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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我与叶其文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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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叶其文回家,我还是和汪明妤一起吃的饭,为了避免再次发生“鹌鹑蛋事件”我和她都要了南区2号窗口的大理过桥米线。我们嫌砂锅太沉就让老板用一次性盒子打包。
揭开一次性餐盒的盖子,水珠扑簌簌往下落。红油里浸着粗细刚好的米线,我加了鹌鹑蛋海带结和羊肉片,红绿搭配相得益彰。
汪明妤正费力掰着一次性筷子,她总是找不到正确分开它们的窍门,每回都弄得一长一短,她说是筷子不行。
“这筷子不行啊——程小昭我还是觉得你好,孙曼可太闷了都不怎么跟我说话。”
“才几天啊,熟了就好了。”
“叶其文闷吗?”
“不闷,”我挑起一筷子米线吃着,“他人还挺好的。”
汪明妤撇嘴:“是吗,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他现在还是你男神吗?”见她这两天已经对叶其文兴致缺缺,我故意这样问。
汪明妤上下拌了伴米线,准备开吃:“嗐,其实也就那样吧。”
果然新鲜感过去,荷尔蒙没效力了,就从男神变成“就那样”了。
可是我却比以前喜欢他。
汪明妤吃着吃着叹了口气:“我现在比较担心我的物理和化学,上次好不容易才及格,现在越来越听不懂了。反正下学期我要去学文!”
“没出息!就是学文那也得等到明年四月份,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不懂就问嘛,问孙曼,问老师,也可以问我嘛。”
她点着头:“不说这些了,没心情吃饭了都。”
吃过午饭时间还早,汪明妤说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就陪着她去了公共电话亭,“中国联通”的大中国结旁边镶着一块锈迹斑斑的不锈钢牌子,不过才几年不锈钢也生锈了。
牌子上面写着:2001级毕业生捐赠,祝母校的明天更加辉煌。
我在想零一级一定出过许多非富即贵的毕业生,要不然怎么能捐出一个电话亭呢。也许我们这一级也会出现这样的人物,就是不知道到那时候我们会捐什么。
汪明妤将电话卡插进卡槽里,趁着还没接通我说出了我的想法:“你说咱们这一级将来捐什么?”
她想都没想:“捐个食堂吧。”
嗯,汪明妤有可能是那样的人物。
可事实是,我们毕业后过了几年只给学校捐了一块黑不溜秋的泰山石,也请人刻上“祝母校的明天更加辉煌”,那块石头摆在了一零级毕业生捐赠的紫薇树旁边。
但是我想很多年以后,我们一定会再次捐赠的,说不定真是一座食堂。
汪明妤打着电话又是要巧克力柿子又是要草莓酸奶的,我看的心痒也掏出电话卡,我不能打给我爸妈,因为他们现在一定很忙。还记得军训那会儿,我就是中午吃完饭给我爸打了个电话,他当时正在炒菜,一只手摸出手机一只手拿着味精罐子,结果把手机扔进了锅里把味精罐子靠在了耳边。
不过我可以给我爷爷打,但是我不希望我奶奶接,因为她……
还真是我奶奶接的,那边问:“你是谁?”
“哎,奶奶,我是囡囡呐——!”我拔高的声音一出,周围一群人看我,他们听见了有什么用,我奶奶又没听见。
“奶奶你叫爷爷接电话好不好?”
一句“老太太把电话给我”之后,听筒里传来爷爷的声音:“喂,您找谁啊?”
我的音量终于恢复正常:“爷爷,是我。”
“哦,小囡呢,咋打电话了,你奶奶也真是的,啥都听不见还接电话了。”
我一跟老人家说话就不由自主拿出哄孩子的声音:“没事儿啊,就是今天吃完饭时间还早,不急着回宿舍,你们吃了吗?”
爷爷说吃了,吃的西葫芦和白菜,西葫芦是昨天晚上剩下的,白菜是新炒的,因为菜市场卖三毛钱一斤,已经连着吃了好几天了。
我说,怪不得食堂汉堡里的生菜都换成白菜了呢。
爷爷又叫我少吃汉堡多吃饭。
奶奶在那边说了句什么,爷爷就替她传话:“你奶奶说赶集的时候得给你买袄片儿了,问你要红的还是粉的?”
“……有黑的吗?”我哭笑不得,都上高中了谁还穿大红大绿的袄子,“爷爷,这才十月份啊。”
爷爷说:“今年冬天冷的早。”
我努力回忆地理课上学的哪些知识可以预测今年冬天是否要早冷,厄尔尼诺还是拉尼娜?还是什么洋流。
结果爷爷说:“你奶奶说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着今年冷的早。”
好吧。
那边奶奶不知道怎么听见了,大喊起来:“可不是嘛,梦见今年冬天下着大雪,天又冷又黑的!指定冷的早!”
我只能说:“那也行吧,那叫奶奶别累着了,不要粉的也不要红,应该没有绿的吧。”
最后爷爷告诉我,我爸和小姑决定过两个月就要给他和奶奶修房子了,还要收拾天井。
我问对门那家外地人还好吧,爷爷说还好。
***
下午倒数第二节课是物理,下课之后我跟着老师去办公室拿晚自习要用的预习导学稿。拿完刚出来,五班的物理课代表追上来拍我的肩膀:“你们下节课上体育吗?”
女生叫周丽辰,瘦长瘦长的,皮肤很白,气质良好。看着她黑白校服里面套着的那件纯棉立领木耳边衬衫,让我联想到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上海滩的大家小姐,书香门第,留洋归来。
虽然我们班和五班是同一个体育老师,但是周五下午才有体育课,我说:“不上吧,今天才周四。”
周丽辰闻言无精打采:“我们下节课本来是上化学,但是化学老师今下午有事就跟体育老师换课了。”
这有什么好失望的呢,只是改了时间又不是直接被占掉。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我们班应该没变,还是周五上。”
周丽辰突然把我拉到一边,用新拿到的导学稿把我们俩的脸都挡起来,我觉得这个画面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可能会引起误会。
她刚要说什么,我抗拒地退了一步和她保持安全距离:“有话好好说。”
显然周丽辰一门心思放在要说的事情上,我这样的反应并没有引她的注意:“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张辰东的?”
她声音压的很低,说“张辰东”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轻飘飘带过的。
已经在一起上过三四周的体育课,而且我们班和五班在同一楼层,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分明是在明知故问。
“有啊,怎么了?”
果然周丽辰耳根开始泛红,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看了看手表很不客气地把窗户纸捅破:“你要他□□啊?”
她始终把下巴堆在锁骨上,小声说着不要:“我就问问,我上的那个小提琴班新来了一个男生,我看着好像是他。”
“小提琴?”我微微吃惊,“你是说张辰东会拉小提琴吗?真的假的,可看不出来。”
周丽辰使劲点头:“他拉的很好,已经快满级了!”
我对音乐考级没有概念,也不知道在国庆节的某一天周丽辰去到位于君睿大厦第十层的小提琴教室时,有个新来的男生在老师的要求下,正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演奏着一首《渔舟唱晚》。
她迟到了十分钟,不好进去打断就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着,那把小提琴真是漂亮,背板上有漂亮清晰的深褐色虎皮纹路。男生闭着眼睛拉琴一开始羞涩拘谨,而后渐入佳境。
周丽辰从音乐老师那里得知,达到这样的水平他不过才学了五年,而她呢,整整九年还原地踏步。
周丽辰告诉我她真的很笨,刚开始学的时候连握弓都学不会,由于姿势错误大拇指还得了腱鞘炎。
她笨吗?物理竞赛保送清华的人会笨吗?不过是遇见了喜欢的人自卑罢了,张辰东哪有那么好。
张辰东和周丽辰在小提琴方面不就像李文晶和我吗,一个天赋异禀,一个平平无奇。
不过我对李文晶是嫉妒,而周丽辰对张辰东却是喜欢。
后来我还是给了周丽辰张辰东的□□号,她加没加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某个周末周丽辰通过□□问了我一个颇具哲理的问题:(你说缘和分哪个更重要,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你选哪个?)
我喝完一杯水又去倒了一杯才回复她:(我觉得缘是分的前提,分是缘的保证,所以一样重要。)
老师说了答题的时候观点要全面,要不然得不了高分。
周丽辰回复:(我觉得缘更重要吧,因为没有缘就没有分,分可以争取,而缘只能看天意。)
那她的意思是要争取吗?这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