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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入宫 ...


  •   傅承禹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都有些涨红了,把陆远思吓了一跳,她终于顾不上许多,一手轻轻在傅承禹背后拍着帮他顺气。

      “咳咳我没事……”傅承禹看了陆远思一眼,却并没有多说,这时房门被敲响,一个侍卫端着药汤走进来:“殿下,该用药了。”

      “我来,你先下去吧。”陆远思率先接过了药碗,齐昩趁着陆远思转身时看了傅承禹一眼,得到了他的允许后才退下。

      陆远思探了一下药碗的温度,觉得并不太烫,可她走到傅承禹身边时却有些犹豫,总觉得给他喂药这样的动作过于轻浮了,可药碗已经在她手上,直接放下又显得不近人情,若是他疑心自己冷落了他该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陆远思便一时做不出决定,好在傅承禹及时接过了药碗,直接替她做了选择。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汤药,氤氲的热气浮上来,让傅承禹的面容有些模糊,陆远思听见他问:“听闻你与三哥见面了?”

      陆远思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看着他搅动药汤的的动作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没有下毒。”

      傅承禹的动作一顿,不置可否地抬起眼睛来看向她,陆远思说:“你身边之人皆为武功高强之辈,即便我要杀你,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谁知道呢。”傅承禹把药碗放下,漆黑的药汁晃动着,散发出一阵苦味。

      “你想知道我与燕王之间的事情?”陆远思并不傻,在她的婚礼之上便有人敢明言她与那燕王之间的关系,瑨王地位的尴尬不言而喻,想来其生存是极为艰难的。虽说女子三夫四侍乃是常事,但陆远思暂时并无此想法,更何况宠侍灭夫这等搅乱内宅之事她是决计做不出来的。她瞧着傅承禹苍白的脸,声音更沉了些:“皇室争斗向来凶险,你多有提防也是正常,但我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赌上自己的前程,你且放心。”

      说着陆远思走到傅承禹身边,端起桌上的药碗喝了一口,浓郁的苦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陆远思说:“我命人重新熬一碗,今夜你好好休息。”

      而后陆远思便毫无留恋地往外走,这般态度倒好像这是陆远思的府邸,傅承禹看着这前脚才来邀他同床共枕、后脚便走得毫不留恋的人,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他并未拦住陆远思,等她走后,齐昩才终于有机会进来,探头探脑地问:“殿下,王妃走了?”

      “你不是看见了?”

      看着傅承禹似乎和平日没什么不同,齐昩缩了缩脖子,看到了桌上没喝完的药:“欸?不是说重新熬一碗么,这个……”

      “倒了。”

      傅承禹起身,深更半夜不想再折腾,命人准备热水,就在书房睡下了,这架势看得齐昩更不敢问。

      离开的陆远思脸上看不出怒色,但若是有人见到方才的情形,高高在上的战神亲自服侍旁人用药却被怀疑用心,任谁都会骂一声不识抬举,可陆远思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知道宫廷众人生存尤为困难,却不想竟有人能如此谨慎,连被普通男子视若天地的妻主都无法信任,可想而知他的日子该如何难过。

      陆远思并不记得自己何时答应过这样一桩婚事,而看那瑨王容貌,竟无一处不合她心意,这桩婚事或许还当真是她自己答应的,可若是如此,她当真失去了一段记忆,那她便有些怀疑她与那燕王是否也是真的有什么,若当真如此,可大不好了。

      这般想着,陆远思便皱起了眉,夫君身体虚弱成这般模样,还需好好将养,至于燕王一事也要从长计议才是。

      “四姑娘!”新房中众人都已经等急了,看见她出现便如同看见救星一般:“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快快快,给姑娘收拾一下,赶紧盖上盖头……”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想将陆远思在洞房夜离开一事遮掩过去,只希望瑨王不要怪罪,陆远思却直接挡开了她们:“不必了,都下去吧。”

      “可是……”

      “下去。”陆远思的语气并不严厉,却与从前判若两人,叫人不敢反抗,众人面面相觑片刻才退下,陆远思却指了其中一个人道:“你留下。”

      一群人躬身退下,两个领头的丫鬟打发了喜娘等人这才窃窃私语起来:“你说四姑娘是怎么回事?她竟敢在洞房夜追出去,是疯了不成?跟着这样的主子,你我何时才能抬起头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府中,虽然比不得大姑娘身边的一等丫鬟得力,好歹不必受人白眼。”翠茹同样是一脸厌恶,若不是大姑娘需要个看住陆远思的眼线,她们才不会跟着陆远思来瑨王府,也就只有盏茗才会如此蠢笨。

      一般而言,即便是主子已经休息了,外间也是需要有人守夜的,今日被陆远思留下的那丫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四等丫鬟,原本是连进这院子的资格都没有的,守夜之事向来是由一等丫鬟来做,但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回屋睡觉去了,好似完全不知道此事。

      二人一觉睡到大天亮,叫醒她们的是吵闹地敲门声,翠茹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谁啊?来了!”

      她们两迅速换好衣服,刚一拉开门就被塞了一柄扫帚,一个看着颇为凶悍地婆子说:“这都什么时辰了,赶紧把地扫了,厨房还要帮忙,弄完赶紧过去!”

      翠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把扫帚摔了:“我们是姑娘身边一等丫鬟,这些粗活儿让粗使丫鬟去做便是。”

      “翠茹,”翠芯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说:“怕不是四姑娘连累了我们,你瞧她们都是瑨王府的人。”

      这么一来翠茹便想起了陆远思原本的丫鬟的下场,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原以为来这瑨王府是跟着享福,谁料陆远思如此不中用,竟一天荣华富贵都没享。

      “嬷嬷,不知我们姑娘在哪里?”这些人来势汹汹,翠芯便赔着笑脸问。

      那婆子不屑地嗤了一声:“王妃今日要陪着王爷入宫的,你这等不懂规矩的还想肖想入宫?自今日起,你们便是府中粗使丫鬟,别做春秋大梦了,赶紧干活!”

      说着那嬷嬷身后跟着的几人便硬闯进屋子,只有跟在王妃身边的丫鬟才能住在这里,其余人等都是要去睡下人房的。

      翠茹和翠芯哪里能预料到这种变故?便手忙脚乱地去拦,却拦得住这个拦不住那个,一时间吵吵闹闹不成体统,瑨王府中的婆子原都是宫中老人,哪里看得惯这般没规矩的景象,直接命人将翠茹二人绑了出来,只等主子回来发落。

      这一点小小变故并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如今陆远思正和傅承禹坐在同一辆马车中,赶往宫中去给圣上请安。

      陆远思如今终于明白了如今自己的处境,昨日那些人说得不错,她如今虽然还是陆远思,可却是当朝阁老、吏部尚书陆应的孙女,如今所嫁——没错,的确是她“嫁”给了瑨王,也就是如今坐在身边的傅承禹。

      陆远思换掉了陆家长孙女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没事人一般陪傅承禹上了马车,两人好像皆不记得昨夜之事般和平共处,然而他们不提,其余人却不会不提。

      事实上,京城一夜之间炸了锅,昨日来参加瑨王婚礼的不知有多少勋贵子弟,陆远思穿着大红嫁衣拒绝燕王一事已经传遍了京城勋贵圈,闺阁小姐和贵妇人们对陆远思这等行为指指点点,鄙夷者有之、窃笑者有之,俨然已将此事当成了笑话。

      无论这笑话是瑨王还是燕王、甚至是已经嫁为人妇的陆远思,都事关皇室颜面,此次陆远思入宫没有那么好过。

      “王妃在想什么?”

      宽大的马车平稳地行驶着,即便里面坐着两个人也并不觉得拥挤,陆远思并不隐瞒,说道:“在想宫中之事。”

      “新婚之夜便下了逐客令,还是王妃亲自出面下的,的确有损皇室颜面。”傅承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像是嘲讽,但仔细一品好像又没什么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陆远思看着他的侧脸笑起来:“我并不是在担心此事。”

      “嗯?难道王妃还有其他人要担心?”

      与燕王决裂之举,虽说的确是向傅承禹投诚的好法子,但终究也有损失,傅承禹意有所指地说着,突然又咳嗽了几声。

      陆远思与他坐近了些,体贴地拍着傅承禹的背脊,一边说:“我知你在宫中并不好过,此次得罪燕王,恐怕有人要从中刁难,抱歉,是我思虑不周,连累你了。不过此事我自有应对之法,你不必紧张。”

      傅承禹的嘴角翘起来,半垂下眼皮挡住眼里的神色说:“那便有劳王妃了。”

      陆远思听着他一口一个“王妃”,与自己生疏得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安慰自己一切都得慢慢来,自己才刚与他成亲,他与自己并不亲近也是情有可原。无论他是怎么想的,她定不会辜负他的。

      马车很快驶入宫门,过了三重门便得下车步行了,赶车的侍卫正要去搬马凳,就见王妃撩开车帘直接跳了下来,他心中大惊,赶紧请罪:“王妃,是奴伺候不周,奴……”

      “无妨,去把马凳搬过来。”陆远思随意地摆摆手,对车上的傅承禹说:“殿下,下车吧。”

      傅承禹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又打量了一下陆远思的神色,一时竟有些疑惑了,陆远思竟当真能将戏做到这般程度。

      “放心吧,我扶着你。”

      见傅承禹沉默,陆远思还以为是他担心自己扶不住他,脸上的表情更真诚了些,傅承禹这才抓住她的小臂踩着马凳下来。

      因为傅承禹的这一动作,他大半的重量都落在了陆远思身上,即便陆远思早有准备,手臂也是重重地一晃,险些没有撑住,顿时十分尴尬——这都是什么破身体?

      陆远思万万没想到,自己重来一世,这身体竟如此不中用,这点力道都承受不住,叫她丢了好大的人,若是叫夫君认为她是个金玉其外的花架子还如何时候?日后她可如何振妻纲?不行!日后可必须得重新习武,若是不将身体补回来,委实太过丢人了!

      一想到未来陆远思便十分苦恼,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倒是傅承禹见她精彩纷呈的脸色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声音清冽如泉,笑起来时便叫人什么都顾不上了。

      傅承禹说:“走吧。”

      漠北战神陆远思,向来以冷酷无情出名,她凶名赫赫,号称不会被任何事影响判断,而如今这一定律大约是要被打破了。

      陆远思看着傅承禹的笑,一时竟有些恍然,下意识地便跟在了傅承禹身侧,她不由得想,若是他能多这样笑笑就好了。

      傅承禹并没有多少心思与陆远思纠缠,径自往前走了一段,陆远思这才回神,举步跟了上去。

      宫廷禁中雄伟端庄,与陆远思记忆中相差不多,然而她身为外臣,却鲜少入内帷,如今跟着傅承禹走一遭,却觉宫中奢华远胜从前,不说建筑摆设,单单是来往宫人的衣着配饰便华丽许多——相比而言,瑨王府可算得上是寒酸了。

      陆远思忍不住看了一眼走在身侧的人,心想虽说宫规森严,皇城之内不得行驶马车,轿撵却是并不过分的,但凡是皇上稍稍体谅,便是朝中重臣都可乘撵入至三重宫门内,她当年轻狂,也做过这等狂妄无主之事。而如今傅承禹身为皇子,又身患旧疾,竟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不得不令人怜惜。

      想到这里陆远思不禁面有忧色,她如今白手起家,不知何时才能将傅承禹护好,至少得有银钱替他请个好大夫才是……

      陆远思并非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她的神色被傅承禹尽收眼底,嘴角便扬起了一点虚假的笑意,外人看上去他二人一个面带喜色,一个却有愁容,自然会与昨夜之事联想在一起。傅承浚今日进宫给皇后请安,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停了步子。

  •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我必须要提前解释一下,女主没有白月光,本文没有替身梗,只是男女主之间另有纠葛(喂你剧透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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