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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红颜缚,二 ...

  •   烟雨蒙蒙,清风松柳。

      昨日,怀景几人不打算在边境长久逗留,禹翦也不想好好待客。清晨一大早上,简约大气的马车就又驶上了从境外前往梨花镇的官道。

      可能是好奇心作祟,苏折楠故意而为之地坐在了怀景对面,想看看此人究竟想干什么。

      昨天的事,她没忘,莺语的所作所为让她整整一夜都没睡踏实。今日一上马车,就困顿的不行。恹恹欲睡地在苏折邶身旁摇头晃脑。

      “要是困了就小憩一下吧,等到了梨花镇,在好好休息一番。”苏折邶言语上虽是劝她,但那双手却是将她往旁边推了推,“怀王,您的王妃,您自己献出肩膀。”

      苏折楠觉得自己二哥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当真让她恨的牙根痒痒。原本以为对方会拒绝,谁知对方只说了一个字。

      “好。”

      马车周而复始在官道上直行,缭乱的绿阴从马车车窗外擦肩而过,斑驳陆离的光影一直在变换。苏折楠觉得此行时间太长了,再来上一日,她大概连自己何时与怀景成亲都要忘了。

      她一夜没睡好,神情恹恹还带着些病态,昨日下着小雨,她身子本就盈弱,今日气候有些转凉,又经一路颠簸。

      下马车的时候,脑袋晕眩,双眼一黑,就结结实实地往前倒去了。

      宽厚的胸膛,带着炙热的气息。又是熟悉!好像最近老是与这两个字挂钩。

      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苏折楠想睁眼去看清抱住自己的人是谁,可根本睁不开,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聒噪,有人喊小姐,有人叫三妹,也有一道带着低沉的音调,带着微不可察地颤抖唤了一声,折楠。

      空了四五六日的天字一号房,终于迎来了它之前的主人。

      房间几日无人住,不过隔了几天便落了尘埃,莺语要照顾自家小姐,只能吩咐了店小二上楼打扫。

      苏折邶被人支去就骁定侯府了,至于这人,莺语白稚泛红的脸上带着奸笑,闭口不言。

      怀景坐在床榻前,目不转睛地瞧着榻上躺着的人,饱满的额,俏皮的鼻子,粉嘟嘟的嘴,还有精致如玉的鹅蛋脸,怎么看怎么俊俏。眼睛睁开的时候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冰清玉洁,安睡时却是如此俏皮有些灵动。

      这王妃,他若娶了那必定不亏。

      现在能看到对方的真实容颜,还真的要感谢莺语。怀景偏过头冲莺语笑了一下,“进了王府后,有赏。”

      不过几个字,莺语就吓的鸟腿要断了,差点跌跪在地,“不不不,奴婢不要赏,王爷您在小姐面前保奴婢一命就行。”

      她私自将自家小姐的妆容卸掉,待小姐苏醒,她的鸟命怕是不保。其实她本是想稍后再说的,不料对方先提了,她也只好顺水推舟。

      莺语想到的怀景自然也能想到,当即道:“想让本王保你,也不是不可以。”他冲莺语勾了勾手,等对方凑近了些,他道,“每日需做一件事。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莺语铜铃大的眼睛止不住地转动:“《折桂令》?王爷想让奴婢做什么?”她虽是狐疑,但,想必怀王应该不会让她做些太难的吧?

      “王爷!”莺语可怜兮兮地道,“奴婢不想抄啊!”

      那声音像是被扼住咽喉的鸟声,带着凄惨的音调。

      怀景与莺语不熟,自然不知道这鸟儿的脾性如何,莫非这鸟向来喜欢一惊一乍的?

      “声音放小点,折楠还在休息呢。”怀景压低着嗓音,极为不喜,“本王让你每天对着你家小姐说一遍。”

      身旁的鸟儿退到了一旁:“哦,原来王爷还是极为耐心之人,准备将我家小姐温水煮青蛙。”

      呼呼地风声从窗外吹来,带着雨后的潮湿和股股凉意,怀景不禁皱起眉头,莺语迈着小碎步过去,将窗户阖上的时候,但听对方,似有似无地一声,“本王没必要。”

      无厘头的话,之后让莺语寻思苦恼了良久,待到几日后,她才晓得这句究竟是何意思。

      当苏折邶再次回来的时候,苏折楠已经醒了,靠在榻上,全身虚弱无力,精致的脸上还挂着苍白。

      苏折邶问:“大夫看过了吗?怎么说?”

      莺语如实回答:“大夫说小姐是疲劳过度了,休息半日便好。”

      “嗯。你将粥喂了吧。”苏折邶道,“我明日先回太尉府,之后让折楠跟着怀王。届时让怀王带着你们回去,女子家还是有保护的人才安全。”

      莺语看着手中正冒着腾腾热气的白粥,一一应了,现下怀景已经回了自己房中。苏折楠有些迟钝地想,谁知对方愿不愿意?就算愿意,她也不是很想同对方乘一辆马车。

      又休息了一日,铅灰色的天际已经抹了一层蓝白,万里流云,白如霜雪。

      苏折楠的身子已经好上很多了,在榻上躺着的时候,莺语一直陪她谈天论地,只是……这鸟有些古怪。

      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念一首情诗,半日已过,她已经念了七Ι八次,而且还是同一首。天知道这只鸟儿想做甚?

      莫不是,思春?可春已过,莺语究竟在思什么?

      ·

      怀景准备在梨花镇逗留两日,所以趁还有时间的时候,苏折楠带着莺语坐上马车,直奔骁定侯府。可等待她的不是侯府府门大开,而是府门紧闭。

      她吩咐了莺语敲门,沉重的铁环撞击着木板,响了两三声,里院才有脚步声渐行渐近地传来。

      开门的人是来福,他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芝麻绿豆大小的眼睛一直在左瞄右瞄的,语气也很是小心翼翼地。

      “你,你是?是那个……跟我瞪眼的那一位?!”莺语他见过,不过没听过她的名字,只能记得她侍奉的主子。莺语见人说话有些结巴,当即将门缝扒大了些,问,“青天白日的,骁定侯府出贼了吗?闭门谢客?”

      来福抖了抖身上的肉,讪笑道:“那到没有。就是最近府上很不安生,怕来客人,才将门阖上了。”

      苏折楠问:“小侯爷在吗?”

      来福将门开的更大了:“小侯爷先前吩咐了,若是折楠小姐您过来就迎进来。”

      “嗯。”苏折楠又问,“侯府为什么关着……”门啊?

      话没说完,剩下的两个字就湮灭在了凌乱中,触目所及与废墟别无二致,花无百日红,虽然短暂,却也不至于这样。现在花还未开,就溅了红。

      砸碎的石砖碎瓦,铺了满满的一地,泥土四溅,弄脏了一院落的小路。

      苏折楠停在一块歪倒的盆栽面前,动了动嘴皮子,“骁定侯府是遭劫了吗?怎么会……这么混乱?”

      来福放眼望去,有些无所谓地道:“还好吧,比起以往,这次损失算最小的了。”

      莺语道:“敢问骁定侯府养了什么野兽吗?院落怎么糟蹋成这样?”

      来福忆起那矫健的身姿,“不是野兽,是小侯爷。”

      两人:“……”

      “为什么?”苏折楠踩过一条几乎由碎瓦颓垣铺成的路,跟着来福进了原先尧倾的别院。

      来福道:“惹了不该惹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折楠小姐稍后小心点儿说话,王爷还在气头上,别给刺激着了。”

      苏折楠应了,复又问一句:“这个王爷是?”

      “还能是谁呀,自然是绪阳王啊。”来福将紧闭的房门打开,随后退到了一旁,做了个手势,“折楠小姐请。”

      紧闭的房门内,除了几缕从油纸窗透露出来的光影外,很是昏沉。

      有人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悠闲自得地品着茶,那玉树临风的身姿配上那张惊才绝艳的相貌,不乏可以立刻入画。

      “我错了!”一道相当凄惨的声音,从昏暗不知名的角落里传出,“凤儿你就饶了我吧!”

      开门的声音并未引起两个人的注意,苏折楠将踏进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又小心谨慎地将门关上了。

      “骁定侯府我上次未逛完,你带我再转一转吧。”苏折楠兀自下了台阶,冲来福道。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沉闷。

      一场感情的纠葛,尧倾怎么看怎么像是喜欢上对方的,勾越楼醉酒那一句,到底带了几分真假?他虽行为相对乖张,却也不像不懂律法,不顾全大局的人。他们两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不进去,是想给尧倾留有一丝面子,可尧倾你有没有给自己留有一丝尊严?

      来福带着苏折楠与莺语在骁定侯府转了一遍,天已迟暮,她不打算逗留,也不想给尧倾添些麻烦,留了一封书信,就又回去了。

      马车上,莺语曾问她:“小姐,您觉得小侯爷与绪阳王是不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没有,将嘴上。”苏折楠心里乱的很,“话多的人一般都死的很快!”

      莺语被斥了两句,从骁定侯府到梨花镇的酒楼的一段路上,她的鸟嘴都再未吐出一个字。

      临下车的时候,苏折楠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吓的莺语有些慌了神,下马车搀扶的时候都是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家小姐,一不顺心又斥她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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