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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倾泻 ...

  •   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味,然后那片软唇封住我的嘴,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他的手在我的腰际收紧,像一个牢固的圈。我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剧烈的心跳,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会这样出人意料地冒出来,然后不由分说地强吻,除了楼玉箫还会是谁呢。

      我一只手推不开他,两只手也不能够,随着他的包围圈越缩越紧,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铁齿夹住的兽。

      那熟悉而陌生的茉莉味在鼻尖弥漫开来,挣脱不了的束缚像一个牢笼一样将我禁锢。

      有那么一刻,我差点儿真的沉醉了。沉醉在那个熟悉的味道里,沉醉在过去日日夜夜颠鸾倒凤培养出来的默契里。

      渐渐放弃了挣扎,与他唇齿缠绵着,似乎要到天荒地老。

      这突如其来的吻像是一把火,点燃了沉寂了三百六十五天的灰烬。

      “唔…嗯…妨凯窝…”

      他好像没听见似的,吻得更加认真。

      我一狠心,一用力,一咬牙,把他给咬了。一股微腥的味道在舌尖流淌。

      楼玉箫终于放开,并一脸怨怼地看着我:“这具身子什么时候变得忠贞起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被他那狐疑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我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而他一贯如那残忍狡诈的灰狼,我根本不是对手。

      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津液,血腥味尤浓重,气愤地对他劈头盖脸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

      “我不过坐在屋顶上罢了,是你叫我出来的。”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说了什么。

      难道楼玉箫就是那个蒙面客?不应该呀,他怎么会连自己娘亲的坟墓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看着他那张妩媚的脸,顿时想起来那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缩小版的肉团子。

      “你有孩子的人了,为何还如此孟浪?”

      哪知他轻蔑地勾了勾嘴角:“那种东西我根本不稀罕。”

      听见她说这句话,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为什么抢你弟弟未婚妻,他们都快要成亲了你知道吗?”

      楼玉箫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没有我,她早就病死了,我弟弟应该感谢我救了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善哉。”

      我说不出来话,只觉得冷到牙关打颤。

      良久,我握住的拳头终于挣扎地放开。

      “你不过是报复罢了。算了,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谈的,你嘴里没有一句人话。就算你不在乎沈姑娘也罢,但我希望你对得起孩子。”说完,我看也不再看他,转过身去。

      他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仿佛一阵凉风。

      “在你眼里我十恶不赦罪大恶极,可究竟又对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我转头对他罗列条条罪状:“第一,你杀掉了所有不服从你统治的人。第二,你杀掉了协助那些不服者的人。第三,你杀掉了同情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第四,你杀掉了那些在归顺你与背叛你之间摇摆不定的人。在过去的三百六十五天里,你杀掉的人可以组成一个军队。”

      我以为这样当面严厉地讨伐会至少让他有一丝丝愧疚之心。没想到楼玉箫更加轻狂地道:“你说的这些好像都跟你无关。”

      我的心已经冷掉了,口吻凉飕飕地道:“一个不爱民如子的人,我也不相信他真的有一颗爱人的心。”

      他向我缓缓走来,伸手捻下我肩上的一瓣桃花,垂眸看着桃花瓣道:“这个世道里的规矩始终是野蛮的,获得天下从来不只是靠仁义。如果你连这个道理都还不懂,日后在朝廷里也只会沦为被人算计的棋子。”

      我道:“我用怎样的方式处事不用你来管,总之我是不会认同你,也不会向你学习的。”

      月光下,他笑的越发得意,轻轻将手心里的桃花瓣吹走,然后抬眸道:“那真可惜,你的尸首不久以后会出现在菜市口,到时候我会亲自来观礼。没了头以后……啧啧,不知道身子会不会像过去那般销魂呢?”

      我恼羞成怒:“无聊,变态,我要走了,你留在这里慢慢思春吧!”

      我还没走出两步,被楼玉箫一把拉住:“你急什么,反正他现在忙着管不着你,不如跟我亲热一会儿。我们一年没有见面,难道你不想放下过去,快活一场……”

      我脸一阵滚烫,结巴道:“你、你在说什么呀,这种事又不是只要别人不知道就可以做的。”

      等等,怎么感觉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头?

      楼玉箫在我眼前笑靥如花:“难道你真打算像个姑娘似的对一个男人保持忠贞?”

      忠贞,多么讽刺的词。他一边娶妻生子,一边来亲我,还嘲笑我的‘忠贞’?

      我苦笑道:“你搞错了,只是在我心里,那种事只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做。这跟忠贞无关,我做不到跟不喜欢的人干那么亲密的事。”

      “哦?”楼玉箫愠怒地挑眉,但气势较刚才低落了许多:“这么说你现在日夜跟我弟弟颠鸾倒凤,是因为心里爱惨了他?”

      “你……你监视我们?”

      “神曲的密报满天下,你应该知道。”

      我又羞又急,反唇相讥道:“原来堂堂武林盟主还有功夫打听别人床上的事。”

      楼玉箫笑道:“没关系,我不嫌弃你。你身上的销魂是旁人比不了的,我可以跟他分享你,就像过去那样……”

      我冷静地打断他:“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再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少年了。盟主大人,请你自重。”

      他缄默了良久,好看的脸上留着密不透风的表情,叫人猜不出心思。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了,他突然道:“楚玉琴给不了你想要的,一个男人若始终掣肘于父母,是不会有出息的。楚家也给你不了你想要的,他们在利用你,最终把你带向深渊,而他们会收获一切。”

      我怒道:“你不要挑拨离间!是因为楚家给你不了你想要的,所以你不惜跟你的父亲决裂。楚家养了我二十年,如果连这也是利用,那我甘心被他们利用。因为我这条命都是他们给的!”

      他笑道:“为了什么?一个爵位,我不稀罕。不当朝廷的走狗,天下我唾手可得。”

      我眯起眼,从缝里看他,尽力把他那狷狂疏傲的身影看得渺小一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用杀人的办法来统治江湖么?”

      楼玉箫继续笑:“为什么?因为你所谓的仁义之心?”

      我摇了摇头:“不,因为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毕生最讨厌之人的影子,那个为了皇位杀我全家的狗皇帝。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逍遥不羁充满正气的玉箫哥,虽然你从前桀骜不驯,可从不为了权势滥杀无辜,我厌恶现在的你……”

      楼玉箫的笑容终于凝固在了脸上,我仿佛得到了短暂的报复快感。

      可我知道,这不过是胆小的懦夫行为罢了。

      我只是在宣泄自己无处安放的复仇之火,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越来越丑陋。

      这些话我只敢对楼玉箫说,却不敢对如今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说。

      只敢对他说,是因为知道他不会拿我怎么样……

      楼玉箫短暂凝固的笑容又活跃在了脸上,不过变成了冷笑,眼底还有不经意之间流露的愤怒。看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把我杀了。他的手高高的扬起在我头顶,就在我以为那一巴掌顷刻间就会落在我脸上时,却被一个臂弯牢牢地钳住。

      “楼玉箫!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话还未说完,他的右手便在我的胸口重重地击了两下,然后浑身便麻痹僵硬,从头到脚不能动弹。

      靠,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点了穴道。

      眼睁睁地看着楼玉箫把我抱进那间空屋子,喉咙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仿佛睡熟了以后被梦魇了一般难受。

      我被放在那张空落落的床上。上面除了帷帐什么被褥也没有,床板硬得硌人,如果此刻能动弹,我肯定会跳起来。

      紧接着,他用地上那把绣红了的铁锁从屋子内反锁了起来。

      已经有预感他要做什么了,我仿佛案板上待宰的鱼,而他就是刀。

      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更何况我还不能说话。楼玉箫吻上了我的唇,粗暴地撕扯掉了所有的衣服。

      几乎可以肯定等待着我的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他要羞辱我,要侮辱我,要把我攻击他的话全部连本带利地还给我。让我决计不能体面地走出这间房。

      他冰凉的唇像一阵风般扫过脸颊上所有的皮肤,一路向下吻去。

      我也分不清那种力度到底是吻还是咬了。只是像个会喘气地木头桩子,任他为所欲为。

      楼玉箫将我的身体摆弄半晌,等了良久也不见那狂风暴雨的降临。如果是山雨欲来之前的宁静,也未免太久了些。

      我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埋头在我的身上亲吻,一直细细密密地吻,迟迟不见下一步。

      难道他又改变主意了?还是又想到什么变态的花招?

      心一度提到了嗓子眼。

      我平躺在床上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望见幽幽的天花板。还看见那根曾经吊死过楼蘋疏的横梁,无情地横亘在房子中央。

      天若有情天亦老,世间万物除了人以外都没有感情,所以它们久经风霜。

      楼玉箫的手一直在我身上流连,突然抽身而去,让我感到一阵不适。

      半晌后,他脱了自己的袍子,那件浅绿色的烫金袖口的长袍,连头上的金色蝶翅玉冠也一并拿了下来。栩栩如生的蝶翼像下一刻就要展翅飞出来似的。我想到了我们在黑风镇寻英阁里的第一次,哦不,那也不能算是第一次,准确地说是在我失忆之后第一次。

      那次痛得我死去活来。

      他的身体重新覆了上来,白皙健硕的胸膛在我眼前咫尺之遥。可我并没有感觉到痛。

      这才猛然顿悟般的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竟然坐在了我的身上。

      楼玉箫高昂着下颌,身体如蝶翼般摇曳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几乎感到灭顶。

      我为刚才对他说的那些话而感到后悔。不是因为现在他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对自己的冲动和懦弱感到失望。我想要复仇,但不应该找个替罪羊。他就算杀尽天下人,但对我并没有半分伤害。就算要遭报应,也该是天下被他杀掉的人向他复仇,我不该加入其中。

      低吟在我耳边似幽魂般涤荡着,渐渐迷失了我的思考,模糊了我的双眼,唤醒了我那已经麻木如枯槁的心。

      曾几何时,我以为后半生都只会为复仇而活下去,生命的存在已经毫无意义,连呼吸都变得疲累。

      直到现在,我那颗已经僵死的心仿佛又复苏般的弹了一下。

      如果此刻可以动弹,我几乎会毫不犹豫地抱住他。

      一直以为桀骜不羁的楼玉箫有种可怕的诱惑,没想到这样支离破碎的他也很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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