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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寒更故故(四) ...

  •   东宫解了禁,一切随之恢复正常。东宫属官们不禁松了口气,这一回合看似是太子受罚禁足,但其实落了下风的是信王。

      而太子在御前的那番慷慨进言,非但没有令她丢了颜面,反倒还赢得了一众言官的赞誉。

      御史徐桢因此特地求见了太子,又是认错又是谢恩,临走前还顺道弹劾了一下兰怀恩。

      他倒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针对兰怀恩,只是正巧碰上个机会,加之兰怀恩才将太子得罪,奸宦又添了一条罪名,若能早日为国除害,想必众人皆是求之不得。

      晏朝闻言却道:“他在东宫所犯之罪,本宫已按宫规处置。况陛下早有口谕,命他节后仍回御前当差。”

      徐桢不免怏怏,只得作罢。

      在他心里,兰怀恩作恶多端,祸乱朝纲,是媚主奸宦,合该人人得而诛之。可偏偏这人蒙蔽天子,猖狂了这么些年。皇帝偏宠他,大臣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东宫禁足当时在朝中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眼下终于尘埃落定,许多官员敏锐地体悟到其中意味,少不得得做出个表态。

      信王自然也察觉出这些波动,意识到自己此刻应该有个态度。纵使心下有万般不满,至少面上得满含诚挚。

      他摆足了负荆请罪的姿态,并不怕太子会如何难为他,毕竟有皇帝明里暗里偏袒着。至于面子,怕是太子丢的比他大。

      晏朝面不改色地听完他的赔罪,平淡道:“此事不过是本宫与父皇政见不同起的矛盾,错在本宫失言失礼。四哥若心中有愧,当去向父皇谢罪。”

      信王道是:“之前已向父皇请过罪了。只是因我思虑欠妥,牵连六弟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实在过意不去。先前是六弟禁着足,一直未能当面致歉,故而今日才来,亦备了赔礼略表歉意。”

      “四哥见外。”

      信王命人将礼呈上来,当着她的面打开匣子:“这秘制金疮药,其中一味是取剡州五色龙骨入药,极为珍稀,对生肌敛疮有奇效,比太医院的都要好些。之前便想给六弟送来,无奈被东宫内侍拦住了,到现在才有机会补上。我想着,六弟眼下是已经痊愈,但这好东西放着也不碍事,指不定哪一天就派上用场了呢。”
      “还有几锭徽墨。听闻六弟喜爱丹青,这桐油炼烟入墨,墨色黑亮且经久不退,最适宜作画了。”
      “礼虽轻薄,还望六弟勿要嫌弃才是。”

      晏朝目光在瓷瓶上一掠,暗自将心头那股冲动的怒意压下去,点头轻道:“四哥有心了。”

      信王和缓一笑,正要告辞,却听她又续了一句:“只是不知四哥从何听得?我并不爱丹青。”

      .

      信王离去,小九奉命将礼收起来,不免抱怨几句:“又是送药又是送墨,信王分明存心来嘲讽殿下的……”

      梁禄拧眉正要斥他,晏朝已先出声:“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祸从口出。”又问:“本宫禁足期间,是你拦的信王?”

      她身边的内侍,除却梁禄便是小九身份最高,梁禄可向来不这么意气用事。

      小九心头一紧,求助地看了眼梁禄,低头跪下解释:“殿下恕罪。当时您还在病中,信王的人就幸灾乐祸前来送药,除却金疮药,还有什么养颜的粉,特意提到能让殿下脸上不留疤痕……奴婢实在气不过,又怕您动怒伤身,便私自做主,将人赶出去了,却没想到信王今日竟还会以此羞辱殿下……”
      他起初还有几分理直气壮,到后来声音低下去,已是羞愧难当,老老实实认错:“奴婢知道错了。”

      晏朝默了默,只警告他:“下不为例,以后再不许擅自做主。”

      小九喏喏谢恩。

      晏朝继而吩咐:“你去将那几锭徽墨送去沈家,赏予沈微,他擅长丹青。”

      梁禄微微蹙额:“殿下,这要传到信王耳朵里……”

      “他既然赠给本宫了,无论如何处置也与他无关。墨是好墨,不能浪费。”晏朝负手正往外走,忽又回头:“梁禄,你将金疮药拿给冯太医瞧瞧,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赐给兰怀恩罢。他节后回御前,伤好得不利索,也不好当差。”

      梁禄见她已出了门,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什么。

      .

      段绶将查到的东西呈上去。晏朝大致一看,不由得蹙眉:他知道兰怀恩之前惨,但没想到惨成那样。

      内容太多且繁杂,她仅翻了几页便暂且合上,预备得空了再细看。眼睛却无意间瞥到了几行字,目光滞了滞。

      徐孚竟然是其妻冯氏毒杀的?

      京中确实曾流传徐孚乃中毒而死,那桩案子甚至当年还告上了衙门。

      冯氏指证是兰怀恩暗杀,经过查证后也的确有证据指向兰怀恩,但最后竟因证据不足不了了之。所有人都觉得兰怀恩动机明确,并猜测所谓的证据不足是因为兰怀恩私下买通了官员。

      但据段绶所查,是冯氏毒杀徐孚后,企图以此栽赃兰怀恩,然而由于最终或有证据指向冯氏自己,她心虚不已,才被迫撤了状子,走通关系按下这件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兰怀恩还是背着弑父的嫌疑,这脏水到现在都没洗清。

      只不过随着他的恶行累加,这条罪名已经不算什么了。

      晏朝皱眉,一家子果然没一个省事的。

      段绶禀起另一件事:“自殿下禁足以来,计维贤同信王私下联系少了许多。”

      晏朝转身将那叠密报收起来,唔了一声:“计维贤不傻,他自然知道避嫌,更遑论背后还有信王等人指点着。”

      “但李家同贤妃娘娘来往十分密切,咱们的探子得到消息,李氏盯上了来年的亲蚕礼,至于如何筹备谋划,尚且不知……”

      晏朝余光无意间瞟到窗外似乎有人影闪过,当即心头一凛,厉声呵问:“谁在外头!”

      段绶面色登时凝住,迅速转过身几步闪出去,片刻后,却引进来个应氏。

      她端了碗粥掀帘进来,足下倒还稳重,行至书案前轻唤了声“殿下”。

      应氏的仪态瞧着没什么破绽,解释时有些窘迫和愧疚:“殿下恕罪。奴婢原是放轻了脚步的,却还是惊扰到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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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莫慌,没跑路,在修文(重写)中,缓蹲。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