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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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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乐乐和李志今天是一起留校吃的晚饭。说起来开学以后聂乐乐好像一直很忙,忙着挽救他那一朝回到期末前、岌岌可危的几门科目,试图靠时间上的努力来让它们起死回生。
这固然是好的,可也让李志不太习惯。就比如,原本两人一起玩的时间大大压缩,上课坐不到一起说小话,放学聂乐乐还得留下来弄会错题,交流的时间一下子只剩下隔三差五约的那几顿饭了。
“乐乐,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李志今天点了份炒面,边吃边说着自己的发现,“无论你和谁同桌,对方都是男的,有不有趣。”
“你看你搬过去以后,换来陈菊,女的吧。”李志掰着肉乎乎的指头数给他看,“连陈菊换班以后,我同桌苏阳还是女孩子。徐岩和张宏杰同桌也是女的。”徐岩是李志的前座,张宏杰是聂乐乐原本的后座。只是换过座位以后,他们隔着这么多人就很少有机会再说话了。
李志这话倒像是在感慨什么。
“就你现在那组,除了你之外,哪个不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聂乐乐一想,惊讶的发现还真是如此。
“简直破纪录了,你从初中到现在同桌全是男的。”
话题到这戛然而止,短暂沉默后,聂乐乐喝了口粥,又拿起筷子一笑了之:“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李志后知后觉,他原本也是想逗个乐,这会回想起聂乐乐初中第一个同桌就是祝嘉熙,笑话顿时也就不好笑了。
“我……”李志也不免尴尬,故而提议道:“宏杰说那个四乘一百米的接力赛我们四个一起报怎么样,我跟他说你短跑很厉害,他让体委给咱留着空呢!”
“可我已经报了跳远。”就这么一个还是为了凑数。
“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好歹咱们几个兄弟,宏杰还等着在夏珊珊面前露一手呢!”李志就差叉着腰表不服了。
对张宏杰和夏珊珊这对暧昧期的小情侣,聂乐乐可谓情绪复杂。作为前片区的首脑人物,张宏杰这位大哥简直是无所不能地时刻在讨夏珊珊的欢心。至于这位夏珊珊,那也是性格开朗在女生中算得上是能说叨的,他俩自认还没有戳破关系,可作为明眼人的大伙却早已心知肚明。
于是乎两个大嗓门在后排不分课上课下地“秀恩爱”,一聊就是一整天,可把聂乐乐头痛坏了。作为学渣队伍里的异类,还在垂死挣扎的聂乐乐同学,上课总是听着听着老师说的就被后面的声音带跑了,下课补个眠也要醒上几次,过着几乎每天都要回头求饶几次的日子。
好在这两人性格大大咧咧的特别好相处,既热情又心善,每次都会极配合地压低声音,只不过往往都是不到五分钟就又忘了是上课时间,可也从来没因着此事同屡次回头的聂乐乐置过气,总体相处还是蛮融洽的。
“好吧。”兄弟发话了,聂乐乐不得不上。
其实他体能不算好,平时也不锻炼,勉强胜在爆发力上,一般结束以后都是直接肌肉拉伤恢复个几天。
至于中考体育加试的成绩,完全是靠一命换一命的打法。除了擅长的跳远短跑可以二选一稳定发挥,长跑那可是拖了学校临时逼着他们晨跑了半个月的福,才卡着最后一秒拿到了人生第一次满分,结果李志一直帮他吹了许久的牛才消停。
“那敢情好,我明天帮你把名字写上。”
聂乐乐见李志一股子满腔热情,欲言又止,想了又想,还是换了一个方式问他:“你觉得地理容易还是化学?”
李志当然知道这是聂乐乐最菜的两门,只是没想过自己兴奋地同他说了半天话,这呆瓜脑子里还是学习,未免有些不太乐意。
思索了一下,李志说:“地理吧,我起码还能照书背一背,化学背起来太痛苦了,我脑子它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东西。”
可对聂乐乐来说,地理才更像是无法轻易解释通顺的字符。那是不是说万一他选了理科,就要和李志分开班级了。
李志现在一心扑在运动会上,若是突然托出这么沉重的话题,一来扫了兴,二来在学习上这家伙本就是打一棍走一步,不可能现在就变了性子跑去研究学习的。而且聂乐乐原本也不打算外传傅绍说的话,才会问得这般委婉。
就先这样吧,起码这次运动会好好玩,倘若以后分班了,回忆起来也不曾留下什么遗憾。
“我说都放学了,你就不能轻松一点吗?”李志很显然没能理解聂乐乐的深意。
“聂乐乐,我告儿你,这样下去,精神太过紧绷你没到高三就会垮掉的!”
“才不是这么回事,”聂乐乐扒拉下张牙舞爪的李志,笑他:“等我参加接力的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大佬的实力,你要不锻炼锻炼,免得给我拖后腿。”
“切,聂乐乐你敢小瞧我,待我吃完这碗面……”
“嗯嗯,小的搁这等您收拾,绝对不跑。要不要加鸡腿?吃哪补哪。”说着聂乐乐从自己盘子里挑了只最大的夹过去。
“食堂的鸡是不是没长大就给宰了,这么袖珍?”
“吃你的!饭都堵不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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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乐乐从早上开始,没事就用笔盖戳着自己腮帮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后头杨晓雨在书上画着插图,童路也大半天坑不出一个声儿,明明享受着无比安静的学习氛围,可聂乐乐这会功夫就是一个词也蹦不进去脑子。
眼见戳出个红印来,傅绍打断他:“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跟昨日一比,判若两人似的。”
聂乐乐兴致缺缺地扔了词汇表,放下笔半趴在桌面上,抓着头发抱怨道:“啊,我怎么什么都记不住。”
傅绍靠近问他:“有心事?”
聂乐乐想了一下,坐直跟他坦白:“运动会我又添了个接力赛跑。”
“就为这事?你不想报可以不报啊。”
聂乐乐瞧他一派轻松的模样,继续丧:“你不懂。”
“好,我不懂。”傅绍掩住笑意,满眼宠溺:“所以呢?”
“我觉得我有点紧张。”聂乐乐小声说。
“紧张?”傅绍终于忍俊不禁,“离运动会还有一个多星期,主持人的演讲词都还没准备好,你紧张些什么?”
聂乐乐被他问得脸一红,迟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有压力吧。”
聂乐乐不指望傅绍理解他的神经兮兮。他这条透明的小咸鱼,但凡能躲在自己的小池子里多一刻那都无比舒适的,可外头一点风吹草动刮地池子起了与常日不同的波澜,却又总是让他心神不宁。这也是他既不喜欢出风头也不爱比赛的原因。
“对了,刚提到了,你是这次运动会的主持人吗?”聂乐乐好奇地问。
“我不是广播社的,而且三个年级都参加运动会,大概率是高二的学生负责主持。”见聂乐乐还有些疑惑,傅绍补充说:“高三的学生还要准备高考,抓得紧。就算参加认真的人也不会太多。”
聂乐乐一想到两年后自己也要上战场,心里不免为这些学长学姐感慨了一番。
“况且,我也没有分身术。咱班方阵还等着我带队呢。”
聂乐乐这才意识到,体委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大一门面不用。光他一人,就能把其他班领队都比下去。
不消片刻,傅绍从丁子健那里拿回来一张项目报名表。上面或蓝色或黑色的签了不少名字。
傅绍一眼就扫到了聂乐乐的名字,其中一个是他的字迹,另一个丑得半斤八两的应该是代签。上头四乘一百米的接力赛分别是张宏杰、徐岩、李志和聂乐乐。顺序排在最后一位,怪不得有压力。
看完以后,傅绍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这厢,聂乐乐也拉长脖子在偷看。他只知道自己报了什么,傅绍的还不知道。然后就看着傅绍丝毫没有犹豫,唰唰唰地在空白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大名。
定睛一眼,铅球、跳高和3000米长跑。刚好三项齐活。
投铅球比较冷门,而跳高需要高个子的,人没报满也在情理之中。可3000米长跑,聂乐乐光是想想就龇牙咧嘴,那可是活生生的七圈半,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直到傅绍面无表情地收起笔,聂乐乐还在严重怀疑,倘若不是性别限制,傅绍恐怕能一口气帮女生把剩下的一千五也给跑了。
“现在还有压力吗?”傅绍拆穿聂乐乐偷偷摸摸的小举动,光明正大地摊开表,坦坦荡荡地温声笑他。
“3000米还缺人,来吗?”
当然不可能了,死也不可能。
聂乐乐吃瘪,耳尖红红地拒绝:“不、去!”
奇异的,面对傅绍,他既没有那种不好开口的再三犹豫,也没有拒绝以后的负罪感,很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