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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神剧岂可修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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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谢涵挑了挑眉,眸间波光流转,不知想到了什么,欣然应道:“好。”
“你有没有一点好友爱啊,为了你,我特意翘班出来,你就这样回报我……诶诶诶?”须旭反应回来,宛如小兔子受惊一般瞪大眼睛,“你同意了?你居然同意了?我还没使出十八般武艺呢,你就同意了?”
“唔……”谢涵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那如你所愿,我拒绝。”
“哎别――别呀――”
两人这么边逛边闲聊,行程颇慢,近日中,才拐进西街,那是达官贵人区,谢涵的府邸在街尾,前边依次会经过谢浇、谢漪、谢涓的府邸。
“哎,你看――”须旭一扯谢涵,手指前方。
才刚入西街没行几步,便见前方马车相堵,一辆一辆排着不知堵到哪里去了。
这西街因为其上住户身份的原因,过道十分宽广,足可叫三辆马车并驾齐驱,兼且因为住户身份的原因,齐国人最好脸面名声,上流勋贵更是如此了,没谁会做出这种跌价的事儿,也没谁会堵这么多大人得罪人。
多少年了,还第一次见这种事儿。
谢涵、须旭对视一眼,均是奇怪,只是堵的远,目测事发地距此有近一里远,看不清究竟是谁这么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有急着赶事的几辆马车派出家仆上前调解,更多的是派人过去看热闹好回来告诉主人逗乐。
但都是有身份的人,一路没高声喧哗,仆从也是行色匆匆,还真叫旁观者不知发生何事。
正在须旭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朝谢涵挤眉弄眼,“我们过去看看啊”时,一个锦衣玉带、相貌熟悉的青年带着两个家将从一辆马车内一脸兴味地跳下来。
“嘿,老虞――”须旭眼尖,立刻话头一截,朝人招手。
正是真从军营出来休假在家的虞昭师。
他一见到须旭就眼前一亮,冲过来先对谢涵草草一礼,转而立刻兴冲冲一句话,“你完啦,大将军发现你翘班啦!十军棍,你等着罢!哈哈哈哈哈――”
须旭:“……”损友如此,夫复何求?呸,是人生何解?
谢涵只给予了须旭无限同情的一眼,便对虞昭师一笑,问道:“前边什么情况?”
“哎哟,公子,我的公子,您别这么对我笑,小人把持不住啊!”虞昭师夸张地捧心。
他这一笑一喊一嚎的,迅速把原先尚算安静的街道点燃了。谁也不掖着地窃窃私语甚或高声喧哗起来。
虞昭师耍完一通宝,摊了摊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要吵架,谁也拦不住啊。”
“打什么哑迷啊?”须旭不耐,踢他一脚。
“看在你还要享用十军棍的份上,不和你计较。”虞昭师招来家仆给他掸膝上鞋印,边比了下手指,一个一,一个四,诡秘一笑,“这两位遇见哪次不是天雷勾地火,哦不,针尖对麦芒啊!”
原来是谢浇、谢漪相对而驰,狭(并不)路相逢,发生口角,既而互不相让,遂至于此。
虞昭师实在是个讲故事的人才,分明刚从马车下来,讲起谢浇、谢漪从相遇到争吵再到互不相让居然活像亲眼所见一样,捏着嗓子学声音还惟妙惟肖的,“一点春风便上天,大哥真是可笑!”
“什么春不春风的?这几天哪有风?你不是这几天都待在府里脑子都待傻了罢。”
“……”
“我一路从荥阳回来,什么风也没吹到!你少臆想了。”
谢浇就是这样的人,赋比兴、温婉含蓄、绵里藏针、明褒暗讽这些语言技巧千万别在他身上用,不然只会把你自己气死。
谢漪就是要气炸了。而且他觉得谢浇这是在炫耀、在讽刺,炫耀自己去荥阳办事,讽刺自己灰头土脸只能蜗居一隅。
这时,前路忽然解冻了,马车一辆接一辆又轱辘辘地动了起来,一个家仆匆匆过来,对谢涵、须旭二人公谨行了一礼。
须旭急忙问道:“怎样怎样,是哪个大人出面成功调停了?狐相?”
那家仆道:“回须少爷的话,没人调解成功,是大公子下车徒手折断了四公子马车的马腿。”
“……”
好家伙。不愧是大公子。
还没等人说点什么,虞昭师又继续他的演说了,“几个大人出面调解,话一出口,大公子就睨着四公子道‘也是,不是什么人都像你谢老四这样空闲的,我耗得起,别人可耗不起’,说着,他凌空一跃,足飞出丈余远,一把夺过车奴手中四公子马车缰绳,大喝道‘嗨呔,畜牲还敢挡路’,与此同时,大力一掌折下,马儿跌扑在地,摔出里面的人来,均是灰头土脸,四公子羞愤至极……”
谢涵:“……”他刚刚怎么就信了虞昭师的邪听他的话了呢。
须旭:“?!!”刚刚那家仆不是只说了一句话吗?
等被堵住的马车一一驶离,抬头看去,谢漪那据说折腿的马车也已不见了,不知人是怎么回去的。
虞昭师乘兴邀谢涵、须旭搭顺风车。
自从巫蛊事件后,以前围在他身边的子弟称不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但都做鸟兽状散了就是。唯有须旭、虞昭师还一如既往,谢涵心里一暖,上了车。
但此时已到府邸的谢漪心情就没这么温暖了,他几乎要被愤怒吞噬了,一脚踢飞来给他脱鞋的内侍,“蠢货!笨手笨脚的。”
接上来换的内侍不敢动手,谢漪双目赤红看向他,“愣着干什么?你也瞧不起本公子吗?”
那内侍浑身颤抖,下意识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谢漪身后陈璀,陈璀叹一口气绕出来,“公子心不静了。”说着对殿内诸人道:“你们先出去,我有重要的事要与公子说。”
众人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陈璀一眼后立刻鱼贯而退。
“不静?我怎么静?谢浇他竟敢如此当众折辱我!”谢涓不褪鞋,直接进了内堂,掌下狠狠震着长木案。
“一个没娘养的东西,要惩治他,还不是让夫人在君上耳边吹吹风就好。”陈璀挑嘴一笑。
谢漪愣了一下,胸中磅礴的怒火终于有了个排出口,霎时如黄河决堤般狂笑道:“哈哈哈哈――不错――我不让他比我今日惨十倍百倍,我誓不为人哈哈哈哈――”
这时,陈璀却不附和,反而叹一口气,“其实公子,大公子是次要的,您若手中无权,谁都敢这样过来,没有大公子,也有其他人。”
“他们敢?”谢漪厉声道。
“为什么不敢呢?”陈璀淡淡道:“您看,他们都敢欺侮夫人至此了,何况公子您呢?”
想到猗兰殿的广玉兰树,谢漪身上寒毛乍起。
“公子知道,我清晨去送了申大哥。当时他同我说了不少大逆不道话,我本不想告诉公子。可日中的事,给了我警醒。这世上从来没有‘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只有‘无敌天下,无人敢犯’。公子一日不足够强大,今天这样的事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一而再?
再而三?
这怎么可以?
谢漪心底是压榨窒息般的怒火与恐惧,这使他立刻追问,“申先生说了什么?”
过了两天,应氏布行的事已稳定了下来,闲下来谢涵便都往云梦山跑,又两次遇见那不知是聂慎还是聂惊风的人。
两人倒也形成一种冷漠而微妙的默契,对方视而不见,谢涵温文一笑――总而言之,他是怎么端方如玉怎么来,万万不能让自己有一丝丝像明玉,趁着对方繁忙无瑕细辩时,把他与明玉截然不同的形象植入对方脑海,纵使以后相见他下意识做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小动作来,也能让对方忽视掉。
这一日回来后,他接到消息,齐君命群臣、诸卿贵、诸公子入宫。
他先是一愣,随后反应回来――是工阿剑,一定是工阿剑断了。
他立刻上车入宫,到宫门口后,甫一下车,便看到后方坠着一辆眼熟的马车,棉帘掀起,里面走出来个红白袍子的青年,他踏下车辕,腰间组佩叮咚,冲牙敲击双璜,发出铿锵悦耳的玉石相击声,节律均匀,说明佩戴者走路一步不乱,仪态万方,正是齐二公子谢涓。
虽然谢涵当日给了谢涓好大个没脸后,谢涓却依然锲而不舍地来找他,不过是遣人送东西而不是自己来。
一开始他送的是贵重器物,都被谢涵推辞了。
后来他改送些小玩意儿,如此,谢涵反倒不好再推。也因着他以“明玉”的身份嫁祸了对方一番,如今正是要就近观察的时候,便也顺水推舟收下了。
但真正见面,还是自那以后第一次。
显然,对方坠着他马车不是偶然,一下车,便亲切唤道:“三弟。”
而拿人手短,谢涵不好道一句“事急”先走,短暂的矛盾复杂后,谢涓已来到他身边,与人并肩而立。
谢涵只得道一声:“二哥。”
语气尚是疏离,谢涓却眯眼一笑,“很久没听三弟这样叫我了,我很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