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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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到桑陶回神，寒鸦便不知从哪儿出现，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宫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形同鬼魅。
他的视线只在莲俏身上停留了一秒，便移开道，“门主，属下有要事相禀。”
百里庭月将袖子一挥，右手放在腰前，“先将她带走，聒噪。”
寒鸦二话不说，将莲俏提溜起来，足尖轻点，一眨眼就带着莲俏消失在两人面前。
桑陶还提着水桶，整个人呆若木鸡。
百里庭月向她缓缓走去，嘴角轻挑，“小桑陶可是害怕了？”
桑陶的神儿猛地被唤回，她对上百里庭月的视线，腿一哆嗦，连忙半跪道，“参见门主。”
百里庭月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言语上还在打趣她，“小桑陶胆子这么小？”
桑陶咽了一下口水，她抬起双眼看了他一下，又很快将视线转回地面，“没没没有。”
如果说之前还敢在百里庭月面前放肆，那是因为完全没有见过他残忍无情的一面，现在桑陶贼胆早被吓破了。
百里庭月对待侍奉了自己十一年的人都能如此心狠，说明了之前她以为他对下人不苛刻，完全只是因为他毫不在意，这个毫不在意还包括了下人的性命。
桑陶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百里庭月是为了她教训的莲俏，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才不会将小情小爱放在眼里，唯有的解释只能是莲俏踩到了他的雷区。
之前放任她，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把她当生活的调剂品。
她在心里再次对百里庭月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百里庭月见她双肩微微颤抖，便伸出手扶住了她的双肩，这一下又把桑陶吓得不敢动，整个人瞪圆了眼睛，脖子僵硬地看着他。
他见她如此，便叹了口气，将一只手轻轻抚走她耳边的碎发，“小桑陶放心，本座不会这么对你。”
桑陶一听，上下牙齿都在打颤，她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双唇发抖，“奴奴婢自然相信门主。”
百里庭月的手微顿，又缓缓落在她耳侧。
就在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寒鸦使着轻功回来了，他抱拳道，“门主。”
百里庭月收回了手，“说。”
寒鸦看了一眼桑陶，就见她整个人像失了魂，神儿早就不知道飘去哪里。
他收回视线，道，“属下已接到消息，众位教徒已在山下将左燕抓住，想请令门主，现在该如何处置她？”
百里庭月双眸微亮，“很好。吩咐下去，将她带回教内，派人严加看管。”
寒鸦微沉了下巴，“属下这就去办。”
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去。
桑陶出声道，“那那奴婢也退下了。”
她将头埋得低低的，百里庭月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此言一出，寒鸦脚步停滞住，他转头向百里庭月望去。只见百里庭月注视着桑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那便退下罢。”
寒鸦察觉有些不对劲，可在这时候不方便询问，只得安静地伫立着。
桑陶听到之后，松了口气，连忙行了个礼，提起水桶就往偏殿走。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寒鸦才向百里庭月问道，“门主，刚才桑侍女神色有些不对劲，需要属下去处理吗？”
百里庭月目光还落在桑陶离开的方向，他收敛了眼神，转而向寒鸦道，“你可曾在她面前杀过人？”
寒鸦感到莫名，但他也知道百里庭月这个“她”字指的就是桑陶。
他诚实道，“未曾。”
百里庭月语气幽道，“难怪她与你如此亲近。”
他的视线轻飘飘地投来，令寒鸦一怔。百里庭月这样一说，寒鸦又结合到刚刚的事，顿时恍然大悟。
桑侍女原来是被莲侍女受处罚的事吓着了？
寒鸦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在他看来，这件事寻常至极，若是百里庭月惩罚莲俏，那必定是莲俏做错了事，教内规矩一向如此。
反而在他看来，桑陶十分与众不同，门主待她也有些许特别，但门主一向有自己的打算，他也觉得没什么。
只是今天这事倒显得桑陶有些格格不入，给人怪异之感。
寒鸦不再细想下去，便道，“那属下先去处置左燕之事。”
百里庭月微点了下巴，寒鸦便一个闪现消失在偌大的主宫里。
圆月高高升起，在地上洒下一片皎白，乌云渐渐开始吞噬月亮，一个轮回又开始了。
等到第二天天亮，桑陶起床照镜子才发现自己面容相当憔悴。
昨晚上一闭眼全是莲俏哀嚎痛苦的样子，搞得她一直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望着床顶，睡也睡不着，连女主左燕被抓来的事也没放在心上。
她索索摸摸地换上衣服洗漱，一进主殿就见莲俏又出现了她的眼前。
她一见到桑陶，眉眼便高高挑起，虽然嘴唇色很淡，但气势十足，看上去竟然有些朝气蓬勃。
桑陶来回揉了很多次眼睛，才发现自己没出现幻觉，莲俏是真的回来了！
她昨天经历的一切难道都是在做梦吗？
她的眼神太过震惊和呆傻，令莲俏没好气地狠瞪了她一眼，“不要以为这次门主是为了你惩罚我，只是我自己做错了事，你不要太过嚣张！”
听听这熟悉的语气，桑陶快要感动得落泪，虽然她不喜欢甚至有点讨厌莲俏，但现代接受的教育让她骨子里也没办法眼睁睁看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莲俏还能站在她面前，说明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百里庭月没真想要她的命。
她吸了吸鼻子，“恩恩，我知道。那你身上那个什么烈的毒，都解掉了吗？身体不会出什么毛病吧？”
莲俏看她一副凄楚柔弱的样子，以为她在讽刺自己，心里就来气，道，“我能出什么毛病？！黄泉烈也不过是让我小腹绞痛几日，门主对待下人向来宽厚，你就别想钻篓子顶替我！”
桑陶摆出一副你说什么都对，反正我不跟你争的样子，特别老实。
莲俏发觉跟眼前这人说话，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气，但现在真要跟桑陶杠上也是十分不明智。
怕再惹事让门主不高兴，莲俏索性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和愤恨，斜睨了她一眼，直接进了内殿。
桑陶深呼吸一口，也跟着进去了。
两人安静立在帘纱两侧。
帘内铜铃声起，“小桑陶。”
桑陶一抬头，就感受到莲俏嫉恨的眼神，她无奈地朝帘内行礼道，“门主，奴婢在。”
百里庭月轻柔的声音传了出来，“昨日睡得可好？”
桑陶一愣，只觉得莲俏的视线越来越灼烧，像是要把她烧出一个洞来。
百里庭月这是在帮她拉仇恨值吗？
她轻咬了下唇瓣，回道，“睡得还可以。”
“那便好。”百里庭月举起玉杯喝了一口酒，“寒霜剑派的女弟子左燕昨日被抓回教内，本座不放心他人，之后需要你们两人轮流去照看一段时日。”
说完，他的目光透过帘纱落在桑陶的位置，眼神晦暗不明。
桑陶心里一怔，她差点忘记女主了！
在原书里左燕几次被百里庭月捉回长生门，就是拿来当筹码和寒霜剑派谈判。她记得左燕第一次被捉住，是靠自己逃出来的。
听上去有些扯，明明左燕武功一开始不及百里庭月，却能逃出重围，所以她怀疑其实是百里庭月故意放左燕离开的。
只听莲俏应道，“莲俏遵命。”
桑陶也赶紧回过神，应声道，“桑陶遵命。”
百里庭月嘴角微勾，指尖轻敲着明黄花梨桌案，“左燕此人心机深沉，你们莫要被她的话蛊惑了。”
莲俏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她抱拳道，“门主请放心，他们这些名门正派，满嘴只会虚伪的仁义道德，莲俏才不会听信他们的谎言。那个寒霜剑派的女弟子是叫左燕？其他人莲俏不能保证，但莲俏能保证自己绝不会被她蛊惑，一定会好好看住她。”
她扫了一眼桑陶，眼神里带着鄙视。
桑陶却完全跟不上两个人的脑回路。
她在想女主心机深沉？这就是百里庭月对左燕的评价？
她想起原书里那个天真善良又聪慧的女主，实在很难跟心机深沉四个字挂钩。
百里庭月此时又唤她，“小桑陶？”
桑陶眼睫毛微动，道，“奴婢也一定会看住左燕。”
他嘴角的笑容愈深道，“如此便好，切记别让她从教内逃走。若是逃走，便再也抓不回来了。”最后一句话说得又缓又重，似乎别有深意。
桑陶抬起双眸向帘纱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她却莫名感受到一股压力，胸口有点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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