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妖》一枝茼蒿

69、第 69 章

　　主殿里，陆佑才发现不对劲。

　　“姑奶奶，你气息好微弱，要不是刚刚看见你那双眼睛，我都不敢认你。”

　　姜音眼一眯，“发生了很多事，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

　　她思绪也混乱，许多杂乱的记忆涌现出来，都还没来得及整理。

　　陆佑一脸期待，“姑奶奶，你来这里，是不是来看我的？”。

　　姜音揉揉侧额，“来这里是个意外，明日便会离开。”

　　陆佑大失所望，“啊，原来姑奶奶不是来看我的，可怜我等了这么久，都没有飞升去天界，就为再见上姑奶奶一面。”

　　他可真是太可怜了，好不容易遇到想见之人，居然不是来看他的，呜呜呜，明明姑奶奶在这里只认识他一个人。

　　姜音手一顿，“你可以去天界了。”

　　陆佑一呆，立马拒绝，“不去，不去，天界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我这一亩三分地呢。”

　　他就要守在这里，自己又不是傻子，去了天界就真的见不到姑奶奶了。

　　姜音知道他想些什么，“去了天界，就能见到我。”

　　是能见到，但何时能见，就不清楚了。

　　陆佑不相信，怀疑看她，“姑奶奶，你该不是在骗我吧？”。

　　他可从来没想过姑奶奶是天界之人，怎么着也该比天界那一帮人强。

　　姜音转移话题，“我可没骗你，再者不想去天界看看你师弟？”。

　　陆佑下巴一昂，很是傲娇，“臭小子一个，有什么好看的，在的时候就天天跟我打架，他去了天界之后也没人烦我，可清静了。”

　　偶尔看到风沙中奔跑的弟子，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挺想念师弟，不过他还是更想见姑奶奶一面。

　　姜音掌心一朵三生花绽放，浮到半空，“真的不去天界？”。

　　陆佑眼皮一跳，“不去。”

　　姑奶奶这话什么意思？怎么赶着劝着让他去天界。

　　三生花转动两下停止，正对姜音的白色花瓣上，‘慎’字浮现。

　　“那可惜了，原本还想以后再天界与你见面，看来是不行了。”

　　陆佑也瞧着半空中的三生花，“姑奶奶，这花做什么用的？”。

　　这花绿洲里随处可见，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怎么一到姑奶奶手中，就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姜音瞧他好奇的样子，随口道，“没什么用处，就是拿来看的。”

　　看一看这轮回之中还有没有这人，可惜，陆慎没了。

　　陆佑不再注意三生花，“姑奶奶，明日真的要走？不多留几日？”。

　　姜音指尖轻点，三生花消散，“有些事情要解决，留不了。”

　　陆佑很是不舍，“那解决完之后呢，能来这儿吗？”。

　　姜音：“可以。”

　　解决完之后么，那得很久了吧。

　　陆佑听到这话，心里这才好受些，“早知道就不闭关了，我就可以跟着姑奶奶一起离开。”

　　以防出现意外，本体闭关，分身也不能离太远，没想到这会还成了跟着姑奶奶的阻碍。

　　姜音一语戳穿，“这可不是你偷懒不管影门的借口。”

　　被训的陆佑，像一只没气儿了似的，一下瘫在椅子上，“当初为什么要建这个门派，没点用还拖累我。”

　　姜音顺着话，道，“那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陆佑叹气，“我最初只是想在这里等一等姑奶奶，顺带捡了吹进风沙之中的修士，后来云游天下想找一找姑奶奶踪迹，人没找到，弟子反而多了一大堆，孽缘啊。”

　　姜音：“是你的福缘。”

　　陆佑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去了主殿后方，拿了一个葫芦出来，“姑奶奶，这个还你。”

　　这个葫芦他都好好珍藏，挂在主殿后方，吸收日月精华。

　　姜音没接，“收好吧，它已经认你为主了。”

　　陆佑不可思议，晃晃葫芦，“它可是毫无灵气，也能认人为主？”。

　　他可没见过无灵气的东西还能认主的。

　　姜音瞟了眼葫芦，“你用着用着不就有灵气了。”

　　陆佑被吓到了，“还能这样？”。

　　姜音点头，“‘源墟’里的东西都是这般，不必惊慌，况且你那时沉睡，都赖它的。”

　　陆佑恍然大悟，“我就说当初醒来，这里怎么不一样了，原来都赖这个葫芦啊。”

　　喝几口水就沉睡，真是罕见。

　　姜音：“嗯，它就是喜欢折腾人，你若真的没事到还是怪事。”

　　陆佑疑惑看她，“那姑奶奶，我沉睡了多久啊？”

　　姜音声音非常轻，“想知道？”。

　　陆佑一抖，“不了，不了。”

　　他不知情，那就还是只比师弟小一岁，还可以跟弟子们吹嘘他年轻，一点都不老。

　　姜音：“还想发发善心告诉你呢，既然不想知道那就算了。”

　　陆佑笑得乖巧，收起葫芦，“姑奶奶，影门你应该也看过了，还不赖吧？”。

　　姜音点头，“我很喜欢这里。”

　　陆佑：“那你还没吃过这里的美食吧，今晚请姑奶奶吃烤肉串，喝羊奶。”

　　晚间，绿洲壁屋前，燃起火堆。

　　影门弟子手牵手，载歌载舞。

　　树旁，絮媚坐在小湖旁的石头上，听着身后弟子欢喜热闹的声音，灌一口酒。

　　“这个糟老头子，一出关就不消停，还拉着弟子一起歌舞，尽是做些不正经事。”

　　姜音：“喝多了连掌门都不喊了。”

　　这女子一喝醉就很大胆，做得都是平日里不敢做之事。

　　絮媚眼神迷离，看着月亮，“反正他又听不到我说得话，看掌门样子似乎很久之前，你们就见过面。”

　　姜音轻声道，“几千年前见过。”

　　絮媚压根就没听到她说话，一抹嘴边，自言自语道，“掌门都喊你一声姑奶奶，也不知是他疯了还是我听错了。”

　　到现在，那一声姑奶奶让她魂都没回来。

　　姜音：“你没听错。”

　　絮媚甩甩头，举起陶瓶酒，与她一碰，“算了不想了，你明日就走了，今晚喝个痛快。”

　　压根就没听到她的话么，果然醉了。

　　姜音喝了一口，就见到那位陆师兄过来，对她微微点头，扶着絮媚离开。

　　躲在树后，探出脑袋的陆寒月，见两人离开，飞过来坐下，“姜姐姐，陆师兄凶起来可真害怕，他在后头冷着脸一个时辰，我都不敢靠近。”

　　姜音笑了笑，“你大师姐看着强横，其实那颗心比谁都软，不过是帮了你们一下，都能照顾我到无微不至的地步，她看上的人定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陆寒月：“陆师兄是很好，可他往那儿一站，我就害怕。”

　　小时陆师兄可没少提着他领子，拖去训练场，地狱级般的训练让他现在都没忘。

　　姜音想了想，“应是为了帮你强身健体，以免你大师姐担心。”

　　陆寒月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所以很乖乖听话，除了上次跟大哥偷溜下山，都没有惹过大师姐生气。”

　　姜音聊起闲话，“这十来日都没见你二师兄，他不在影门吗？”。

　　她只在陆寒月口中，听过这位存在的二师兄。

　　陆寒月吃下一块烤肉，“二师兄不在影门，跟掌门门下大师兄去了太一宫，说是要做一票大的，把他看上的宝物拿到手。”

　　姜音：“挺有志向。”

　　无风洞那道阵法玄奥莫测，太一宫本门阵法威力也会更强，想拿东西恐怕没那么容易。

　　陆寒月吃下羊肉串，“二师兄一人是没多少机会，但是有大师兄在就不一样了，大师兄可厉害了。”

　　言语间的崇拜不亚于沧海宫弟子说起苏敬尘的时候，也不知师门如今怎样。

　　姜音拿出音螺，摇了摇，放到耳边。

　　“二师兄，二师兄，你快来啊，这里有一个鸟蛋。”

　　“哎，是吗！小师妹等着，我马上就爬上来！”。

　　“二师兄，这个蛋晃了晃呢，是要破壳了吗？”。

　　“这么冷的天，应该不会破壳，小师妹要是喜欢我们就把它带回去。”

　　“好啊，好啊，我想看它们破壳。”

　　“行啊，那就先放在我的院子里，那里适合他们破壳。”

　　“嗯，师兄说了算。”

　　“过来，师兄抱你下去。”

　　“.....................。”

　　姜姐姐的眼神，好温柔啊。

　　陆寒月捏着烤串，不自觉放轻声音，“姜姐姐，你在听什么呢？”。

　　姜音：“听过去的事情。”

　　陆寒月举起烤串，笑得开心，“我知道，我知道，是姜姐姐在沧海宫的事情，对不对？”。

　　姜音被他感染，语气也变得欢快，“对啊，小寒月是怎么知道的呢？”。

　　陆寒月得意的道，“因为我很聪明啊。”

　　陆幽出现在弟弟的身旁，抢走他的烤串，“胡说八道，师门谁最聪明，你不知道吗？”。

　　陆寒月当即给了哥哥后脑勺一巴掌，“抢我烤串，受死！”。

　　陆幽反击，给弟弟一个手肘，眨眼间到了远处，晃动烤串，“臭弟弟，有本事来抢啊。”

　　“有种别跑！”。

　　陆寒月跟了上去，追到火堆旁的人群里。

　　这时，性感火辣的女子坐到姜音旁边，给了她一根烤串，“刚......烤好的，尝尝吧。”

　　姜音：“谢谢。”

　　女子眼神一亮，凑了过来，两人都快靠一起了。

　　姜音：“怎、怎么了？”。

　　女子一本正经地道，“沧海宫的弟子都像你这般好看吗？”。

　　她到现在都没下山过，除了影门师兄，还未见过其他宗派的弟子。

　　姜音俏皮眨眼，“想知道的话，你要亲自去看一看。”

　　眼角余光，女子手背血痕特别显眼。

　　女子身子一后退，离远了些，豪迈一口酒喝下，“要是他们都没你好看，我不是白去了。”

　　她的世界里，挑选道侣第一条准则，长得好看。

　　绿光在姜音指尖聚集，蝴蝶出现，落到女子手背，点点白光间，伤口消失。

　　女子愣愣地看着恢复如初的手背，脸蛋儿一红，也不看她，手里烤串直往她跟前送。

　　“谢、谢.........礼。”

　　喔，天哪，刚刚那么一瞬间，她心动了。

　　眼见姜音收下烤串，女子立即跑远了去，重新回到火堆旁。

　　歌声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悄无声息间少了一位女子。

　　姜音并未等到明日，当夜离开了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