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徒弟黑化了》陈子匪

13、痼疾依旧是痼疾

　　将顾南逐送去宋衍那儿，风霁径自去了趟玉衡峰……同掌门师兄借了个厨子。

　　未子析端着杯子的手尚有些颤抖：“你这是真的当成首席弟子养着了？”

　　“我既然养了一日，便要养好一日，否则多对不起那孩子？”风霁一边说着，一边同未子析一同向外走：“掌门师兄下午可有事？”

　　往日里，风霁若是有事便直接过来了，从不会提前知会一声。

　　若是提前开口的事，多半都不是小事。

　　多年来，未子析早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面对风霁，生死看淡……总归不会比花百染更出格的。

　　前方迎面走来一个青衣少年，长发工整的绾在冠中，一身装束倒是和未子析如出一辙，正是玉衡峰主未子析的首席弟子储玄清。

　　他手上拿着本册子过来，似是有正事回禀。

　　未子析挥了挥手，让他这多年来为他分忧的首席弟子先等等，问风霁道：“下午要去见一下玄天宫宫主，你若是有事的话，我便将事情往后推一推。”

　　“师兄的事是正事，我的事都是小事。”风霁正好拦了储玄清，说道：“南逐来了我这儿还没一柄佩剑呢，本想央着掌门师兄带我去一趟剑池。既然师兄忙着，便让玄清同我去吧。”

　　原来只是一把剑的事……

　　未子析不动声色的在心中呼出一口气：“玄清，下午同你风师叔和小师弟去剑池选一把好剑回去。剑池的光盛，别让你师叔走的太近。”

　　储玄清得了吩咐，连忙站直了身子，向未子析和风霁各揖了一礼。

　　他礼貌的笑了一下：“师尊放心，弟子一定好生照顾师叔。”

　　“……师兄你这吩咐，还真是本末倒置。”风霁讪讪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儿：“我就算是再不济，也不用小辈一路照看着吧，我总觉得你是在瞧不起我。”

　　未子析淡笑了一下，嘱咐了两句后，接过了储玄清的册子走了。

　　风霁未在意的挥了挥手，一抬头瞧见了挂在天上的太阳，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睛，这才连忙低了头。

　　她的眼睛，还真是见不得光。

　　一千年前的那一战中，她伤了自己的一双眼睛开了苍生之眼，这才能活着从牧原里走出来。自那以后，这双眼睛便畏光的很，劳累不得了。

　　平日里她躲在开阳峰做快活神仙，倒是没觉得生活有什么不便。

　　可稍后要带着顾南逐去剑池，若是没个人带着，风霁怕是真的进不了剑池内部。

　　只怕那里的玄光，会灼的她双眼几日瞧不清东西。

　　“师叔……？”储玄清唤了一声。

　　风霁这才发现，方才储玄清是同她说话了的，连忙道：“真是对不住，方才我有些走神儿了，你说了什么？”

　　储玄清笑了笑，神情言语倒是颇为儒雅：“弟子方才说，家师前几日方给药王宫去了信函，请云先生来给师叔瞧瞧眼睛。不过云先生最近去了石郡谷采药，短时怕是回不来。”

　　“难为了掌门师兄还一直惦记着，我这眼睛千年来不好不坏，我也已经习惯了，治与不治也没什么区别，倒是还要云先生跑一趟。”风霁说道。

　　储玄清礼貌的安慰道：“若是能缓解一点儿痛楚也好的，师叔平日里也该对自己好一些，慢慢将养，总会痊愈。”

　　这世界上，有的痼疾能够痊愈，甚至能够恢复如初。

　　可也有的痼疾永远无法根除，就算是用完好的皮肉掩着，用光鲜亮丽的衣裳盖着。用时间去打磨，再小心的呵护……

　　痼疾也依旧是痼疾。

　　风霁没想这些事情太久，转眼便又是笑脸：“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前几日掌门师兄不是着人来开阳峰修缮了一下小厨房么？我一不小心又给烧了一半。你哪日若是得空了，再找人帮我修一修，千万别告诉掌门师兄，说了他又要唠叨我。”

　　储玄清闻之，也是摇头苦笑了起来。

　　风霁师叔自幼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神女，从小到大半点儿活儿都没做过，闯了祸都是找各路师兄帮自己挡灾的。

　　此番收了个弟子，却又要给人家洗衣做饭，能做的习惯才怪。

　　即是师叔吩咐，储玄清自然不敢推脱：“弟子记下了，不过若是师弟来不惯玉衡峰，弟子可以寻个外门弟子每日将做好的饭食送去开阳峰，也免得师叔自己动手。”

　　储玄清这一句话，就像是一巴掌扇在了风霁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方才在掌门师兄面前，风霁还信誓旦旦的说了自己身为长辈，岂能用小辈照顾？

　　而此时不仅连烧饭这么容易的事都做不好，还要让掌门师兄的弟子给自己安排，实在是丢人！丢死人了！

　　她忙婉拒，寒暄了一番，径自去了宋衍处。

　　七曜山弟子，上午往往是文理课程，等读熟了书本，下午才是喂招练习的时间。

　　风霁和顾南逐约好了中午过去接他，而今刚到，便见顾南逐下学走了出来，看到风霁的时候眼睛还亮了一亮。

　　他快步走过来，风霁将他的书本提在手上：“今日可还听得懂么？”

　　“宋师伯讲的明白，弟子听得懂的，师尊，这是……”

　　选剑也是风霁上午突然想到的，未告知顾南逐。而顾南逐拜师没几日，此番也是第一次见储玄清，自然不识得。

　　不过他不识得储玄清，却不代表储玄清不识得他。

　　当日山门来了个小无赖，死乞白赖的赖上了风霁拜了师的事，几乎是山门皆知。

　　不过这些时日，风霁仔细顾南逐仔细的跟眼珠子似的，储玄清自然也高看顾南逐一眼。

　　他俯身一礼：“顾师弟，我是玉衡峰未仙师座下弟子，特奉命带你和风霁师叔一同去剑池选剑，还请顾师弟同我一起来吧。”

　　一听说是选剑，顾南逐的喜色顿时溢于言表。

　　他连忙拱手对储玄清还了一礼：“多谢师兄！”

　　“顾师弟过于客气了，开阳峰人少，若是平日里有什么事，但可来玉衡峰寻我。若能助风霁师叔和小师弟一臂之力，储玄清便是莫大的荣耀了。”储玄清客套道。

　　风霁听这二人一来一往，便也知晓了未子析这般凡事亲力亲为的人，为何也这般喜欢储玄清了。

　　这孩子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活脱脱一副高门首徒的模样。

　　高徒得拜良师，自然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