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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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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息风软一觉睡到天光大明,醒来神清气爽。
荆灼公务缠身,天不亮便回了地府。息风软起床之后放眼桃林一片清静,更是心情愉快。
红芍推门出来,只见息风软在院中拿了块桃花糕喂鱼,边晃着脑袋念叨:“退一步海阔天空,古人诚不我欺。”看上去惬意非常。
红芍许久没见息风软如此好心情,忍不住朝池中问:“有何好事?”
那对鲤鱼化成童子从水里钻出脑袋,你一句我一句嚷嚷:
“这人自己说不过,”
“把八辈子前旧情人抬出来挡,”
“那倒贴狂伤心欲绝下地狱去了,”
“可怜啊可怜啊,”
“无耻啊无耻啊。”
那边息风软收起糕点,仍对着清风明日摇头晃脑:“这糖醋鲤鱼当选金鳞赤尾者,先以刀猛拍之使其晕阙,开膛剖腹,去鳞去鳃……哎呀——”
红芍拎起息风软的耳朵:“你真把人气走了?”
“走是走了,气大概也气了,”息风软正得意,看红芍脸色铁青,才正经了些:“哎哎,他回地府办公而已,还来不来我不知道,不过伤心那是肯定没有。”待红芍松了手,悠闲地喝了口酒:“他心黑得都能当碳烧了,怎么可能伤心。”
红芍眼刀立刻砍过来:“阎王耿直认真之人,可不比你那些莺莺燕燕。你既招惹了他就该负起责任来!”
“啊——天哪——”息风软仰天长叹,安慰红芍道:“嘴说烂了你都不信。放心放心,你那偶像现在成天缠着我也不过想找机会整我而已,不是真对我上心。他气是因他心高气傲,绝对不会为了我这风流无耻之人伤心,更不可能欲绝。”说完不等红芍再开口,摆摆手钻进厨房:“不提他不提他,今日让你们饱饱口福。”
两条鱼立刻转口风嚷嚷:“仙卷果!仙卷果!”
平日三餐多是红芍下厨,但论起来还是息风软厨艺更佳,只不过人懒不愿动手而已。此时他心情好,烧了茄子蒸豆腐,又细选各种山菌木耳煨汤,最后取苹果梨子甘蕉,去皮去核,掺以果脯、青梅、桂花,细细切了混在面粉糊里制成薄皮,再将山楂糕切成细丝仔细铺于其上,卷起薄皮形成个筒儿,扔到锅里低油温炸。两条鱼知他在炸自己最爱的仙卷果,人身也不顾了,摆着尾巴啪啪地拍水,一下接一下蹦得老高。
息风软端菜出来见此场景,忍不住笑道:“不如再馋馋你们,助你们跃过龙门化龙去,省得一天到晚在这与我作对。”
那对鱼见他出来,忙化成童子扑到池边石桌旁坐下:“化什么龙,我俩又化不得。”“就是化得也不化,快快快来上桌!”把碗敲得哐哐响。
红芍给他们一人脑瓜子赏一个爆栗:“敲什么碗,没规矩。”也不理俩童子抱怨,看着一桌子精致菜点,朝息风软犹疑道:“你难得下次厨,不等他么?”
“我管他呢。”
倒还真轮不到他管,这一天过去,荆灼也没在桃林露脸。
第二日荆灼仍未现身。息风软更是意气风发,早早忙完公务,自制了几样点心,带着晒好的花茶去寻瑶歌。路上遇一鸾驾,薄纱轻帐撩起,软塌上一雍容华贵的妩媚女子慵懒侧卧,乃狐族女王白露。白露与息风软、瑶歌皆是旧识,便邀同行。
瑶歌住处僻静,一方小院中另住有一同僚。白露与息风软到时便先见着此人,乃青鴍玉音,也是一清俊男子,却不似瑶歌淡漠中透着懵懂,玉音一身书卷气,脸上三分暖暖笑意,目光清明却不锐利,有智慧却无棱角。
息风软最喜与玉音这般人打交道,虽认识不久但一见如故,互相打过招呼,进屋见到瑶歌,也毫不意外见着敖浚。瑶歌取水煮茶,息风软拿出食盒,不仅几个好友,连给白露抬轿的几个小狐妖一并招呼。小妖们不敢伸手,只回头瞅着白露。白露卧在软榻上,懒懒道:“他给你们便接,否则他还要怪我。接了出门玩去吧。”
“哎哎,可别诽谤,我哪敢对你摆脸色?”
几人随意聊天,息风软道:“何时也上我那坐坐。”
敖浚打他进门就没给好脸色,茶不愿喝,点心也不肯吃,此时一听便恶声恶气道:“你那破宅子有何好,不去!”
提起这个息风软顿觉伤心:“唉,我那地方让人给拆了重建,现在大得不得了,那张床别说给我睡,咱们一块窝上面打麻将都绰绰有余。”
说着忽而起了兴致,便要拉扯瑶歌。瑶歌莫名:“那是何物?”
敖浚叫:“阿瑶不会这等俗世之物!”
旁边玉音对瑶歌道:“改日我教你。”
瑶歌便应:“好。”
敖浚气得牙痒,又不好对玉音发作,便扭头过来瞪息风软:“你这风流无耻之徒,少招惹阿瑶!”
白露在软榻上,纤纤玉指捏起一块透明花糕送进嘴里,朝息风软莞尔:“他还记得你与那人那段露水姻缘。”
息风软忙撇清:“唉唉,那可都几千年前的事了,那会你才多大啊。何况他当年也不是如今这般清心寡欲之人,那时情人可比我的还多。”
敖浚无视后半句继续叫:“你风流成性荒淫无度!我才不信你会悔改!”
息风软低头喝酒,挑起一双桃花眼朝敖浚瞟去,声音忽而沉了:“我何时说我要悔改?”
敖浚被他一瞟,没由来心头一跳,再想他话里意思又积了怒气:“你果然还是没安好心!”
息风软慢慢拧紧酒壶盖,慢慢道:“我是没安好心……”
敖浚还待叫,一张嘴忽然被息风软捏了下巴。息风软挑起他下巴笑着打量一番:“龙宫多玉人,看你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敖浚一时受了惊吓,竟挣不脱:“你、你别胡说!还不放手!”
“唉唉,”息风软脸靠过来,声音愈发低沉醇厚,“哪里胡说,我不是风流成性荒淫无度么?”
敖浚猛地打开他的手,落荒而逃。
息风软悠然喝酒。荆灼不在,他所向披靡。
白露忍不住笑话他:“你多大的人了,莫欺负小辈,若是惹恼某人,可要叫你好看。”
“所以我这不放手了么?”息风软答。一旁瑶歌不明他们暗指,只见敖浚红着脸跑了,便抬起头朝院中张望。
白露又道:“那荆灼真如此难搞?连你这等功力都搞不定?”
息风软哭丧着脸:“我可没胆子挑他下巴。”
玉音在一旁插话:“你身为月老,若是真烦他,不如给他牵根红线定段姻缘,岂不省心?”
白露听罢大笑:“玉音你这话可说不得,堵了他的退路,叫他如何是好?”
息风软急急辩解:“喂喂!我岂是那等以权谋私之人?再说我何时利用公务之便随意给人牵线过?”
玉音眨了眨眼。
白露意味深长:“毕竟初见惊鸿一瞥啊……”
第三日,仍不见荆灼身影。
息风软兴奋劲头过去,安心办公。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
息风软没料到荆灼还有这一手,红芍不念他,他自己忍不住蹲池塘边扔石子,苦着张脸问:“你们说,那人自己闷着闷着,能把憋着的那口气给闷没了不?”
俩童子钻出水面,一副看戏表情:
“攒着呢攒着呢。”“这要爆发起来怎么得了?”“你干脆自己上门负荆请罪吧!”
“行了行了,早知道问你们也是白问。”息风软站起身,左右看看,“怎么不见小红那丫头?”
童子又嚷嚷:“我知道我知道!”“红姐姐被上面叫去啦!”“公务公务!”
“哦?”息风软拎起酒壶,不觉眯起眼:“既是公务,怎么叫她不叫我?”
话说上一代左辅右弼,左辅名唤陆铭,掌武,右弼名唤英麓,掌智,两人本是一对。
说到这里,便要提一提太子兀黎,乃天帝颛顼的小儿子。这颛顼当天帝虽风评甚佳,但实在不擅长教子,有一子虐鬼,一子魍魉,俱是生性凶残的恶神,肆虐人间时被天兵斩杀;一子傲狠,死后化成凶兽梼杌,如今还被镇在某个深山密林;另有一子穷神,性阴沉善妒,专让人倒霉,虽没被天兵斩杀,却让人间道士给镇了。这几子虽是咎由自取,但颛顼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自心酸。待他老年,终于又得一子兀黎,自然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宝贝得不得了。颛顼本就不擅长教儿子,又对兀黎如此宝贝,这兀黎的性情可想而知。好在颛顼吸取教训,只把兀黎放在宫中当闲人养,没传多少神力与他。至于天庭那头,砍颛顼的儿子砍得太多,砍得都不好意思再见颛顼,因此只要兀黎做事不出格,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就当卖个人情给颛顼。上头放着不管,底下小神对着兀黎也无可奈何。是以这兀黎便成了天庭一无法无天小霸王。
再把话题扯回来,某次天庭宴会上,兀黎见着英麓,一见倾心。这本是个常见的故事,无论人间天上。兀黎施龌龊法子揪着陆铭过失,削去神职打落凡间。却不料英麓竟自毁神体,跟随陆铭转世凡尘。
也该两人缘分未尽,转世为人仍牵着红线,虽前世记忆全无,芸芸众生中却仍寻着彼此,再续前缘。
兀黎自不甘心,便悄悄托梦于当朝皇帝,曰某地有谪仙降世。那人皇醒后依言去寻,见着英麓果然非凡人,当下便要带回宫去。英麓其时已无神力,抗拒不得。陆铭失了英麓,愤恨之下竟揭竿而起,要夺皇权。
那皇朝龙气犹在,陆铭这一起,便是逆了大道。
陆铭前世为□□武将,虽降为凡人,依旧神勇非常。这仗一打打了几年,惹来死伤无数,民不聊生。但陆铭失天道,终是败下阵来,杀到最后只剩自己一人,仍拖着口气不愿死,只一心要见英麓。
殊不知,英麓早已撒手人寰。
陆铭在人间拖着垂死之躯,自身怨气又引来人间冤魂无数,一时阴气暴涨,眼看就要长成凶兽。天庭震动,下令要阎王荆灼亲自收魂。兀黎又横插一脚,说那陆铭若心不死便难杀之,要荆灼带英麓魂去,断了他们红线,陆铭自然心死魂丧。
红芍被唤去,便是为着此事。她虽不知兀黎几次暗中捣鬼始末,但从整个事件也推得一二,不肯接旨。
兀黎没想到一个小小红娘竟敢违抗自己,说得几句已不耐烦。
红芍性烈,被催急了,也不管眼前是整个天庭都让着的人物,直言:“此计甚毒。”
兀黎顿时变色:“那陆铭丧心病狂逆天而行,是他咎由自取。”
红芍本就憋着口气,听得兀黎这句话,忍不住扭头恨声道:“小人得志。”
兀黎脸色一沉,起掌便要打。红芍话一出口便知不妥,却不后悔,只闭眼受掌。掌没等到,倒是等来一句笑语:“太子殿下跟个小丫头计较啥呢?”睁眼望去,竟是息风软一手抓了兀黎手腕。
兀黎被息风软抓着,那手竟似铁钳,挣之不脱,正待发作,息风软却放了手,身形一晃挡在红芍身前,行礼问:“敢问我这丫头犯了何事,惹得太子如此生气?”
兀黎甩甩手腕,愤然道:“大胆小神,竟敢骂本太子!”
“哦?她骂什么了?”
“她骂本太子小人得志!”
兀黎脱口而出顿觉不对,但见息风软眨眨眼:“什么?她骂殿下小人得志?”
“她——”兀黎一时接不下去,见红芍在息风软身后掩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叫道:“她胆敢违抗天庭,拒不接旨!”
“哎哎,她本来就是个小红娘,她敢跨过我月老接旨才是以下犯上。”说着伸手,“那旨呢?”
红芍一急,在息风软背后小声道:“你真要接?”
息风软已接过旨收起,回身敲她脑袋:“我不接难道你接?没大没小的。”
兀黎见息风软几句轻描淡写意思全改,正想说什么,那息风软已回身告辞,拉起红芍便行。兀黎气还未消,禁不住大叫:“你走,她留下!”
息风软停住脚步,又转身:“太子还有何吩咐?”
兀黎恨恨:“不是叫你!是叫她!
息风软道:“小红是我手下,我自对她负责。太子若要使唤,我便带话;若要教训,我便回去训训;若要动她,”他眯起眼笑,“问问我便是。”
兀黎听这话不对,面上一时现了狠色,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对息风软道:“好了好了,无事你便去吧。”
息风软立刻对着来人鞠躬行礼,称谢离去。
兀黎转过身,面有不甘:“他分明不把我放在眼里,父皇如何放他走了?”
身后龙驾上,白发帝王颤颤微微伸出手拉他到身侧:“你莫惹那杀器,他无心之人,性情阴晴不定,若是一时发狂伤了你,可叫父皇如何是好。”
兀黎听父亲话里有话,颛顼却似不愿多说,拉着他转话题闲聊起来。
息风软回去收拾妥当,便准备动身启程。
须知陆铭此刻不比常人,要杀他还得选好天时。红芍瞅着尚有时间,忍不住道:“你这就去了?”
息风软笑道:“平时你老嫌我拖沓,怎的这会转性了?”
“可他是无辜的!”
息风软敲她脑袋:“你这丫头,出门可别说是我带出来的。他无辜,那些莫名被卷进战祸生生丢了性命的百姓就不无辜了?该受的受,该当的当。”
“可……”
“行了行了,我一个人能做什么?还不得荆灼先带那英麓魂去,最后要收陆铭也得他下手。你偶像都默认了,你还嚷嚷啥?”
红芍咬紧牙,红着眼睛不说话。息风软拍拍自己脑袋:“我费尽唇舌跟你说都无用,一抬荆灼名字出来你就不说话——他名字咋这么好用?”
阴风凄凄。
战场尸横遍野,火光冲天,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血色,犹在地狱。站着的将士握紧手中兵刃,静默地团团围住一人,却无人敢再上前。
陆铭仍站着。背着几支断箭,带着无数刀伤,全身鲜血淋漓,可见白骨。
豆大的汗珠从将士额间滴落。他们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还能继续活着。可陆铭不仅活着,还站着,甚至还在慢慢往前进。他双目早已无神,双耳也已失聪,一脚踏下去感觉不到土地软硬,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想,只循着心中最后一丝念,慢慢朝着皇城的方向移动。
无数怨魂缠绕过来,他一路前行,背后黑影摇曳,慢慢膨胀。
天时到。
荆灼领两个无常,引了英麓的魂,悄然出现。
陆铭仍缓缓前行,忽而身形颤了颤。“阿英?”他干涸的唇微微蠕动,早已呆滞的双眼竟慢慢聚了神彩,整个世界仍入不了他的眼,他只见着一个身影,在前方静静站立。
那身影对他绽开笑颜,眼角却有泪滑落。
“阿英!阿英!”
陆铭跑起来。他此刻感觉不到自己身体,感觉不到双手也感觉不到双腿,却能奔跑。他也不细想,只顾朝着那身影飞奔。英麓看着他,朝他伸出手。
荆灼左手手掌一翻,引了一根命线在手,另一端连着陆铭身躯,这命线光华黯淡几近透明,已是脆弱至极。荆灼右手一扬,便如拨动古老琴弦,发出沉重寂静的一声。
陆铭终于握着英麓的手:“阿英……”
黑影如烟消散,战场上血肉之躯轰然倒塌。
两无常引了两魂往黄泉路去,两魂执手偎依,并不抗拒。
“哎?怎么这就完了?”
荆灼转过身,这才见着息风软,拎着壶酒,醉意盎然地漫步行来:“我事情还没做,你怎都不等等我……”他停下来,盯着荆灼,目光亮了。
荆灼身上死气太重,平时在仙界走动都必须小心压制自己,缩成少年模样,如今来人间自然压制更甚。此刻在息风软眼前的,不过一十岁左右粉嫩孩童,却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气质。
息风软看得心中一动,一时忘了荆灼本来面目,禁不住伸手去捏那孩童的脸:“你这模样,着实惹人。”
荆灼却不理他,一掌拍开他便行。
“跑这么快。”息风软也不讶异。他倒是不急,慢慢灌了口酒,这才信步离去。
“……荆灼不带魂来我又开不得工,我左等右等不见他来,那战场死气沉沉闷得我难受,我便进旁边城镇嗑了盘瓜子,听了个小曲。谁知我才离开没半柱香功夫,荆灼那边人就杀完带走了。”息风软说着瞟了身旁荆灼一眼,只可惜现在是公务场合,荆灼现的是原身。
兀黎拍桌:“一派胡言!你分明是故意抗旨!”
“喂喂,这事能光怪我吗?谁知道他早不来晚不来,就赶着那时辰出现,一来就把人给收了。明明我事情还没办,他就这么不会变通不知等我一等?”说着又唉声叹气,“早听闻英麓倾国倾城,我还想趁此机会见见呢,结果就看着一背影,还被那陆铭搂着挡去大半……”
兀黎气得说不出话,扭头去看西王母。西王母乃息风软顶头上司,此刻朝息风软丢了个眼色,无声问:“自己能不能搞定?”
息风软心道我搞不定你也不会帮我啊,便回了个灿烂笑脸。西王母咳了咳:“此番本是要收陆铭魂魄,既已达成,也算圆满。但月老终究玩忽职守,赐锁仙酒一杯,禁足十日,在家好生反省。”
当下有侍女端了酒过来,息风软毫不犹豫端起仰头喝了,笑着告辞。
回去桃林,坐在院中把事情前后描述一番,红芍依旧红着眼,半响道:“是我错怪大人了。”
“喂喂,别乱说,你错怪什么了。”
那对鱼儿倒是兴奋:“默契啊默契啊。”
息风软一颗梅子砸下去:“管好你们的嘴。”
红芍又担心地道:“那,现在大人喝了锁仙酒……”
“一杯而已,我仙力被锁个几天就恢复了。”
鲤鱼又嚷嚷:“不止哦不止哦。”“一杯锁仙酒,十日禁足。”“要是现在有人上门寻仇,他就只能挨打啦。”“所谓私了啊,私了啊。”“卖人情啊,卖人情啊。”
息风软又是几颗梅子砸下去:“你们就不能闭嘴。”
鲤鱼忙着抢梅子吃,一时半会没接话。
红芍猜疑得到证实,脸色更加难看:“那兀黎……都是我不好,连累大人。”
“哎哎,”息风软忙道,“傻丫头,这是那小人使坏,关你什么事。再说一介纨绔子弟能有啥能耐,反正我皮粗肉厚,就算让他蒙头打一顿也少不了半块肉。”
嗯……应该是,少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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