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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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一路上，孟晚如叽叽喳喳的小鸟一般，聒噪。
孟柳手放在方向盘上，忍无可忍，“孟晚，你家没人说你话很多吗？”
孟晚如被掐住命运的咽喉一般，小脸涨得通红，委屈得要命，半晌才幽幽来了一句。
“除了你，没人这么说我。”
剩下的路程，小霸王果然不再说话。
他低着脖子，像一只失落的小白兔。
可惜，孟柳并不吃他这一套。
她把他送回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不进去吗？”
门口，小霸王依依不舍。
孟柳心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你这小子，不会喜欢我吧？”
“我……我才不喜欢呢！”孟晚一张白嫩的脸先前的红色还没消退，现在更是宛如晚霞。
原来，还真喜欢呢。
“你是被虐狂吗？”
她明明对他很敷衍，也不好。
“哼！你……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我是看你可怜……”
她还真是可怜，被一个十二岁的儿童可怜。
两人动静引来了尤乐美。
见到孟晚脸上的伤痕，尤乐美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心疼地摸着自己的儿子，一边还不忘用更夸张的声音说道：“就算……就算晚儿有什么错，妞妞你这个做姐姐的也犯不着……他还是个孩子……”
这些年，尤乐美除了不变的容颜，还有就是这低级的陷害人方式。
孟晚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有明辨是非的苗头了。
“妈，不是她。是她送我回家的。”
呵呵。
如果孟柳没看错的话，尤乐美狠狠拧了一把自己这个说实话的儿子。
孟柳觉得没什么意思。
在这家人面前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投喂她的金主，最好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笑口常开才好。
还未转身，孟如虎出现了。
一张老脸一如既往难看，龇牙咧嘴，丑态毕露，“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从孟如虎口吐芬芳中，孟柳总算知道了后续的真相。
崔明珠果然是记仇的，也是有一说一的人，说是要报复孟家，还真的付之行动了。
“你知道现在孟家被抽掉资金链会破产么？你知不知道我苦心积虑把你送到吴家，不是让你得罪他们的！”
“所以……这和我有关系吗？”孟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实在不懂这家人的脑回路。
孟柳一贯很能忍的。
若非不能忍，她也不能在人贩子身前装乖呆五、六年。
今天大概是太疲倦了，她忍无可忍。
“你不是和我断绝关系了吗？孟家的好坏和我有任何关系吗？”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孟如虎的女儿！你就应该为这个家做事！”
“呵呵……”孟柳终究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后，她觉得眼眶一片发热，眼泪在她看来是毫无用处的东西，但这一刻却怎么也忍不住。
“女儿？你把我当女儿了吗？”从被拐卖到被找回后的不闻不问，从不顾她的死活把她送到陌生男人的床，从明码标价把她卖五千万……
她还要庆幸，原来她还卖了五千万。
不然，她在孟家，还不如尤乐美随手丢的一袋垃圾。
奇怪的，她也是人，她身上也勉强留着这个男人的血，动物都知道养育保护自己的后代，为什么人就不能呢……
“你若不是我的女儿，我早就把你掐死了！小小年纪就跟着人贩子混，还没长大就和成年男人不清不楚……”
“那你掐死我吧。既然我让你这么丢脸，你干脆掐死我啊！”
孟柳终于崩溃，她目光冷厉，看着面前这个所谓父亲的男人，吼道：“和人贩子混是我的错吗？我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提心吊胆，就怕被卖掉。好不容易熬到他们信任我，我偷跑了，回来又被卖给了一个恋/童癖！被拐卖，被欺辱，是我的错吗？”
她不过是错在太弱小。
错在孤苦伶仃，所以这个世界上无人可以拯救她。
她有时候真的羡慕孟早。
尽管尤乐美智商不高。
但对她的疼爱，可见一斑。
而她，这个世界上无人可爱。
也无人爱她。
“孟柳。”
肩膀上一沉，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孟柳看着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吴莣，眼角的泪水都忘了擦掉。
“吴莣……我……”
“没事。不哭。”
他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眼下的泪水，唇角微微一弯，“我来了。”
因为吴莣的到来，孟如虎如临大敌。
不但如此，老男人的脸说变就变，先前还目眦尽裂，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现在却能满目温柔慈爱。
“吴先生……吴莣，你过来，是来接妞妞吗？这丫头，性格倔强，又钻牛角尖，让你见笑了。”
吴莣抬头看着孟家人，孟如虎在他面前，连坐下都是如坐针毡。
他沉下声音，“不见笑。孟柳性格温柔，是难得的好妻子。”
简单一句话，却带着一股陌生的强硬。
孟如虎的脸有些僵硬，半晌才干笑出声，“哈哈……哈哈……”
尤乐美送上热茶，吴莣看都没有看，更别说接了。
“孟柳，帮我倒杯白开水。”
孟柳隐隐知道吴莣是要为她出头。
老实说，这种感觉很陌生。
从她八岁到现在，第一次有人站在她这边。
孟柳莫名有些心乱如麻，帮吴莣倒水的时候，手抖了抖。
吴莣的手悄无声息搭了上来，将她颤抖的手紧紧握住。
孟柳的心缓缓定了下来。
吴莣一直牵着她的手，和以前一般，他话少，面上表情也冷冷淡淡的，分不出喜怒，只是说出的话，又冷又狠。
“先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项目是吴恩停的，钱的问题也不是问题。五千万，我可以给你。”
孟如虎眼中一亮，“这……女婿……这怎么好……”
吴莣面无表情打断他，“不过，有个条件。”
“好好好，都依你。”
孟如虎眉开眼笑，不要说一个条件，就算一千万个条件，他都是肯应的。
吴莣牵着孟柳的手放在桌面上，“孟柳嫁给我，就是我的妻子了。我们是夫妻，荣辱与共。换而言之，我的决定是她的决定，我的钱更是。你们想要钱，可以。要看她答应不答应。”
再给孟如虎五千万，凭他脸大吗？
孟柳自然不愿意。
孟如虎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了，讪笑，“女儿帮父亲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吴莣没有看孟如虎，目光灼灼逼向孟柳，“孟柳，你同意吗？现在决定权在你手上，你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在这个世界上，她不再是弱小得被凌/辱的一方，而是可以做决定权的一方。
她拿着利剑，看着面前她恨了十二年的男人，狠狠挥出了手中的剑。
恨不得他肠穿肚烂。
恨不得他一无所有。
但更恨，他怎么是她父亲。
出了孟家门之后，孟柳在车上大哭了一场。
一如那天清晨，她在他的身边醒来，他也是这般温柔的眼神，递给她一张面巾纸。
“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孟柳摇头。
她不善良。
如果可以，她绝对不想再给孟如虎一分钱。
但孟如虎是个吸血鬼，就算这次不行，下一次也一定会找上门来的。
她自己倒是不怕麻烦，但是不想牵扯到吴莣。
吴家最重声誉，她不想让吴莣被这吸血鬼缠上。
“我可以答应借钱给你。”孟柳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老男人。
岁月和权势压弯了他的脊梁，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哪怕是在她这个亲生女儿面前。
“第一，这钱是借的。在你没有还这笔钱的时候，不准再和吴家要一分钱。”
“第二，我要孟家50 %的股权！你不要那么瞪我，我只是拿走我妈的那份！”
当年，孟如虎吞了柳家的肥肉，现在全部给我吐出来。
孟柳开的条件是苛刻，但孟如虎都同意了。
工厂开着每天都需要钱，资金链断了，没有一个月，他们孟家都要申请破产。
只是他看向孟柳的眼神，淬了毒一般。
“还有，你欠她一个道歉。”最后，吴莣清冷平淡的声音响起，“不管过去她发生了什么，那都不是她的错。”
一想到当时吴莣说那句话的样子，孟柳心里又酸又软，眼泪也是稀里哗啦的。
“吴莣，你真是个好人。”
长得这么帅，对人又好又大方，真是上天的恩赐。
“是吗？”
阴影中，在孟柳看不清的地方，吴莣的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就这样你就觉得我是好人了？”
孟柳抬起头，看着吴莣重重点头。
“嗯！”
她的杏眼里含着眼泪，脸上也是脏兮兮的，但她整张脸因为笑容变得生动灿烂起来。
像是黑暗中照进来的一束光。
虽然微弱，但足以点亮他阴暗的世界。
男人的手紧了紧。
窗外，一片灯光闪过。
那只傻狗儿，没有看见他阴冷的目光，她擦干了眼泪，看向外面的灯火辉煌。
“吴莣，这一生，我今天最快乐。”
“遇到你，是我一生的幸运。”
她转头，朝他温柔一笑。
那一刻，他分明觉得那微弱的光，渐渐地扩大了，明亮了。
他有些猝不及防别开了眼。
不是，他不是她的幸运。
他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0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