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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敌意 ...

  •   因着葛红红撕破脸皮地闹了一场,庄家村上上下下几百人,全都知道了时真同庄富贵来往密切,隐隐有超越革|命战友情的趋势。
      这几天,时真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旁人充满打量的目光,自以为隐蔽地将她评头论足一番,亦或是在背后指指点点,就连其他知青也对时真颇有微词,尤其是男知青们。
      他们平常与时真关系不错,明里暗里地偏帮着她,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彼此交流一番,才发现原来时真对大部分人都这样,并没有所谓“自己在时真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区别待遇。
      若是有幸独得佳人青睐,自然值得艳羡,但要是佳人处处留情,作风不端,这就有点让人难以下咽了。
      这些人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在此当口,惹来一身腥骚,就对时真敬而远之了,没了隐在暗处的追求者们,时真的日子变得不大好过起来。
      庄素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底却无多大触动,其实时真这个人要说多么罪大恶极,天理不容,却也没有那般严重,只是人品上有些让人诟病之处。
      如果有后世的话来说,时真这种表面柔柔弱弱,温柔小意,楚楚动人,实际小算盘打得霹雳哗啦响的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绿茶婊”了。
      不过,庄素兮也无意一直同时真作对,之所以提醒葛红红,也是因为不想老实本分的庄富贵遭人愚弄,却不想,时真从此以后竟恨上了庄素兮。
      而且,话说回来,时真也不是那种忍气吞声,肯吃哑巴亏的人,当时葛红红唇枪舌剑,言辞犀利,时真虽然在言语交锋上没落什么好,但故意表现出不堪折辱,可怜兮兮的模样,却让一部分糊涂人信以为真,私下里说是葛红红仗势欺人,嘴巴歹毒。
      葛红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泼辣蛮横的名声传得越发离谱起来,只是众人毕竟忌惮她是村长老婆,没有当面说什么罢了。
      事发不久后,时真去找温青书,向他剖白自己,想要洗脱身上的污名,温青书噙着一缕浅笑,安安静静地听着,见到时真时不时情难自抑,泪流满面,还充满绅士风度的掏出一块手巾,递给她擦拭。
      在柳树下纳鞋底子的庄素兮看到了,也仅仅一笑了之。
      过了一会儿,时真被温青书好言好语地劝住了,羞怯地咬着唇角,轻声道:“让青书你看笑话了,我,我也是太难受了,在这里孤立无援,累了痛了也无人可说,村子里的人都太排外欺生,他们……”
      时真欲言又止,神色为难,良久含含糊糊地说道:“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一个没嫁人的姑娘家,干嘛同陌生男人牵牵扯扯的,是我傻……”
      她吞吞吐吐说了几句,眼看着泪水凝聚于眸底,又有决堤的倾向,温青书好看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仍是和和气气地劝说道:“好了,时真同志,你是什么样人我们都很清楚,但是外人就不一定了,我们谁也不能奢望,自己被世界上所有人理解,对不对?快别哭了,脸都哭花了。”
      “呀,真的吗?”时真惊诧地摸了摸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我先回去洗洗脸。”走前,别有深意地同庄素兮对视一眼。
      那一眼当中,饱含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和得意,仿佛笃定了她同温青书举动亲昵,会惹得庄素兮醋意大发,心生嫉妒一样。
      时真快步离开,回到知青点后,门一关上,脸上羞涩无辜的纯真,全都被麻木冰冷取代,她缓缓拭去脸上残留的泪水,幽幽吐出一个名字:“庄素兮……”
      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作为井底之蛙,就该好好缩在肮脏的泥淖之中,凭什么被大家竞相追捧?
      打从第一次见到庄素兮开始,时真就莫名讨厌这个容光艳绝的漂亮女孩,除了天敌之间的第六感外,还有就是庄素兮的存在,将汇聚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抢了去。
      时真不甘心被一个乡下女孩给比下去,所以处处想压庄素兮一头,见到她被爱慕者奉为女神,就想着自己若是展露魅力,又知情识趣,才艺出众,自然会比庄素兮受欢迎。
      谁知道,一着不慎,竟然被庄富贵这个傻子给缠上。
      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还有庄素兮,多嘴多舌,坏她好事,当然要付出代价。至于具体要怎么做,还需从长计议,最好一击必中,让庄素兮从此名誉扫地,成为人人嗤笑唾骂的淫|娃荡|妇才好。
      不急,庄素兮,咱们走着瞧……
      这边庄素兮回过神来,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对时真的做法并不赞同,难道她以为温青书是块抢手的香饽饽,谁都恨不得冲上去啃一口不成?
      正独自沉思着呢,温青书缓步走过来,倚着柳树蹲坐下来,以一种熟稔而自然的语气,温和开口道:“好像每次见到素兮同志的时候,你都有事在忙。”
      庄素兮淡淡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村里比我能干的姑娘多了去了。”
      温青书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可是像你这般心灵手巧,气息淡然通透的人却是绝无仅有,总觉得你似乎经历了许多世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是在变着法子骂自己老吗?
      有些人一辈子都长不大,那是因为被人捧在手心,护在身后,遮挡了所有风霜雨雪,庄素兮命不好,选错了托付终身的对象,所以吃尽苦头,尝遍辛酸,也没资格抱怨一句。
      自己选的路,哪怕荆棘密布,爬也要爬过去。
      庄素兮想起前尘往事,一阵酸涩涌上心头,即便她知道后半生痛苦际遇,泰半都是造化弄人,温青书其实并非罪无可赦,但她望向这人无知无觉,一派岁月静好的侧颜,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怎么,温香软玉抱了半天,知青同志还有心关注别人?”
      温青书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下意识解释了一句:“她哭得实在伤心,我看着不忍……”
      庄素兮自觉失态,收拾好针线篓子往家走去,至于温青书明明知道时真不如表面那般单纯,还愿意做一回护花使者的行为,她也完全没有兴趣了解。
      庄素兮对温青书避之唯恐不及。
      时真打了一盆清水洗脸,又用梳子沾水细细梳理好头发,待装饰一新,想回去继续同温青书闲谈。
      为今之计,她能牢牢抓在手里的,也只有温青书一人而已了。
      两扇院门刚刚打开,一团蹲在路边的人影猛然伸展拉直,兴冲冲地奔了过来,“真真。”
      时真面色一变,暗道一声倒霉,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干嘛?我跟你无话可说。”
      庄富贵脸颊涨红,为难地蹙着浓黑眉毛,求证般哀求道:“真真,我妈说你是别有用心,算计我们家里的东西,不是真心想跟我好,这是真的吗?”
      一看到庄富贵窝窝囊囊,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时真就一肚子气,她冷着脸道:“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谁知道你妈这么不通情理,一点东西都斤斤计较的,眼皮子忒浅。算了,我们以后也别再来往了,省得其他人说闲话。”
      她说完,抿好耳畔碎发,目不斜视地从庄富贵身旁走过。
      庄富贵在灰扑扑的路边站了半天,一双黑亮的眸子渐渐暗了下去,彻底成了死鱼眼睛,心里那团火也越发微弱了。
      看来,他妈葛红红说得对,人家从一开始就瞧不上庄家村,是他庄富贵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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