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虞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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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棠自觉并没有睡过去多久。
第二日，他醒得很早。
醒来时还颇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又见到了可爱的小圆姑娘。此外，床头还整齐地摆着一套新衣裳。
不过，怎么还是女装？想了想，他便问小圆：“这是原随云给我准备的？”
为了避免又叫人发现他眼睛其实已经不瞎了，虞棠的视线并没有在小圆身上作过多的停留，因此也看不见小圆脸上一闪而过一道十分复杂的表情，只听她回了一声“是”。
虞棠难免奇怪，原随云这是什么意思？
他捡起那套衣服看了看、又摸了摸，接着便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其实不管原随云是怎么想的，有衣服穿总比没衣服穿要强。
“姑、姑娘，”而小圆看到虞棠的动作，脸上竟莫名地有了点烧红，她道，“姑娘实不必担心，我家公子说了，这衣裳您穿一定合身。”
这句话对她来说似乎很难以启齿的样子，说完她又立马去瞧虞棠的脸色。见他还是一脸的泰然自若，她心里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升起了那么一点诡异的崇敬之情。总之说不出的复杂。
这时虞棠也觉得怪复杂的，因为他发现这衣裳他根本不会穿。以前那套衣裳是司空摘星教他穿上的，可这……他暗自叹了口气正要支走小圆。突然，舱房外却传来一阵很重的敲门声。
——咚咚咚！
“有人吗？我进来了！”
还没等他或是小圆应声，甚至虞棠只来得及将外衣一披，敲门那人就自顾自闯了进来。
一身大红箭衣，脚蹬官靴，腰佩金带，头上一顶嵌宝紫金冠，打扮得虽像个男人，但她不折不扣却是个女人。
来的正是金灵芝。
一见是她，小圆急得连忙上前挡住：“金姑娘，您不能进来！”
金灵芝冷笑一声，原本清脆悦耳的声音便显得有几分尖锐，她问：“我凭什么不能进来？”
个中缘由很复杂，小圆一时竟答不上来，只道：“我家公子吩咐了……”
一听是原随云，金灵芝登时只有更气：“他不让我进来，我还非进来不可！原随云算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你让开！”她手中寒光一闪，已多了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剑尖直指小圆，她怒斥一声道，“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宰了！”
虞棠心底顿时一亮。这位突然闯进来的金姑娘听上去实在是一个很好的打探消息的对象。他适时地便出声道：“小圆，还请这位姑娘进来吧。”
小圆听了却不由得暗叹一声，心道无论如何这位都算得上是个难得的好人，待会儿金姑娘若真动起手来，即便没有公子的吩咐，她也一定尽心护人周全。
她侧身一让，金灵芝反倒不急着进来了。只见她单手收剑入鞘，接着扶了扶发冠，又仔细拢回鬓边的几缕碎发，腰背挺直，步态轻盈，就这么一路走到了虞棠床前。
当她看到虞棠一头散发，神貌半掩，又见他衣衫不整，弱质纤纤地斜倚在床前，床上床下又到处都是昨夜留下的痕迹，有被撕碎的外衣，还隐约可见一点血迹……
金灵芝脸已涨红，泪水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冲着虞棠大叫道：“你不要脸！！”
听她骂他，虞棠反而舒了口气，这可比刚刚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要好多了。
而一旁小圆听了却不禁暗自着急，心中已是不断地悔道：怎么办怎么办？金姑娘她发现了，她发现“唐姑娘”其实是“唐公子”了！
想到她家公子的吩咐，小圆当即便打算上前先将金灵芝稳住，于是她同样大声地对金灵芝说道：“金姑娘，你误会了！”
金灵芝唰地扭过头：“误会？这里还有什么好让我误会的？事实就是如此！”
她反手指向虞棠：“这就是一个寡廉鲜耻的女人！”
“才不是！！”小圆下意识地反驳，紧接着就是一愣，“诶？？！”
她反驳的声音突然变小了点儿：“姑、姑娘她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
……
虞棠听着听着，恍惚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该明白了点什么。
回想了番今早醒来时匆匆的一瞥，小圆该是还没来得及收拾。那样一幅场面……虞棠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相反，他什么都懂一点。
于是他当机立断就开始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果然，二人都停止了争吵，不约而同地瞧向他。其中小圆更是跑到桌前为他倒了一杯水。
虞棠接过水，道了声谢。但他只沾了沾唇，抬头正欲说话，面前的金灵芝却突然一声惊呼：“啊！”
紧接着就听她叫道：“你、你好像一个人！”
虞棠心中登时一惊。
要说被人发现他是男扮女装其实没有什么，发现他是暂时装瞎也没有什么，但要被人知道了他就是虞棠……
可他飞速地搜寻了一遍记忆，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么一位姓金的姑娘。稍后他又仔细地想了想，何止不认识，更是见都没见过。
一刹那间，他已不急着要从对方口中探听什么消息，而是未免节外生枝，他很是落寞地垂下了头，双手仍捧着那盏茶水，指尖却泛起了过分的苍白。
他轻声地道：“方才姑娘虽骂得难听，但在姑娘口中我好歹还算是个人，怎么这会儿我连人都不是了呢？”
“敢问姑娘，你我素昧平生，我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想了想，他做初一，我做十五，虞棠干脆来了招祸水东引，他颤声地道：“莫非是因为……原、随、云？”
果然，金灵芝原还在好好回忆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虞棠，这会儿一听他提到原随云的名字，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你闭嘴！”
与此同时她右手一震，长剑再次出鞘，闪电般向虞棠疾刺而来！
“金姑娘！”小圆急呼了一声。
虞棠垂眸，只见眼前一点银光闪过。“铮”地一声，金灵芝手中长剑发出锵鸣，紧接着便脱力直接掉在了地上。
又见小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拾起那把剑，毕恭毕敬地捧至金灵芝面前：“小圆职责所在，还请金姑娘见谅。”
果然。虞棠暗叹一声。
而金灵芝显然未曾料到，她不想原随云竟如此在乎这个女人……她沉着脸，用力一甩手，将那把剑狠掷于地上，接着看也不看便要转身扬长而去。
虞棠这时却幽幽地道：“姑娘去哪儿？”
金灵芝身形一顿，并未停下，看样子不打算搭理他。
虞棠再接再厉：“若是去杀人的话，还是将兵器带上为好。”
金灵芝本就是个暴烈又有一点自我的性子，如今见虞棠竟敢在这种境况下还以这样一副口吻来命令她，她怎么忍耐得住？
只见她“唰”地一转身，怒道：“我要去哪儿、去做什么，干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了？和原随云睡了一觉后就以为自己有资格来管我了是不是？你不要脸！”
“是。”
？！！
金灵芝没想到他竟就这么承认了，一时目瞪口呆，简直已说不话来，只一手指着他不断地颤抖道：“你、你你！！”
虞棠随之便半侧过身来，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姑娘说得不错，我是不要脸了。”
紧接着他又道：“我连命都不想要了，我还要脸干嘛呢？”
就见他一仰头，脸上两行清泪已是簌簌而下：“但在我死之前，我更希望能手刃那个混蛋！”
金灵芝一时间竟瞧愣了：“你、你什么意思？”
虞棠却不答，只神情更是悲戚。
金灵芝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大声质问道：“什么混蛋不混蛋的，究竟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这还不够清楚的呀？虞棠心道，果然是眼神的问题。
但目前他还得扮作瞎子，便只能继续无力地瞧着金灵芝身侧一点虚空，默默地流着他的眼泪。
不过金灵芝见他两眼空洞无光，浑身掩不住的凄凉与绝望，刹那间福至心灵，生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测。她顿时难以置信地道：“难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昨晚是他强迫了你？！”
终于，虞棠心头一喜。他缓缓地闭上双眼，看上去像是承认了金灵芝的说法，嘴上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早一醒过来时就已经成了这样……”
“怎么会……”金灵芝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已经站立不稳，朝后踉跄了两步。
这时再看床边散落的那些衣物，它分明是让人用内力给震碎的……而昨夜、昨夜她在甲板上看见原随云抱着人上来的时候，那时候他怀里的人的确已经陷入了昏迷……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金灵芝气得浑身发抖，简直前所未有地气：“他、他，我真想不到他竟是那种人！”
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当即弯腰捡起那把剑，再一转身就满是决绝地跑了出去。
结果还未真正跑出房门，迎面却撞见了一个人。
那人从门外缓缓地踱了进来，看上去依旧是风度翩翩，俊逸绝伦。
就见他微微一笑，如此地道：“在下也想不到，在姑娘心中，在下竟是这种人。”
原随云！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虞棠
，还差 