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梅雨季》綿癮

61、第二百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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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算是过了。我们都当作它没发生。包括那个意味不明的吻。

　　库洛洛睡在床上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在半夜睁开眼，看到他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抽烟。我从床头柜上摸到了烟盒和打火机，学着他的样子点燃一支衔在嘴里。一点也不难。焦油尼古丁混合起来的毒物充盈我的肺，摧残它。

　　墙上的钟走过一圈又一圈。消磨掉我的热情，我的生命，同时也创造新的切口。在肉/体上，在心上，都有。

　　和库洛洛贴在一起，心隔了很远。远到一辈子也不可能接近。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但我不缺乏共情的能力。在某一点上，也许我和库洛洛是相近的。把灵魂包裹在脆弱又坚硬的外壳里，冷漠地隔岸观火。

　　就像两个不同的集合会有重合的部分，于是就有了交集。我和库洛洛有了交集。尽管里面的元素少得可怜。

　　墙上的时钟走过一圈又一圈。洗手台里的污垢越积越多，终于达到了无法清洗的地步。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黑色的霉斑，“库洛洛，卡里没钱了。”

　　他愣住。

　　我完全可以早些说。“卡里快没钱了。”、“生活费快用完了。”这类的话。但我拖到了最后一刻。没有为什么，只是想要这么做，就尝试了。

　　昨天买东西用掉了最后一戒尼。因为洋葱涨价，多花了钱。但我不得不这样做。不然晚上吃什么？其实不吃也可以。但还是要吃，为了保持那种仪式感。

　　“没钱了啊。”库洛洛半感慨地说，眼神投向虚无的远方。让我觉得他会离开。

　　一走了之。了无瓜葛。

　　但到头来他没有走啊，混蛋！

　　“抢银行？”我背过身去，“我可不想被通缉。”

　　库洛洛笑了一声，“又没让你抢。”

　　我看着他不愿意妥协。因为太繁琐。的确来钱很快，但洗钱很烦。他也看着我，嘴唇微微张开，“你还是这样啊，林钺。”

　　我说，应该去找工作。他盯着我，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不要得寸进尺。”我久违地感受到了那种压迫感。我被大力摔在地上，双手被反剪在背后，他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

　　和那次一样。

　　我没有挣扎，然后感到眼前发黑呼吸困难。但没有走马灯，没有梅雨季，没有我穿着短袖T恤走在雨幕里，没有碧凤蝶，也没有银光闪闪的刀尖。

　　没有。

　　太好了。

　　我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叹息声。“你还是这样啊。”嗓音轻轻地传过来。

　　手松开了，然后库洛洛出门去。我大口地呼吸，看着仍在震动的门框。然后我坐下来对着窗外面发呆。阳光灿烂，什么都在一个劲儿地生长。

　　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离我而去。有什么变了，再也回不去从前。

　　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放空大脑的感觉很好。进入房间的人从积在东西上的灰尘的厚度能够判断出已许久没人来过。时光从天空泻下来。

　　门没有被打开过。

　　我在午夜惊醒。玄关细微地响声和血腥味刺激着我的神经。屏住呼吸，然后听到他的呼吸声。

　　“库洛洛？”

　　我拧开了灯。橙黄色的柔和的光线铺展开来，照亮了门廊。地毯上随意地扔着两个包裹，拉链大大敞开，里面装满了柔软崭新的戒尼。库洛洛的衬衫上滴着血，裤腰插着一把枪。

　　我呆呆地看着他。心底有种挫败感。

　　“我回来了。”他说，视线没有在任何一处停留。然后扯下衣服走进浴室。

　　库洛洛是盗贼团伙的头子。别忘了这一点。别忘了。

　　那些不是他的血，就是别人的咯？所以又是一场杀戮。书上的情节苍白无力，亲身经历也不一定会刻骨铭心。我冷冰冰地看着溅上红色液体地钞票，这不算什么。

　　对，这没什么。

　　库洛洛披着毛巾出来。光柔和了他的面部线条。长这么好看。果然是路西法一类的人物吧。

　　他在我身旁躺下，然后熄灭了灯。窗外突然狂风大作。紧接着是豆大的雨点。

　　“下雨了啊……”

　　“是啊，又下雨了。”

　　“明天干什么呢？”

　　“啊啊，不想了。赶紧睡吧。”

　　“已经，很晚了。”

　　【但是，还是无法离开那里向前迈进】

　　到底是什么呢？

　　没有必要再解答了。因为早就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