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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高布石与柠檬雪宝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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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屏气摄息,全神贯注地揣度战场局势,丝毫不敢有半分大意。
前几次旗鼓相当的交锋,让14岁的天才军神明白,敌阵看似弱不禁风的总指挥,实乃平生罕见,难分轩轾之强敌。
两军对垒,互不相让之间存在一丝细微但突兀的破绽,少年看到了,少年知道对手也看到了。
这是个局。
这局他不得不闯。
双方表面僵持不下,实则自阵已隐显颓势。
一咬牙,少年高举令符,号令全军出击,成王败寇且看此番胜负……
噗哧一声,棋盘上的高布石冷不防喷出水柱,雷木思本以为在劫难逃,一双洁白小手却像早有预感般出现,替他的脸挡下恶臭的液体。
“再玩一场吗,卢平先生?”
面对坐在棋盘对侧,看似完全不在意弄髒双手,正笑吟吟看向自己的哈利,作为三届霍格沃茨高布石锦标赛冠军,雷木思洩气的同时也感到不可思议。
高布石是一种在小巫师之间流行的平民游戏,使用30颗特殊的魔法石头佔据领地,每当其中一方落败,石头就会朝输家的脸上喷射难闻的液体。
因为游玩时难免将全身弄得髒兮兮的,高布石相较于巫师棋相对小众,许多讲究礼仪的巫师世家甚至禁止小孩玩这款游戏。
下午两点率先抵达布莱克老宅,雷木思本来只是想向对方介绍高布石的玩法,顺便打发等西里斯去车站接詹姆和彼得的时间,没想到她的技术竟然还略胜自己一筹。
再回想起刚进门时,金髮少女比西里斯抢先一步迎上来,拉着自己手介绍环境,巧笑倩兮几乎有点小雀跃的模样,也与过往在学校的高冷女神形象大相迳庭。
纳西莎·布莱克确实有些不对劲,但感觉好像……还不坏?
如果说雷木思一开始有点动摇,当西里斯带着风尘僕僕的詹姆和彼得归来时,雷木思的动摇可谓逐步进化到纠结的程度。
不同于对待雷木思的热情大方,哈利在招呼詹姆和彼得时显得更加内敛,似乎有意无意避开詹姆的视线,却又不时紧张地偷瞄几眼,有种小媳妇见丈母娘,战战兢兢唯恐犯错的既视感。
难道詹姆才是她喜欢的类型?
而真正令雷木思担忧的,是她第一眼看到彼得时,不经意流漏出的表情。
水蓝色大眼睛原本盈满着的笑意蓦地荡然无存,无际的阴冷晦暗取而代之。
与自家父亲提及狼人芬里尔时,眼眸中饱含的憎恶如出一辙,雷木思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
然而女孩眼裡的愤怒不像父亲一样无限上纲,反而如春雪似缓缓消融,软化成含蓄却深刻,隐藏着淡淡怜悯的悲伤。
悲伤地像月圆之夜,紧抱着被栓在牆上的自己,哭泣的母亲。
雷木思宁愿相信是自己想多了。
彼得跟她在霍格沃茨理当没有交集,更别说结下血海深仇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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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完几人的行李,西里斯从自家仓库翻出几根旧扫帚,在后院举办起小型魁地奇比赛,由雷木思、彼得、哈利联手对抗格兰芬多代表队的詹姆和西里斯。
其实自从大战结束后,救世主已经接近十年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情飞行。
略显生涩地握住扫帚,身子腾空而起,凉风迎面徐徐吹来,这位伪装在淑女外表下的校史最年轻找球手,逐渐放开初见亲生父亲的拘谨,放下内心难捨的伤痛,梦迴球场上无忧无虑的青春岁月。
随着女孩越来越进入状况,原本势均力敌的3对2不知不觉沦为一面倒的屠杀,唯一值得雷木思庆幸的是这回苦主从自己变成了好兄弟詹姆。
“难道前几年你求纳西莎别代表斯莱特林出赛,免得我们输到臭头?”
飞近西里斯身旁,雷木思半开玩笑地问道。
看着哈利先是往地面急速俯冲,以近乎极限的朗斯基假动作甩过詹姆,再勐地窜上高空一把抓住金色飞贼,西里斯喉咙乾涩地说道:“我不知道,我甚至没看过她骑扫帚。”
发现雷木思和西里斯正关注自己这边,哈利高举起双手,兴奋地朝两人挥挥手中的金色飞贼,在半空中欢快地翻了个跟斗。
“哎?”
然而魁地奇毕竟是急遽消耗体能的运动,纵使保留哈利过去的动作意识,纳西莎娇柔的身体仍经受不着折腾,好巧不巧在此时脱力了。
于是双手一松,从扫帚上跌落下来。
“纳西莎!”西里斯大惊失色,连忙催起扫帚往哈利坠落的方向飞去。
却见女孩不慌不忙地抽出魔杖,往身上施了精巧的飘浮咒,随风舞曳翩翩然地飘进他怀裡。
“我回来了,西里斯。”
轻轻倚靠在男孩身上,她从口袋中掏出金色飞贼,像隻叼着麻雀回家向主人献宝的猫咪。激烈运动过后,白皙的脸蛋潋滟起明媚的桃红,色如凝霞,烂漫芬菲。
14岁的夏日傍晚,西里斯在微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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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起意外,儘管不甘心的詹姆再三要求多比几场,在西里斯和雷木思的坚持下第一届布莱克盃魁地奇赛就此落幕。
当几位少年换下一身臭汗的髒衣服,在布莱克家大浴室舒舒服服地泡澡时,已经梳洗完毕的哈利来到厨房,和克利切一起准备晚餐。
小主人第一次请朋友来家作客,又知悉詹姆·波特乃纯血巫师家族的名门之后,克利切招待客人的殷勤程度并不下于哈利。
仰仗小精灵神奇的家事魔法,丰盛美味的佳餚在不到半个小时内摆满整张餐桌。
玩得尽兴,吃得开心,大快朵颐着面前就像是为自己量身订做,几乎全生的特大块牛排,就连雷木思都快忘记此行原本的目的。
自从被狼人咬过之后,雷木思就吃不太下正常烹调煮熟的肉品,在霍格沃茨的餐桌上也曾小声抱怨过几次,细心的好友竟然连这种小事都记得。雷木思感激地瞧了餐桌对面的西里斯一眼,却发现好兄弟正一脸诧异地盯着自己叉子上,还滴着血水的生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是吃相太难看吓到他了吗?
雷木思赶紧抓起餐巾矜持地擦擦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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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劫盗四人组窝在西里斯的房间,看着詹姆不知道从哪裡弄来然后神奇接上线的麻瓜旧电视,三言两语地随意閒谈。
叩叩两声敲过房门,哈利端着两壶饮料和几盘水果点心走了进来,嗓音略带点委屈地说道:“难得有高级的红茶,但是西里斯不让我泡给大家喝,所以就只剩下牛奶和南瓜汁了。”
“我说过很多次,那是因为马尔福在裡面下药!”不满被当作坏人,西里斯大声抗议反驳道。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斯莱特林虽然都是一些坏傢伙,但也不至于做这麽夸张的事情吧。“将托盘放在桌上,看着少年义愤填膺的神情,哈利噗哧一笑轻声说道,没有发现这话由同样出身自蛇院的自己说来很是古怪。
德拉科·马尔福的父亲给自己下迷情剂?光是想像她就噁心到全身起鸡皮疙瘩。
何况那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她已经有点坏心眼地亲自给克利切泡上一壶红茶试验过。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作争辩,哈利看向自从离开姨丈家后就没再碰过的电视,黑白画面刚好正在拨映新上市的柠檬雪宝糖广告。
“你们知道吗,邓布利多校长最喜欢吃这种糖果了,喜欢到甚至拿来当办公室的通关密语喔。”忆起陈年往事般笑了笑,她亲暱地揉揉西里斯的头髮,转身离开房间。
房外传来细不可闻的哽咽声,所幸房内的少年们并没有发现。
乾咳几声,西里斯望向其馀三人,微红着脸问道:“你们觉得呢?纳西莎像是中了迷情剂吗?”
“没有不正常的脸色苍白,没有易怒暴躁,没有沉溺痴迷于特定对象……至少对卢修斯·马尔福没有。”提出魔药学课本上的迷情剂三大特徵,雷木思保守地分析道。
“幸好她没有,不然马尔福就死定了。”西里斯冷哼一声说道。
“不过她确实和在学校时表现得很不一样,你们都看到了,活泼友善许多。”雷木思接着说道:“根据西里斯的说法,她平常在家原本也不是这个样子。”
“就算不是迷情剂,纳西莎身上一定也发生了某些事情,造成了这种变化。”西里斯转头望向詹姆,“尖头叉子你怎麽看?”
“我这辈子遇到过最强的魁地奇对手。”詹姆由衷敬佩地说道,知道这个答案并不能让其他人满意,思索着补充道:“怎麽说呢,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讨厌,满令人喜欢的,就好像……”
“就好像莉莉?”詹姆先是被自己的答案吓了一跳,接着又被西里斯看起来想要杀人的危险目光再吓了一跳。
“所以不是马尔福下了药。”西里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我的表姊纳西莎,给亲爱的詹姆·波特先生下了迷情剂,我的理解没错吧?”
“没,我就只是说说而已,你们也知道我一心一意,对莉莉女神绝对忠诚。”感觉大难临头,詹姆口不择言地努力解释道:“不是喜欢的那种像,是她的行为动作像,不对……气质的那种像,真的啦!不然虫尾你说呢?”
没料到这麽快就轮到自己发言,本来就容易紧张的彼得被詹姆害得跟着慌乱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刚刚,刚刚玩魁地奇的时候,她扶我爬上扫帚,靠得很近,你们知道我鼻子特别好,那时候我觉得……”
“我觉得……”
“我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好香。”
雷木思、詹姆、西里斯,三隻手不约而同狠狠抽上彼得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