴子,叭叭叭跺到他面前,“·ε·我穿你的那是你的荣幸。”
那您脸可真大,卫蒙闭眼,径直跃上细小树枝,光脚站着。虽说是理亏,可裤子还是不能给的。
冰凉的风吹来,道袍轻撇,他一手扶住树干极目远眺。
要裤子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见软磨硬泡都不行,不给就不给,大不了她不上去。
如常哼唧两声,索性抱着腿坐在银杏树底下,脸颊瞌在膝盖上,细细地捂着四面走风的衣裳。
卫蒙立在树干上,警惕地观察四周,李宅里越来越冷,寒气从脚底升起。他眼睫颤了颤,低头看树下的小姑娘,抱腿坐在树下一脸安静,秋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空蒙却漂亮的眼睛。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抖了抖手臂,是挺冷的,手扣住裤腰带顿了顿。
兜头盖下半截料子,如常眼前一暗,抓住一角,布料从头顶滑落下来,簌簌的腿毛在她头顶上方沐浴阳光。
卫蒙尴尬开口:“裤子是不能脱的,但是割半截给你裹腿还是可以。”
配合着他的话,两条毛腿在风中向一边整齐舞动。
如常:......
“过来了。” 他翻身下去,将如常拉起来,塞到背后。
阴风阵阵,细碎的阳光被乌云掩盖半点也照不进来,如常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轻皱。
李货郎那无头的尸体,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笨呼呼地撞到月亮门,后面还有。
他身后是几个穿着灰扑扑下人服的新鲜尸体,明显被人操控。
很不对劲..
卫蒙眯着眼,挡着如常后退。
人死魂离身,断头死尸怎么还能站起来。
“那不是李货郎。”如常指着那个无头的尸体,干干瘦瘦,一身黎色袍子的李货郎,他的魂魄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还藏在水里的时候,就感觉到外面一阵波动,那时偷偷探出头巡查了一下,有人故意将阴魂锁在李宅慢慢炼化,李货郎的头被埋在水池底,尸身在外,就是为了让他的死魄找不到方向。
这里能这样干的,除了红鲤,没别人。
可现在,李货郎他的死魄跑了。
死魄离体成鬼。
所以操控这具尸体的是谁?!
“红鲤。”难以想象红鲤一个漂亮女孩子,会藏在这个躯壳里。
尸体一边走一边流血,如常猛地捂住眼睛,画面太和谐一时不愿意再看。
鬼物怕辟邪之物,远远见着便避开,可凡人身体好用,鬼物遇上银杏桃木等物便会被镇住,可上了凡人的身却可抵挡一二。
红鲤狞笑着操控尸体,斧子在她手里寒光闪闪。
常年担物走乡串巷练出来的力气,他轻而易举地拿起斧子朝卫蒙劈过去。
几个仆从犹如提线木偶,奇怪地挪动身子,左右包围。
“去树上呆着。”卫蒙来不及害怕,提起剑就冲出去。
今日不是红鲤死就是他们亡,桃木剑劈在李货郎肩上,狠狠下压。
李货郎衣裳和皮肤呲溜灼开,红鲤也并不在意。
没有疼痛感一般将斧子掷出去。
“躲开!!”卫蒙提气一脚踹开面前的人,他后面是如常。
来不及了,利器重物破空声传过来,直绕过他冲如常,卫蒙刚要反身扑过去,肩头和后背被狠狠挠住,一层血肉带衣料被扒下来。
白肉和鲜血毕现。
远处空气徒然抖动了一下,活人鲜血的味道弥漫开来,如常明锐察觉到,池子里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
卫蒙被掐着脖子举起来,他很高,却被无头的矮个子死死扣住气管。
他双腿在地上滑动挣扎,怎么还是这么衰气......
“走..”他艰难地转头看如常,手里桃木剑握不住,探入袖口的手指摸出一张保命的引雷符。
他让她走,却没给自己留生机,如常突然笑了一下,踩着他黑靴的小脚,微移半寸,那一斧头落空。
“你也太小看我。”
她捉住那缕波动,凝眸看过去,目色浅淡,小小年纪便撩人心怀,卫蒙愣了一下。
双手结印打出去,暗红的池水被掀开,李货郎的头被冲上来,缩在阴暗空气里的灰影子猛然蹿出。
他早早就闻到鲜血的味道快要控制不住,此刻看到自己的头,魂体猛飞过去抱住:“我的头,我的头。
一缕灰烟从断头里冒出,被李货郎捉住几下塞进嘴巴里。
他一直躲在暗处吞噬煞气,红鲤操控的身子具是李家仆人,对主人自有一种畏惧,身死也没消散这样的畏惧。
她藏在李家仆人身上,自发略过李货郎可能藏身的地方。
方才撞上小道士,正是她满院子找不到李货郎的鬼魂。
“咯咯咯”他的头回来了,李货郎的阴魂渐渐稳定凝时,他伸出鬼牙咕噜噜地咽了口涎水,艰难移开鬼眼挪到自己肉身上。
好怨,他好怨。
是仙姑,
仙姑害他!
若不是她告诉李货郎那里有好东西,他怎会去捡走,听了他的话去黑市卖掉,结果惹来一身豁害。
让他家破人亡。
不,不是家破人亡,他还有一个娘子一个儿子没下来陪他。
红鲤被怨气冲撞得后退半步,李货郎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强大,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吗?
她谨慎地拖着卫蒙,避让李货郎。
李货郎鬼眼泛着绿光,鬼涎顺着断脖留下来。
仙姑手里的小道士很不错,他血的味道很好,等他拿下了仙姑,把她魂体吃掉开胃后,再拿这两个嫩生的小娃垫鬼肚子。
想着他就扑上去,红鲤眼神一沉,围魏救赵?她活不了,这里的人都别想好活。
那个小姑娘不是很在意这个男人吗。
红鲤冷笑一声,要他命地往堆积柴火处甩出去,碰上伸出的枝槎,能瞬间穿透他身体。
卫蒙心一凉,完了,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快速甩出一张引雷符,口念咒语,期望能将缠斗在一起的两鬼物轰个稀巴烂,让如常能逃出去。
他背后的伤口最深可见骨,在阴煞的地方呆久了已经覆上一层煞气,连伤口处卷起的血肉上都泛着黑色。
这样可怕的伤口,再撞到柴火上,怕是心子瓣儿都要疼得皱巴巴。
如常纠结地看着他那在极速前进中随风乱舞的腿毛,要不接接他吧。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也低估了卫蒙的重量。
胸口一疼,结实相撞,如常哼哼一声,蜷缩在他背上。
身后干柴墙轰然倒塌,卫蒙蓦地睁大眼回头,小姑娘软绵绵地覆在他背上,乌黑的长发下一张漂亮的小脸皱在一起,檀口轻启:“我靠,好痛嘤嘤嘤。”后悔嘤嘤嘤。
说完便晕厥过去。
他甩出去的奔雷在耳边炸开,也比不上那点小孩儿憋着哭的哼哼声。
“喂..”卫蒙喉间干哑,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跳动,挪开两人身上的柴火,抱起如常冲了出去,“你还..还活着吗?”
如常:你说呢?!白眼.gif
——
惊雷炸伤了红鲤和李货郎,他俩躲进阴暗房间里,明媚的阳光洒进李宅,冲淡了阴郁煞气。
卫蒙抱着如常跑出去,惊雷奋兮震万里,雷霆之下,阴煞荡然无存。
李宅外的人看这他狂奔出来,迅速围拢,血乌黑乌黑地从肩头滚落下来,道士袍脏污一片。
“小卫道士,解决了吗?这么快!”
“大夫在哪里?”卫蒙摇头喘着粗气,搂着如常箍得死死的。
“哎呀,卫先生伤得这么重!城里最好的大夫都在李家小子那儿了,您跟我过来。”
不怕死的小孩儿,想窜进去看个热闹顺便捡个漏,卫蒙像脑袋后长了眼睛一样,脚尖一旋,小石子踢到为首的膝盖上。
啪嗒那人摔地上,是城隍庙那个小孩儿。
他大眼睛一眨,弱弱地叫了声哥哥。
卫蒙知道这些孩子是想进去摸几样东西换钱,如果他没被师父捡走,也许,他也是像这些小孩儿一样,为了点钱,命都不要。
卫蒙解下身上拴的小银钱,一兜兜就两个,再找不到多的。
单手搂着怀里的孩子,银钱弹到小乞丐身上:“不嫌命长就别进去。”
“大家近期天暗了就别出来,也别靠近这家,”卫蒙拿了几张符,冲赶来看热闹的寿衣铺主到招呼,“麻烦您到我家铺子取些纸钱和符纸。”
对方看了眼他的伤势,摆摆手:“我醒的,你先去治治,我知道怎么弄。”
小乞丐还想跟过来,他知道,卫蒙本事好,教他几招,他就能多些赚钱本事。
可他盯着卫蒙怀里的小孩儿,又是那个小姑娘。
卫蒙皱眉将如常往上搂了搂不让小乞丐看到脸,脚步不辍跟上带路的乡民,小乞丐顿了顿,在跟着卫蒙和不跟间犹豫。
——
如常睡了两天,谁也近不了身,连卫蒙也不可以,谁接近,她就抽抽噎噎,无意识地哭着喊疼。
卫蒙不敢挪动她,将她安置在罗大夫家,每晚去李宅守着,白日回来。
期间抓住几波想偷溜进李宅的大半小子和居民,均被打了一番扔回来。
“压伤并无大碍,只是,”罗大夫搭着如常的手,细长胡须捻了又捻,“怪得很。”
“怎么说?”
“我再看看”
他想撩起如常的衣袖,一只手在她脑门上摸索,按到触感不同的东西,手腕一疼。
如常攥着罗大夫的手,浅眸空洞洞地,睁得很大,手上力道大得不像个女孩儿。
卫蒙不顾身后罗姑娘正在给他换药,俯身,桃木剑一打,打在如常手上,“啪”地吓人,如常惊醒过来,雪肤上立时肿起红痕。
她手上火辣辣地疼,卫蒙背后撕开的血口子也火辣辣疼。
豆大的泪珠子聚起来,险险挂在眼睫上。
卫蒙心想,这小孩儿,睫毛是揪了他腿毛插上去装的吧,哪有那么长的睫毛。
“你,打我|εT)”你就这么对你救命恩人
这下好了,误会她撞邪了,那手背上血色从皮肤下透出来。
卫蒙吸了口气,桃木剑扔床脚,野狗似的甩着狗头:“我没有,妹妹。”
“哼!”
如常翻个身,鼻子写着不高兴,眼睛写着委屈巴巴。
“真没有妹妹,不是故意打你,你刚捏着人罗大夫手,是不是罗大夫?”他刚扭头叫罗大夫作证,罗大夫见事儿不对早溜了。
“告诉你件事儿。”
如常蒙着耳朵,在木床上翻滚,我叭听,我叭听~
卫蒙偏过头,坐在床脚,抿着唇憋笑:“喂,妹妹?真不听听。”
如常低低嗯了声,悄悄从枕头里稍抬起些脸。
“你再滚,裙子遮不住屁.股了。”
“??!滚呀卫蒙,”如常鼓着红红的眼睛瞪他,“我!”
我小孩子就不要面子哒吗!
卫蒙一笑,刚要开口,门口吵吵闹闹,李氏带着李桥赶过来。
隔着两道门,哭声传进来。
“卫小道士,卫小道士在不在,求您,救救我们。”
卫蒙和如常对视一眼,皱眉,怎么又是这句话。
红鲤娇娇俏俏的那句“公子,救救我。”还在耳边。
天,原来已经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偷偷码的3000字,可不可以和你换收藏,搓手手,好羞涩~你要拒绝我吗?
拒绝的话,我一会儿再来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