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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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猫的反应速度是人类的数倍，氪星人的反应速度又是猫的数倍。
那么，单从纸面数字出发，原材料是氪星人的猫应该具有天然优势，即便刷新不了人类超能力者留下的世界纪录，那也该远强于无超能力加持的人类的最高纪录。
尤其是当发现自己正在失去自己那身顺滑皮毛的时候，任何正常的小猫咪，不，任何生活能自理的成年带毛生物都会立即明白：当前任何事务都已不再重要，首要任务是迅速寻找遮蔽物，将自己安全地隐藏起来。
而不正常的猫，则是仍凭借魔法猫咪皮肤附赠的尚未褪尽的本能反应，翻过一条不再拥有肉垫和毛茸茸的光滑后肢，在考官的大腿上摆出耸肩弓背门户大开的不雅姿态，再张嘴——
等等，这是还要哈气吗？
……氪星人的习俗也有哈气吗？
林登瞪着眼，而恢复了更常用外观的不及格考生克拉克已龇起了上下两排白牙，就仿佛在牙医面前似的，但人类病患的齿列间并不能寒气森森地——
——好吧，考试中他可以暂时不去计较被某考生喷个一脸，但考完不行。
而且这氪星人就不能有点新鲜招数吗。
千钧一发之际，林登果断半直起腰，抱住克拉克的脑袋，对准克拉克的嘴唇。他们的脸撞在一起，鼻子同样，嘴也是，可克拉克半点也没有昨晚和他测验彼此肺功能那会儿的劲头，反倒也瞪大了眼，继而猛地一甩头——
砰！
气火暴火乍响，冷气四散，氪星人的腿往侧一蹬，就想拧身飞起。对于这一招，他可更是熟门熟路了。林登顶着半脸冰霜，两手由上滑至下，由把着氪星人的脸改握住氪星人的腰，强行往下一压。
啪！
两力相抵，无形的冲击波漾开。在他们的身下，椅子危险地吱呀，地板痛苦地一震。在他们的头顶，照明噼啪数响，灰尘簌簌下落。在他们的对面，桌上空瓶一歪，杯中饮料荡漾，戴墨镜的律师先生则单手揉着耳朵，十分大声地咳嗽了一声。
仿佛陡然意识到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类在场，克拉克整个僵住了。林登趁机控制座椅往桌边近了近，而克拉克则面无表情地由着椅子载着他俩动作，还配合地用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
单论动作，这勉强能算作一个拥抱。无论对人类，还是对猫咪，它都是一个可归类为友好的表现，唯一的扣分点在于克拉克的手臂肌肉绷得像在妄想拧下他的脑袋。只是，克拉克已经失去了作为考生时的临时布偶猫体验资格，无论模仿得好与坏，都已对成绩于事无补。
怎么总有人在考出不及格之后才懂得学习的好呢。林登不由一叹。
诡异的寂静里，对他们的随堂测验内容一无所知的马特又用力咳出一声，还伸直了腿，蹬得离办公桌远了点。
“林登。”马特问，“你需要我联系医院吗？”
“我很好，也没有携带传染病，我的猫更没有。”林登说，“你不必离我们这么远。”
“你确定？你刚才听起来像在跟你的……你坚称为猫的智慧生物打了一架，还打输了。”
“我没有输，是他突发了情绪管理问题。猫科嘛，你懂的。”林登说，双手再由下往上，由克拉克的脊骨一路游至肩胛。“不过，他是一只拥有良好教育背景的猫，既然认清现实，就会冷静下来。是吧？小猫咪？”
氪星人盯着他：“……”
盲人律师满腹狐疑地对着他们俩：“……”
“你的猫不叫了。”律师先生指出。他顿了顿，又顿了顿，终于没能忍住：“恕我直言，林登先生，你携带的动物的心脏速率根本不像猫。还有，我的椅子很老了，只能服务四百四十磅以下的当事人，你和你的小猫咪加起来竟然逼近五分之一吨吗？”
林登闻言掂起了腿上的克拉克。
克拉克对他怒目而视。
林登面不改色地把克拉克放了下来。
“别这么小气，我的朋友，我的猫也才两——也才零点一长吨，远比你某个四百五十磅的绝对不欢迎对象轻。”
“那对象是个人类，不是猫。”
“是你见识太少，太平洋对岸的森林里有种条纹橘猫，随便一只就有五百斤，一屁股就能报废你的宝贝椅子。”
不知为何，马特做了个深呼吸。
“这和我损失椅子无关。林登，你最好不要带着这样一只脾气不稳定的‘小·猫·咪’在纽约招摇过市，你会被动物保护组织和假装动物保护组织的幫派分子盯上的，最近他们招了不少超能力者。”
“我会确保他的稳定。”
“显然你的现状无法证明这点。”
“那是因为你对我的其他能力不知情。”
“你指厚到能顶住猫抓咬挠的脸皮？”
“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林登不以为意地笑笑，坦然地直视马特墨镜上紧皱的眉，停在氪星人肩部的手随意地落至氪星人的腹外斜肌底。触感与肌肉的分布告诉他，那里有着非常漂亮的凹陷，非常适合握持，但他若不询问氪星人的意见直接握持，似乎不大礼貌。可要不去握持，在马特的认知中他又正在撸猫，撸猫中途突然停手显然不符合当前场景的逻辑。
在以往，类似这般的小瑕疵，林登会直接删改在场智能体的记忆和认知。然而，对于克拉克这等初学者——还是个疑似天赋有限的初学者——来说，展示如何合理利用场景内规则、如何做出符合当前场景逻辑的动作远比其他要紧。林登的手离开氪星人的侧腰，手掌微调，对准氪星人的骶骨之下，不轻不重地一拍。
克拉克随他的手微微一颤。
不错。应该就是那里了。他记得克拉克做猫时挺喜欢被刺激那，看来回复了也很喜欢。他真是一个记挂学生的优秀导师。
“以你的智慧，你同样能够理解此事是事出无奈。”林登正直地说，正直地拍下第二把。“外形会蒙蔽你。来，叫一声。”
氪星人冷冰冰地看着他，瑰蓝的虹膜滚过丝丝缕缕的猩红。但在第三记落下前，那对触感嚼劲都非常好的嘴唇动了动。
“喵。”
要林登来评分的话，克拉克这声喵虽然堪称字正腔圆，但技巧的意味远大过感情，只能低空飞过。不过，在他们的对面，一直微微收缩着肌肉、似乎随时要连人带椅一块撤退的马特律师却因这含猫量堪忧的一喵叹了口气。
糊弄大成功。马特放松了，不仅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还探身按了把桌上平板。
平板熄灭的屏幕随之亮起并解锁：【现在时间，八点零一分。今日未读邮件数：十四。】
“我还有工作。”马特说，“我就不问为什么你在我眼里只剩半个了。”
林登望眼正拿他的大腿当座椅的克拉克，抬眉。
“我得问下，是怎样的半个？斩首弃市，还是从中劈开？”
律师长叹一口气。
“抱歉，林登，我是个盲人。”他彬彬有礼地说着，回到原位，摸出纸笔，又从抽屉里给自己捞了瓶饮料。“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庆幸我的视觉障碍，让我不必直面我事务所里发生了什么的恐怖真相。”
“我付咨询费。”林登说，“按你挂出的收费标准上浮两成结算。”
马特：“……这不是咨询费的问题。”
“那好，我们聊聊当年的诊金，你当年似乎并未付过。”林登沉思道，“按纽约的市价，处理外伤和特效止疼片的市价似乎……”
马特清了清嗓子，好似突发喉疾。
“我感应不来特别精细的画面，特别是对你。你附近一直具有某种……异常干扰现象。”律师先生若无其事地说。“所以，我‘看到’的你，只是你的大致轮廓，现在状况，大概是从你的下巴之下的位置开始，被斜着擦掉了一截……听过《哈利·波特》么？类似于那书主角一年级试穿隐身衣，只有颗头飘着。”
林登若有所思。
克拉克正跨坐在他的腿上，他又特地往前拉了拉座椅，从对面的视角出发，看到的倒恰好是克拉克的大半个后背。如果再选中克拉克的后背，把图层修改为透明，最终显示效果里，他仿佛盖上半块氪星牌隐身衣倒也不是很奇怪……
就是他当年似乎没有给马特的眼睛安装类似的功能……理论上，当马特察觉到不对劲，克拉克伪装失效，马特“看”到的应该是灰白小方块组成的“透明背景”人形。
对，照搬Photoshop里的透明背景，氪星人当然也是能有隐私的。
现在则是他还没让程序运行，程序却自动跑了起来。
那么，在马特的意识中，面前发生的，只是突然来访、古古怪怪的朋友的部分躯体突然隐去。难怪这位总喜欢啰嗦正义小故事的律师这么平静，没有当场蹦起来大喊大叫……
林登往前倾身，想偷偷研究一下究竟是律师的眼睛触发了什么，还是氪星人突然觉醒了某种魔法天赋，但他大腿上的氪星人直着背，跟在扮演一尊氪星进口石雕似的拒绝随他的动作调整，他往前，氪星人也歪倒，眼见着他俩就要磕办公桌上，林登索性一把把住石雕的腰，再将下巴压上石雕的肩。
石雕胸前的肌肉顿时一阵收缩，停止倒下趋势，更稳当地承载住了他，林登满意地摸了摸石雕的背。
办公桌的对面，刚将饮料送到嘴边的律师先生再度使劲清了清嗓子。
“不论你在干什么，你那只仅有大约三千七百七十六盎司重的小猫咪又有为你疯狂心动的征兆。”
林登隔着一个氪星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所谓的‘我有工作’，也包含换算我猫有多重？”
马特以更加难以置信的表情对回来。
“看来你非常清楚它的体重。见鬼，它比你和我都重。一只一百零七千克的小猫咪？你是拐到了一头成年的美洲豹，还是哄到了一头未成年的老虎？它吃饱了吗？”
“这和你无关。”
“这和我及我附近上班族、居民、游客、路人的心灵健康息息相关。”
“少来这套，马特，他们可没有你声称的脆弱。”林登嗤笑，“不然你最近也不至于生意这么好。”
律师先生不赞同地放下饮料，一副要和他来场当堂辩论的模样：“你在混淆话题。”
“我没有。是你在视而不见。注意，我此处使用的‘视’不是你更常用的那套感应系统。”
马特倏地皱眉，深红墨镜下那双原本无神而放空的眼睛瞬时锐利，几与正常人无异。
“有魔法参与？”马特问，“有法师在暗中影响附近治安？噢，对，最近确实有一些当事人，雷达感官里很奇怪，用魔眼看只能看到他们迫切需要一些清洁剂……”
林登用怜悯的眼神上下扫了扫律师先生。
他来马特的事务所算是临时起意，不过，现在看来，哪怕没有为克拉克安排随堂测验，他迟早也得来拜访一遭。
原因很简单。马特，本来和出车祸前的某神经外科医生斯特兰奇一样，是个与魔法界挨不着边的普通人，顶多再叠点失去视觉后的超感……但，自从被他装回了那双本该失去的眼睛，马特从此就能“看见”一些常人所不能见的了。
以前这倒没什么，可最近他回来了，又捎着一个克拉克……
然后，马特刚刚看到的居然不是马赛克……
“你没有感觉到有哪不对劲？”林登问，“比如，你的某些位当事人永远在半夜找你，身上总有类似于刚做完园艺的味道，有时一到场就帮你们降温？”
“每个人都有秘密。”马特不解地说，“黑零之后，魔法不再是小众爱好，哪怕坐趟地铁都能察觉到几个……咳。总之，我尊重我当事人的私人爱好，而且，我有些当事人的人身安全不是很能得到保障，我理解他们使用一些特殊手段。”
“……好吧。你的合伙人也没表示过疑虑？”
马特更加不解了。
“我们一致以为委托增加是好事，这代表人们愿意相信法律，愿意用合法的手段维护自身权益，弗吉和我甚至还想招个实习生……林登，有话请直说。”
林登想了想。
“那我就直说了，马特，从上月开始，你是否有相当部分当事人，你用雷达感官感觉奇怪，换到你眼眶里那对眼球——你是叫它魔眼对吧？——去看，经常能看到令你不适的污浊颜色？”
“对？”
“通常还叠加约在深夜。”
“是的？呃，你能再直接一点么？”
“那都是一些逝人，一些非当世人。”
马特：“……”
马特：？？？
“他们注意到你的‘看到’，所以注意到你，继而来寻求你的帮助。既然你和你的合伙人都不介意，你们可以联系一些嘴巴严实的中介商，你懂的，那些掌握变现途径的人。”林登建议道，“反正逝者几乎都不太在乎俗世财产，通常还有特别的消息。”
“……”
“马特？”
“我得消化消化。”马特喃喃道，“关于我的当事人因为特殊原因无法出庭，等等，它-他们能出庭吧……林登？”
马特一愕，继而摇头。在他的感官里，他对座那个被诡异空白黏住的轮廓，还有曾被那轮廓压着的古董椅子统统消失了，连痕迹带味道，仿佛从不曾存在。
当然，或许，还有这厮声称的咨询费。
……
同一时刻。南极某处。
林登没有在意账单，只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氪星人。不得不说，如果非要给某位天赋有限的初学者罗列优点，抱起来称手，摸起来光滑温暖，看起来也比人类少很多灰尘寄生虫这几条绝对能列入其中。
要不是打算让克拉克去卡玛泰姬继任，克拉克又经常把他想得很……趁人之危，他完全不介意专为克拉克增设一个抱枕职位。
“下课了，克拉克，”林登友善地说，“你自己去玩吧，下堂课开始前我会通知你。哦，对了，你这次考试不及格。”
“……”
不知因羞愧还是因沮丧，氪星人那张通透光泽得仿佛一块活体瓷片的面皮一阵红一阵白。
“你可以从我腿上下去了。”林登提示道。
“我有个问题。”氪星人仍维持着他们传送回来的姿势，僵着背，圈着他的脖子，直勾勾地望着他：“为什么你会对默多克先生强调上个月？如果排除特殊情况，逝者明明是不断……产生的，不是么？”
“你真想知道？”林登问。
克拉克面无表情：“你说过你会教我。”
林登意外地瞅瞅他。
“不错，会向学了。不过，这条消息对你我不算什么秘密，也与你的课程无关。”林登笑笑，“听好。一个月前，‘先知’正式回归了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在排斥祂的回归。”
“祂需要一些东西协助平衡或直接抵消掉那些斥力，一个至尊法师的位置会很有帮助。否则，不止一些过世的良民会去敲律师、警局和救助机构的大门，你很快还能看到，大量死去的印第安人来索取他们祖先的土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影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