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魔头的贴身侍女》灯前抱膝

32、第 32 章

　　百里庭月这一离开便是整整一日，桑陶第二日去东柴房时，竟然还见到了莲俏。

　　莲俏一把就将她手里的食笼抢走，“有我在，你还想给那小贱人送食？”
　　她戴着黑色面纱，一双狭长的眼睛看上去比平日里更加凌厉，倒像是从哪个山头出来的土匪娘子。

　　桑陶皱起眉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今日你不用去服侍门主？”

　　莲俏招呼了一个巡逻的教徒，将那食笼全送了他，不一会儿几个教徒就地打开食笼把饭菜拿出来食用。
　　桑陶也是第一次见，估计以前莲俏也是这样处理左燕的饭食。

　　食笼被拿走，莲俏眉间一扫往日的怨毒，看上去竟然有些神清气爽，她没好气地跟桑陶说了一句，“门主不在主宫。”

　　说完她就转身进了柴房里，刚迈入门槛，又停住了脚步，她转头对桑陶说道，“你要是没事，随便去哪里呆着，别误了我做正事。”

　　莲俏完全没有给桑陶开口的机会，跨着步伐独自进去，桑陶这时才看到她腰间别上的鞭子，心一凛，轻咬住唇瓣。

　　柴房门被啪地一声关上，桑陶缓缓地转过头，刚走出去几步，又艰难地做了一次深呼吸，深呼吸之后，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再也不回头，笔直地往外走。

　　柴房里，左燕一见到莲俏到来，眼神瞬间变得冷冽。

　　莲俏将腰间的鞭子取了下来，两只手将鞭子拉得长长的，像是做热身一样，“还是不说？”

　　左燕漠然地看着她，嘴角微开，“我不知道。”

　　莲俏猛地冲上前，用指甲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下巴掐出两条血痕，“你会不知道？你不是寒霜剑派人人都宠爱的小师妹，你与亦萧走那么近，他会不告诉你双剑合璧的剑谱在哪儿？”

　　左燕抿紧了双唇，“双剑合璧的剑谱，那是在传说里才有的东西，为什么你会如此肯定我们会有？”

　　莲俏眯长了双目，将左燕的袖子高高拉起，便见上面的伤痕好了七七八八，“我就知道，你这个惯会蛊惑人心的魔女，骗得那个傻子送你最好的伤药，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你以为你说你不知道，我就相信了？我可不是那个傻子！”

　　左燕冷声道，“我是魔女？那你又是什么，妖女？那位姑娘和你不一样，她是好人。”

　　莲俏偏过脸嗤笑一声，又往左燕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惹得左燕紧闭住双眼。

　　左燕绷紧了脸颊，浑身气得发抖，平日里从未受过这种羞辱，却在长生门里受了个够，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眸底生出了浓烈的仇恨。

　　莲俏见她这幅样子，叉着腰笑了起来，笑声夸张又讥讽，“真该让那个傻子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跟我装什么装？门主说得不错，你心机深沉，就喜欢说些惑众妖言，你们这些不是自诩为名门正派？看看你们口中的正义仁德能救得了你的性命？”

　　她俯下身，在左燕的耳畔轻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最爱的大师兄现如今已经放弃了你，还有那一众师兄们，他们都不要你了。”

　　左燕蓦地双目微瞠，“不可能！”

　　莲俏将鞭子轻轻贴在左燕的脸上，一道一道划着，那鞭子上带着众多细小的倒刺，每划一下，左燕的脸就会多出一条红色的小口子，鲜血就会顺着滑落下来。

　　莲俏又继续道，“怎么不会呢？门主早就收到了消息，你的师兄们都已经离开了，实在太可惜了，本来他们差一点就要找到你……”

　　莲俏越拿话激左燕，左燕眸底越多了一份与面容不符合的恨意。

　　就在她以为她把左燕说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左燕忽然偏过头，注视着她，“他们一定会来救我！我和你不一样，我在乎的人，他们都在乎我，而你的心中只有嫉妒和怨怼，你很嫉恨另一位照看我的姑娘罢？我想你那么忠心那个魔头，但那个魔头一点都不在意你。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看你一眼，如果我是他，我也会更喜欢另一位姑娘。”

　　话音刚落，她就狠狠被删了一个耳光，莲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你懂什么？那个傻子能跟我比？我才是对门主最忠心的人！总有一天门主会明白！”

　　左燕嘴角被扇出了血，口腔里也满是铁锈味，她强忍住巨痛，让自己尽量直起上半身，她微喘着气，“这些话，你跟我说，没有任何用，百里庭月不知道，他肯定也不想知道。你对他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莲俏抓住她的领口，让她与自己对视，“我甘愿做门主的棋子！你们这些人懂什么？什么为了天下苍生，什么维护武林安宁，都是屁话！你们只会利用自己爱的人，无论是妻子丈夫，还是儿女，都是你们逐利的工具！你以为你真的爱你的大师兄，你也只是想借他摆脱你孤女的名头，做一个名利双收的掌门夫人而已！”

　　莲俏将左燕狠狠地往后摔，左燕背部着墙，摔得很疼，她扭曲着面部，嘴里却依然不肯松口，“我，不是……”

　　她说得极为艰难，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她的身体太疼了，桑陶送来的药只能治疗她的外伤，她内里受到的伤很重，重到她甚至想过咬舌自尽，但是她不想死，她还惦记着剑派里的人来救她。就算被救出的希望渺小，她也一点不想放弃，只要知道他们会来救她就好。

　　莲俏也被她气得不清，她的确嫉恨桑陶，心里一直藏着这股恨，想等到百里庭月明白她忠心的那天，再狠狠把桑陶踩在脚下，偏偏左燕要赤·裸裸地揭出来，像是把她心里深处掩藏的东西狠挖出来了般。

　　莲俏胸口戾气横生，她将鞭子紧握，高高举起。左燕见状，骤然闭上了双眼。

　　“着火了！着火了！”

　　柴房外响起了人声，左燕猛地睁开双眼，朝屋外望去。

　　……

　　桑陶心里十分着急，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百里庭月，平日压根不想他，到哪儿都能遇到他，现在想找他，却偏偏到处找不到。

　　她快急死了，她就怕莲俏把左燕给打死了，她原本想过不插手，让剧情自然走，但心里却拿不出那个狠劲。
　　大概还是因为照顾了左燕这么久，就算是照顾一只猫也有感情了，她不想左燕现在就死在她眼前。

　　她想了想，她也不做什么，只要保证左燕不死就好了，这事之后，她就再也不接这差事了，就算要在百里庭月面前撒泼滚打也不接了。
　　知道得越多，融入这个世界越多，心里越乱。

　　她行走在主宫里，四处手张成小喇叭，喊着，“门主，门主，你回来了吗？”

　　刚刚她跑去了教内大半地方，问了好些教徒，他们都说没见到百里庭月，桑陶只能回到主宫碰碰运气了。

　　她擦着额角的汗水，就见天渐渐黑了，焦虑就像肆意生长的藤蔓一样爬上了她的脸。

　　“门主，你在的话就吱个声啊！”

　　桑陶累得只抱着走廊里的一根圆柱子像只小猫咪一样喵喵叫。

　　上哪里都找不到百里庭月，她心里的委屈就像海漫金山，越漫越高，她跑得双腿都快断了，却连他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怎么能现在不在呢？左燕要死了啊，你怎么可以不回来管管呢？她可是女主角啊，她要是死了，你要赔给男主角一个媳妇儿啊？要赔，你赔去，反正我不赔，你要我赔，我也不赔，我特么赔得起个锤锤！”

　　她越讲越有些心酸，“我一个炮灰，为什么要为了你们这帮子人费心费力啊，炮灰就没有人权吗？炮灰就不可以休息吗？我本来就不想掺和，你们还非要我掺和进来，这下好了，要搞出人命了。”

　　她吸了吸鼻子，“我说了，你们也不会当回事，反正我一个炮灰的命也不值钱！”

　　她突然感觉很绝望，她能做的事太少了，这个世界强者为王，她也不会武功，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结果连长生门都出不去，更别提以后还能不能平安活下去。

　　一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就哗啦啦地掉，拿着袖子擦了又擦，怎么都擦不干净，鼻子哭得红红的。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梅花香袭来，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她眼前，它轻柔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桑陶微怔，连眼泪都忘了擦掉。泪珠顺着她嫣红的眼角滑落，她似乎不敢相信，“百里庭月，你、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